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李嬸,咋回事?」火狐狸面如寒霜,卻是瞪著李大仙。

別看李大仙是出了名的潑辣,平常也敢在火狐狸面前耍耍性子,可是這火狐狸真的一瞪眼的話,李大仙也頓時兩腿發軟,喃喃的說道:「我就心思……我就心思……」

「當家的。」到是侯登山說話了,「是我出的主意。我心思著這東西留下,也是個證據。要不然,外人還以為咱鷹帽山不講理,平白的就殺了他們牛馬會的人頭。這事說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不是,不是……」李大仙一聽侯登山把罪過攬過去,急忙道,「是我的主意,都是我的主意。老侯說,讓我聽當家的話,把東西燒了,我心思這不得留個證物嗎?我就……」

別看李大仙罵人的時候嘴快,這時候三句話說不利索。不過眾人也能聽到,這主意估計是侯登山出的,李大仙其實還真沒這個心眼。

看樣子,這楊花腸兒懷裡的肚兜肯定是火狐狸之所以要和牛馬會翻臉的證據,只不過說句實話這證據還真不應該隨便拿出來。不管咋說,火狐狸也是同昌地面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咋可能把自己的肚兜拿出來當證物,讓大夥品頭論足呢?

所以依著火狐狸的性子,就算讓人誤會鷹帽山的人不講理,也早就讓李大仙把這肚兜悄悄的燒掉。但侯登山畢竟人老成精,為了留條後路,私下裡讓李大仙將肚兜留下,以備後用。不想,這肚兜不知如何居然到了楊花腸兒的手裡,並且在大庭廣眾之下拿了出來,讓火狐狸如何能不生氣?

不論這火狐狸是黑道匪首也好,女中豪傑也罷,終究是未嫁人的大姑娘。這一帳篷老爺們兒圍過來看人家的肚兜,讓火狐狸這張臉往哪放?因此上,就明知道這是重要的物證,也根本不想留。所以,無論七爺或李金鏢怎麼問,火狐狸都根本不說話,只想著痛痛快快的和牛馬會的人火拚一場。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說出大天去,只是一個肚兜罷了。這火狐狸難不成還要因為一個肚兜就和牛馬會翻臉了?再說了,這肚兜和牛馬會有啥關係?

儘管火狐狸在一邊拍桌子瞪眼,李金鏢還是一頭水霧,遲疑說道:「這肚兜……」

「姓李的,你還不承認?」李大仙頭一個尖叫了起來,被火狐狸瞪了一眼,李大仙也正窩著火呢。一看如今肚兜都拿出來了,李金鏢居然還在那裝糊塗,李大仙氣得又要掏槍,摸了兩下才想起來,自己的槍被古一風給打飛了,便破口大罵道,「也不帶象你們牛馬會這麼欺負人的。去年你派人來求親,被我們當家的給頂回去了。本來我們還以為,不管咋說,你李金鏢也是同昌地面上響噹噹的人物,咱山不轉水轉,這事也就算過去了,以後還在一條道上混飯吃呢。可你到好啊,求親不成,居然大年三十的派個下作的東西來偷我們當家的肚兜,李金鏢,你還算是個爺們兒嗎?」

「李大仙,你他娘的說啥呢?」李金鏢這火氣騰的就起來了。真要說點啥殺人放火的事往他李金鏢的頭上扣,就算不是他乾的,李金鏢也不至於生這麼大的氣。但這偷女人肚兜的下作事情居然算到李金鏢的頭上,李金鏢氣得都快炸了,「當著七爺和同昌道上的各位長輩,大夥說說,俺李金鏢是那樣的人嗎?」

李金鏢這話一說,七爺等人也不由點了點頭。

要說這李金鏢打打殺殺的是絕不含乎,但要說欺男霸女的事,還真沒咋聽說過。而且李金鏢去年派人上鷹帽山提親這事,道上的人基本都知道,也聽說被火狐狸一口回絕了。李金鏢到沒覺得怎麼丟人,人家大姑娘看不上咱那就算了唄,後半年裡與鷹帽山的分賬上可是沒差過一分錢。

過後人們還豎起大拇指稱這李金鏢是條拿得起放得下的漢子,誰也不會認為,李金鏢還能幹出求親不成,偷人肚兜的事情來。

一看七爺等人都站在李金鏢一邊,李大仙更是氣得不行,拍桌子道:「當家的說得真是沒錯,你們這幫犢子都是和李金鏢穿一條褲子的,在這根本不用和你們講理。去他娘的,啥也不說了,姓李的,帶上你的人,咱們真刀真槍的拼一傢伙,看看到底誰厲害!」

侯登山到是比李大仙沉穩得多,用手一指柳條兒,對李金鏢說道:「李當家的,這姓柳的是你的手下,總沒錯吧?」

這到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李金鏢也沒有要搖頭的意思,並且恍然之間明白了什麼。大步走到柳條兒面前:「柳條兒,你……你真偷了……偷了?」後面的話,李金鏢實在說不出口,只是拿手指著柳條兒,細一看手指居然有些哆嗦。

這事要是真坐實了,李金鏢死的心都有了。當著這麼多黑道老宿,李金鏢丟不起這個人那!

