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緋靛・遇 第一章 寒玉門
群玉山正下著大雪,那座山常年冰雪不化,是極為陰冷的一座山。沒有人靠近這座山,也未有人去過,但山中卻有少部分人在此生活。
雪山中有幾座屋子,一處屋子內,正炊煙裊裊…
「元師兄,你在做什麼?」嫣兒師妹問起,她蹲在元夜身邊。「煮什麼葯呢?」她便試圖掀開藥罐蓋,卻被元夜狠狠地打手。
「別掀,藥效會不靈的。」元夜急促道。
嫣兒見此已是常事,心知肚明道,「你這又是給師姐煎的吧。」
「群玉山常年大雪,你又不知師姐最怕冷了,給她弄點葯湯,驅驅寒。」元夜心心念念著,眼神帶著一縷溫柔。
「就算你煎好了,師姐也不在呀。」
元夜有絲詫異,「怎麼了?」
「師姐剛被師父叫走,去了冰洞。「
在那冷傲的群玉山中,有小部分人,修鍊著一種陰寒的內功——玄寒。他們以冰絲為刀刃,和人對決,常常用輕功飛速躲開刀劍,然瞬間到達對方身旁,甩出冰絲繞脖斷喉,取人性命不費吹灰之力。普通刀劍未必能砍斷這冰絲,如內力深厚,反之還會將刀劍勒成碎片。
群玉山冰洞中,冰柱交加,形成自然風光。洞中閃耀迷人又神秘的白光。雖有日光照入,卻絲毫覺不到溫暖,寒氣布滿洞穴每一處,伴隨著壓抑感。
「今晚你去次南倉山,尋找破魂劍的下落。」
冰洞上坡處,一位女子坐在冰椅上,說話語調如同眼神一般,冷淡無情,讓人不寒而慄。
這位便是寒玉門派掌門人——闋痕,她的內心對這世間充滿著仇恨與陰謀,卻沒人知曉為何會如此。就算她眼角帶著紋路,也不失美貌,冰冷眼神帶著恐懼,似能貫穿對視者全身。
可為何...
為何能看出一絲傷情之意。
她修鍊的武功須常年在這孤山中,只因此山氣候可以助她內功更上一層。現藏於此洞中,便是在看準時機,讓整個江湖勢力都收入她囊中。
「是,師父。」
此聲一聽便是為女子,輕柔語調,平靜音色。這位女子單膝跪在下坡。
身著單薄白衣衫,白紗遮面。只見那對雙目,晶瑩明澈,便知是位年輕貌美的姑娘。但眼眸空洞無神,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她就是闋痕首位弟子——泠莫,根骨奇特,是練就一身武功的好苗子,可卻在玄寒上無法有更好進展。她恭敬行禮,起身退下。
天空霧蒙蒙,前方隱約顯出幾處房屋。它們頂上,覆蓋一層層厚雪。隨著一陣凌厲寒風吹來,吹起泠莫白衫衣角。天寒地凍,只著輕薄衣衫,她的眼神沒有一絲拒冷。
泠莫往自己屋內走去,元夜出現在旁,緊跟其後。
「師姐你回來了。」元夜展開厚實披風,動作輕柔為師姐披上,眼神透出關心之情,「師姐,今日大雪,可要穿多些。」
泠莫低頭,單手抓住肩胛披風,一言不發,走進屋內。
「師父喚你是…」
元夜想問卻有不敢直言,他知曉此秘密也是近年。師父一直和朝政中某位大人有所往來,吩咐師父派人暗殺對此大人不利之人,但師父沒有派元夜去往,卻只讓泠莫前去。得知此事,也是幫師父整理書籍時,偶然看見往來信件。其每年都會見師姐受傷,關在屋內偷偷為己療傷。元夜把兩件事結合,便能想通順。
師姐踏入門口,轉頭回道,「我累了,你退下吧。」
「師姐…」,元夜還沒說完,就被師姐關在門外。他自知師姐不愛與人多言,性格冷傲孤癖。不過這也是自然,這裡本就無人居住,師姐常年鑽研武功,說話次數極少,也就變得不愛交談。
看上去這門派人煙稀少,還藏身孤山中,想是個無人知曉的門派,但在江湖上寒玉門是陰險歹毒之派。暫且無人能躲過玄寒內功逼近的寒氣,更是帶有殺人無形的武器,取人首級只需片刻。
二十多年前此派也是轟動整個江湖,但在二十年間突然消聲覓跡,再沒有出現,也是江湖一大懸疑。
大千世界,有著極陰之地,也有柔暖之地,那就是南倉山。四季如春,鳥語花香,繁花似錦,那正是南倉門弟子所居住的地方。
此派在陌業凡掌門帶領下,聲名顯赫,已是江湖之首,得天下各方勢力所敬仰。
撥開雲霧,艷陽照射,泛出耀眼光暈。南倉山山腰掌門書房內,有兩人正在交談些什麼。
「春鄴大會就在近期,此番大會辦在南倉,天下武林勢力都會匯聚在此。今年比武規則也與往年一樣,你近日可有勤加練習?宸兒。」
南倉掌門陌業凡,他雖已是知非之年,鬢角有些花白,但仍然中氣十足,長相和身材完全沒有中年的頹勢,言行也很有活力。
離他不遠處,站著位青年男子。相貌堂堂,身穿霜色圖紋靛青衣衫,長相甚是俊俏,從中還帶著英氣。
「我從未懈怠,這次也會竭盡全力,保我南倉首位之稱,不讓南倉眾人失望。」
那俊俏兒朗正是南倉少主——陌宸,他那自信的話可不是誰敢說的。從小苦練南倉劍術,變化多端,巧妙運用,再加洞察驚人,靈活頭腦,深邃內功。世間早已無人能與他匹敵。輕功也如同蜻蜓點水,來去無蹤。
他手持長劍,此佩劍乃是鑄劍師穆大師唯一弟子曉躍所造,名為——畫淵劍。
用海中吟藍石打造而成,劍首后的劍穗用長金細線串聯著蔚藍祥雲樣式的玉墜,玉墜頭尾緊跟同色小珠,劍柄帶碧藍紋樣,亮藍劍格似「壘「字外括,上面雕琢赤金圖案,藍灰色的劍鞘,鞘口、劍標上有銅鐵包裹外殼,兩護環上各有一粗銅環和兩個緊緊挨著的細銅環。
此劍一出,劍氣足可逼退敵方三尺。陌宸這十年在江湖上小有成就,更是有眾多女子愛慕著。
陌業凡嚴肅細查手中捲軸,上面寫有此次參加大會勢力名單,目光從左至右,卻在一處突然停下。
「寒玉門?」
掌門緊握捲軸,心中一盪,那慌張不安的神情,陌宸也是初次見到。
他上前,仔細看閱,「寒玉門,是那傳說中修鍊陰冷邪術玄寒的門派,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沒了蹤跡?」
「怎會如此?」陌業凡驚慌不減,恐懼讓他無法思考。
「怕是謄寫之人,錯寫了或者…」
他抿緊雙唇,片刻深思后道,「不管怎樣,這次春鄴大會怕是不會那麼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