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緋靛・遇 第二章 冰 霜

暮夜降臨，天幕斜掛月牙，微弱月光映在一處窗前。

陌宸躺在榻上，回想今晨父親對寒玉門那驚慌神色，多多少少帶著疑惑與不解。

只是個傳說門派，難道真能攪起風浪。

可關於寒玉門的事，他只知甚少。曾閱覽的書籍中，也是幾筆帶過。他翻身，想歇下，但心中仍不能釋懷，想對此更加深入了解下，便起身更衣去往閱樓閣。

閱樓閣積聚江湖大大小小的書籍典卷，要想知道寒玉門往年事態詳情，得在此探個究竟。

夜晚，南倉周圍樹林高聳挺拔，但沒有日光，那翠綠綠葉變得灰暗無比。突然間一個黑影從中竄過，輕踩幾顆樹枝，伴隨微風，翻身輕巧落在閱樓閣旁矮牆處。

破魂劍是已故南倉蒼龍首領秦炎佩劍，南倉掌門會把它藏在何處？

泠莫已是探過許多地方，都只是普通屋子，暗道密道並未發現。如今就這樓還沒探過。她從矮牆躍到樓閣上放，緩緩推開窗戶，進入樓閣上層。

陌宸點著油燈，在樓閣中翻閱歷來江湖聞錄。似乎過了好些時辰，堆積如山的書卷呈現在旁，他隨手從未讀書卷中，取出一本，細看書皮，上面沒有書名，而右下角注著個「火」字，「火「字下邊還有著別的，但已模糊看不清。

他感到好奇，此書也是初見。從小到大，查看書籍，居然都未曾發現。

陌宸翻閱幾頁，目光大致掃過，前面記錄的是寫藥理，看來寫書之人對藥理頗有研究，還夾帶畫作。他再此後翻幾頁，頓時眼神凝視，眉眼緊皺。

'玄寒'

這不是寒玉門修鍊的內功？陌宸本是乏了，看到兩字便突然直起身子。將油燈靠近些。

『玄寒——陰寒內功，需在陰冷地方才能修鍊，反之則寒氣攻其心脈，冰凍全身。此內功以冰絲為利刃，若被它所傷，寒氣便逼入五臟六腑，動作無法自如施展。以此達到鎮壓對方效果，后取人性命。冰絲所傷或所毀，都會留下冰霜，久而不化。』

陌宸看此段，心中也尋思一番，自言自語道，「陰寒內功，傷人也傷己，修鍊這功法要先讓自己中玄寒之毒，等毒素入侵五臟六腑，再與內力融合。玄寒驅使冰絲，攻擊敵方。

中毒者，起初四肢疼痛難忍，後攻起肺腑，折磨而死，想修此功，應在中毒中時，強忍疼痛才能修鍊，這是遇到何事，才能對自己下此狠手。」

陌宸往年閱歷知識，再和這記載里相互比對，已對玄寒內功了解些許，但畢竟他要知曉的是寒玉門，到底是何來歷。二十年前是何樣，為何消失，現又為何會出現，而這本書能否解惑？他又往後翻頁，繼續查找。

微弱月光，透進紙窗，依稀能見屋內情景。許許多多的書籍，擺放在此，嘆為觀止。

進入閱樓閣，泠莫仔細打量這樓層內部，觀察是否有暗道機關。牆上放滿書籍典籍，她上前走去，觀察上下。發現書架掛牌，寫著'兵器'。此處也是唯一放置此類書之處，其他便是記錄上江湖大小的事件。

其實她對'破魂劍'這三字，兩眼墨黑，只曉它的主人叫秦炎。

江湖傳聞十年前苻河之戰，秋業教大肆殺虐勢力門派，滅門派，毀秘籍，目的是想立自己一派為首，稱霸武林。所以南倉集結眾勢力聚集苻河之畔，圍堵秋業教人。秦炎用破魂劍斬殺數百人，最後此劍嗜血過重，無法掌控，就被埋在南倉山中。從此世人就再也不見破魂劍，而秦炎也此戰役中身亡。

