第六章 選墓
五分鐘之內,解釋清楚。
解釋不清,送你上路!
這句話,猶如死神宣判,嚇得齊昂連退好幾步,反應之後,齊昂深知失態,本想冷哼一聲,挽回顏面。
但葉凌雲那雙森寒眼神。
硬是讓齊昂頭皮發麻。
太恐怖了!
實際上,被這句話嚇到的,還有一直在故作鎮定的冷綺文。
她即使第一次和葉凌雲正面遭遇。
對方無論是言行,還是舉止,都清醒得提示著她,這個人,並不是隨口一說之徒。
他說得出來,就一定做得出來。
冷綺文預感局勢不妙,原想擺個臉色,示意齊昂先走為妙。
奈何,視線一轉。
陡然發現,葉凌雲已經脫下左手上的腕錶,並垂落眉梢,一言不發的盯著分針。
「還有四分鐘,該抓緊時間了。」葉凌雲『友善』提醒道。
一席言,雲淡風輕,從容至極。
這……
齊昂倒吸一口氣,滿面涼風。
他在這一刻,真得被嚇到了,這姓葉的,言行舉止太容易摧毀任何人的心志了。
也不知是迫於無奈,還是急於自保,齊昂猛然抬頭,看向冷綺文,「瑞金是冷綺文轉手給我齊家的。」
「你要說法,找她,與我齊家無關。」
冷綺文猛咬牙關,沉默不語。
當下,局勢複雜,葉凌雲單槍匹馬的出現,更是讓人摸不清底細。
此刻,最好的選擇是穩住對方,然後趁著有限的時間,抽調大批量人手增援。
現場這批小部分安保,基本沒能力控制葉凌雲。
「他說是你轉手的,請問,你哪來的資格,決定王家產業的歸屬?」
葉凌雲正視向冷綺文,笑著問道。
他的笑,很斯文,很儒雅。
可偏偏給人一股毛孔悚然的感觸。
冷綺文不傻,既然對方公開質問,就一定有備而來。
關乎王家各種巨額產業的分贓,轉手。
葉凌雲未必會一頭霧水,往極端方向推測,或許對方早就清楚了五家聯手弄死周氏的陰謀詭計。
時下看似多此一舉的追究,更像是敲打各方。
「且不管我是如何運作王家遺留下的產業,貌似,你也沒資格過問吧?」
「你充其量只是王子文的朋友,而我,是他曾經的愛人,他全家死後,家族產業既然無人繼承,我全盤接手,又有何妨!」
終於,冷綺文給出了自己的答覆。
「不錯,王子文那個廢物險些誤了冷綺文小姐一生幸福,自取死路之後,留下巨額財產,算作補償冷綺文小姐,怎麼著也說得過去。」
這次,跳出來的是王數。
他挺起腰桿,非常理直氣壯道。
不遠處的齊昂,也是頻頻點頭,表示贊同。
至於,王家籌建的瑞金商廈。
作為本土地標建築,剛剛進入盈利階段,為何就突然成為冷家囊中之物,則被部分有心人忽視了。
「兩年來,從未祭奠過他一次的人,說拿走他生前巨額遺產,實屬受之無愧,理所應當……」
葉凌雲幽幽嘆息,他忽然發現,這人性涼薄,真是……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遇不到。
冷綺文再次陷入沉默。
不過,相較於先前的故作鎮定,此刻的她,既是憤怒不堪,又是滿面尷尬,甚至帶著點窘迫。
實際上,她豈止不曾祭奠過王子文。
公開場合嘲笑那個人死不足惜,不下數次。
「我回來之前,曾打算,一次性將你們殺盡。」
葉凌雲抬起右手,將腕錶,再次穿戴整齊。
他就這麼慢慢動作。
幾十雙目光緊隨而至。
「現在想想,就這麼殺了你們,是不是太仁慈了?子文被你們玷污,羞辱長達兩年之久,以致於死後都不得安寧。」
今夜抵達君豪酒店,並無其他額外打算。
他只想提前了解一下。
曾被王子文深愛的女人,究竟長著何等貌美容顏,又究竟有著何等魅力,讓王子文連為她去死,都心甘情願。
聽完葉凌雲這番話,冷綺文這張臉,頓時變得詭異至極。
齊昂則顯得更為暴跳如雷。
「王子文的事,與我齊家無關,你要尋仇,怕是找錯了人,還有我齊家不是軟柿子,更不是王家那等窩囊廢。」
「動我冷家之前,你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
葉凌雲抬頭眉梢,認真解釋道,「你領會錯了,我的意思,不是動你冷家,是你們那五家。」
這句話,一時半會讓齊昂無言以對。
一挑五?
須知,齊朱韓周在玄州本土的地位,非常雄厚,尤其在聯手冷家,組建『星辰商會』之後,玄州就沒幾個能與之抗衡的!
不說隻手遮天,做個當土一霸,綽綽有餘。
今天,竟然冒出位無名之輩,要以一挑五,動動齊朱韓周齊,五家根基。
這是瘋了吧?
「簡直天大笑話,你這樣的宵小,有什麼資格放出此等狂言?靠嘴嗎?」
齊昂快要氣瘋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荒誕滑稽的事。
奈何,葉凌雲心不在齊昂。
後者挪動步伐,凝視向冷綺文,「三個月之後,是子文離逝三周年的忌日,我希望,你們五家一起過去掃個墓。」
此話一出。
全場,死一般的寧寂。
然而,更令人心驚肉跳的話,還在後面。
葉凌雲略微停頓,繼續道,「另外,順便為你們自己挑一塊地,我會在那天,送你們走。」
先掃墓,再選墓。
然後,送你們一起上路?!
這……
一番提點和吩咐,讓向來穩重的冷綺文,嚇得兩腿都在打顫。
越是沒有直白殺傷力的言語,組織起來,越能讓人全身發毛。
「今夜叨擾各位,葉某在此抱歉了,告辭。」
之後,葉凌雲微微點頭表示歉意,準備離場。
不過,臨近齊昂的時候,葉凌雲還是抬起了掌心,是的,他一邊走動,一邊輕輕抬手。
動作漫不經心,寫意至極。
最後,五指拂動。
像是撣去桌面上的塵埃。
倏然間,一根擺放在桌面上的銀筷,聞風而起,幾乎於千鈞一髮之際,擊穿齊昂的喉骨,這次,是必殺技。
「叫人來收屍。」
轟!
銀筷炸裂,四面切割,當場就斷送了齊昂的性命。
剎那之間。
所有人都被嚇懵了。
「齊,齊公子死了?」
「他把齊昂殺了?」
剛剛還活蹦亂跳,頤氣指使的齊家少公子,就這麼如同朽木,坍塌下去。
蹬蹬蹬!
遠在數十米之外,眼睜睜目睹齊昂被殺的冷綺文,險些栽倒在地上。
等她顫顫巍巍抬起右掌,一層粘稠的冷汗,布滿掌心。
「他明明能輕而易舉殺了我的,但,沒動手,這……」
一乾二淨的死去,遠沒有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來得毀人心志。
當活著成為一種心理壓力,往往最能折磨人。
她,似乎有點明白。
葉凌云為什麼不急著殺她了。
「我,絕不會坐以待斃的!!!」
許久,冷綺文緊咬紅唇,眸光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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