「我……我沒……我沒……」柳條兒一臉的枯黃,好象入了秋的樹葉子,雖然連著說了兩個「我沒」,可是看那吞吞吐吐的樣子,分明這事就是他乾的。

「哎……呀,你……你這敗事的東西。」到是一邊的七爺臉面上實在掛不住了。拿起桌子邊上的拐杖對著柳條兒就是一下子,打得柳條兒「媽呀」一聲。

怪不得了,怪不得火狐狸的脾氣這麼沖,而且還根本不想講理,就是一門心思拚命。大姑娘的肚兜被人偷了,這事可咋說呀?而且火狐狸還讓李大仙悄悄的把肚兜燒掉,根本沒打算留下這個物證。因此上,今天在牛皮帳里,火狐狸也就是應應場面,腦子裡邊想的,就是怎麼和李金鏢火拚。

不過看看李金鏢惱火的樣子,似乎柳條兒做下的事情,李金鏢也絲毫不知道。陳大巴掌趕了過來,對著柳條兒又是一巴掌:「你這犢子,咋能幹這事?」

七爺那一拐杖打得柳條兒腦門上一條烏青,陳大巴掌的手勁比七爺的拐杖還大得多,柳條兒的半邊臉當時就腫了,嗓子裡邊嗚咽了兩聲,居然沒再發出聲來。

陳大巴掌還在氣頭上,掄起巴掌還要打,卻是楊花腸兒一把拉住,笑嘻嘻的說道:「咋的?想滅口啊?」

「我……」陳大巴掌這才驚醒,真要是一巴掌把柳條兒給打死了,牛馬會這事可就更說不清了。只是惡狠狠的看著柳條兒道,「你呀,你呀,這……是,當家的平常是不把你當回事,可你也不能用這法子呀……」

「喲喝,聽陳大兄弟的意思,這事還是柳條兒自己想一出是一出,和你們牛馬會沒啥關係了?」李大仙突然說道。

「當然沒關係。」陳大巴掌急道,「我們當家的,咋能讓人幹這種事?霍當家的,這事我們牛馬會是理虧,可是我們李當家的人品,那可是同昌地面上人人盡知的,可不能把我們牛馬會當成下三濫的地方啊!」

「難不成是我們聽錯了?」侯登山的聲音不高,但他拿捏說話的時機,總是那麼恰到好處,「當初我們逮到柳條兒的時候,他可親口告訴我們,是李當家的讓他這麼乾的。要不然,你以為他能活著離開鷹帽山?雖然這小子手腳不幹凈,但是冤有頭、債有主。他不過就是個跑腿的,我們鷹帽山不難為他,他才能活到現在。要不然,在山上我就親手點了他的天燈了。」

「啥?」李金鏢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他就象是頭一回認識柳條兒一樣,「柳條兒……你……他們……真的……」事到如今,李金鏢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王八犢子活著還有啥用?」陳大巴掌氣得都快炸,一雙大巴掌又奔著柳條兒過去了,看樣子這回是真要下死手了。

那柳條兒到如今只剩下半條命,要是真被陳大巴掌的大巴掌給拍到臉上,安有命在?古童一看路數不對,也不用別人說,拎著柳條兒閃到一邊。

「啥也別說了。」李金鏢猛的一拍桌子,眼睛卻看著火狐狸,「霍當家的,這事再往下說啥都不是沒用。俺李金鏢管教手下不嚴,敗壞了門風,這錯在我們牛馬會。霍當家的只要劃下道來,俺李金鏢全都接著,要殺要剮,絕不含乎。」

李金鏢此言一出,一直站在旁邊的梁丹笑道:「是條漢子。」如果這李金鏢再說出半句推諉的話來,梁丹這刀子也算是白挨了。

不想李金鏢卻話風一轉,又道:「但是,霍當家的,取了我牛馬會三條人命,您要是一句都沒有,我回去了沒法和兄弟們交待。」

看李金鏢氣急敗壞的樣子,火狐狸終於明白,看來偷肚兜這事是柳條兒的擅自行動,和李金鏢還真沒多大關係。本來也想說句場面話,但是一聽李金鏢居然還抓著三條人命不放,火狐狸不由眉頭一擰,冷聲道:「那不知道李大當家的,想聽我說點啥呢?我一個婦道人家,說出來的話,怕是不中聽啊!」

「那好辦!」李金鏢似乎早就知道火狐狸要說什麼,立刻大聲道,「俺今天在這自斷一臂,算是給霍當家的賠罪了。咱也不讓霍當家的干別的,你到我三個兄弟的墳上磕個頭,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

說完,李金鏢反手從胡天雷的腰裡抽出刀來,就往自己的胳膊上砍去。

火狐狸也沒想到李金鏢說干就干,說實話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了,就沒必要再見血了。這李金鏢也是同昌地面上的一條好漢,這要是沒了一條胳膊,嘴上不說,只怕心裏面從此就算是結了仇了。

只是事情發生得太快,李金鏢話音才落,已經抽刀在手。火狐狸再想用飛鳳刀打落李金鏢手中的刀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著李金鏢運刀如風,當真是發了狠要一刀砍下自己的胳膊,卻突然自身後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抓住了李金鏢的手腕,就聽梁丹的聲音在耳邊傳來:「李當家的,您就不想聽聽,這柳條兒為啥敢去鷹帽山偷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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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馬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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