雖講得如此生動形象，可傳聞依舊是傳聞，不能全信。泠莫尋找書卷，希望能夠找尋此劍真正下落。

過了些時辰，已到三更之時。

陌宸閱讀那無名書，並沒有所收穫，後面記錄也和此無關。

同一時間，泠莫已在他上幾層樓面，她將書籍全部翻閱一遍，也無所獲。

她轉身向下層尋找，不巧一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有扇窗並未緊關。

月光從細縫照進一小處地面，那地面雖和其他樣式無差別，但略為高些。泠莫觀察力極強，便知有所可疑。

躍身輕踩欄杆，瞬移到達此處。她仔細盤查，驅使冰絲探入細縫，纏住一角，向上掀開。一捲軸呈現她眼帘，面上寫著'破魂劍'。

這處在日常下根本不會有人察覺，只因這暗黑環境，月光的照射把此處放大，便一目了然。

泠莫瞳孔放大，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瞬間聽到異聲。

有東西正極速飛向她來，雖看不清，但她依靠聽覺，感知微弱聲音源頭。異於常人的冷靜。

片刻，她身子向後一側，銀光如細線，此物飛過她面前。

是毒針。

毒針飛得速度甚快，深深扎入柱面，可也因此有了些動靜。

「是誰？！」

陌宸感只異常，立馬尋找源頭。剎那間已在泠莫二十步之內。

泠莫見情形不對，迅速甩出冰絲，將暗處捲軸奪出。

陌宸見此飛速向前，手觸碰到捲軸，卻被泠莫避開，她趁中間空隙，輕功到達欄杆旁，一越而下，直達第一層。

陌宸乘勝追擊，擋住泠莫去路，和她交起了手。兩人居然武功相當，難以分勝負，可因陌宸對此地形了解，使對方逼近絕境，泠莫反手使用冰絲，直刺陌宸正面，他一躲避，這絕境便露出破綻，泠莫從他身邊一躍而過。

陌宸知曉這是障眼法，突然急轉直下，一把抓住捲軸末端，捲軸拉出，泠莫為此牽絆，沒有逃離成功，反被陌宸看出自己不想損壞捲軸，就順勢拉進距離。

為保捲軸泠莫只能縮短距離，眼神犀利，施展冰絲想割斷他手腕。突然身上卻有一股力量壓制內力，無法正常運用冰絲。在分神之時，陌宸乘機一掌擊中泠莫腹下。

泠莫被那一掌擊退十幾步，迫於無奈，便用冰絲割斷捲軸，將其割成兩半，知情形不利，立馬破窗而出，潛進樹林中。

陌宸緊追其後，一心要將此人擒回。泠莫當機立斷，甩出冰絲，纏繞粗壯無比的樹根，加大內力，冰絲閃出銀光。

霎那間樹根斷裂，倒地一瞬間，此處地面顫動。此況封住陌宸的道路，她趁此有了片刻逃脫時間。

後面一群人感知動靜，迅速趕到陌宸身後。

「少主，發生什麼事了?」一位男子急切道。

此人名為源宇，跟隨陌宸已久。落魄時被少主所救，后帶入南倉傳授武功，為報答救命之恩，跟隨少主保護少主，是他一生的使命。

「有人想盜取閱樓閣藏書。「陌宸低頭，見手上殘缺的捲軸。源宇聞後派遣弟子前往去追。

「別去了，人已走遠。且對方內力醇厚，你們不是他的對手。」陌宸向一處走去，蹲下摸著樹根末端，上面痕迹泛著銀光，摸上去指尖透著刺骨冰冷。

「冰霜？」他抹著一處，驚奇道。

「南倉山四季如春，就算夜晚再冷，也不會結霜。」一旁源宇更是疑惑。

陌宸回想那本書卷，寫著...

『冰絲所傷或所毀，都會留下冰霜，久而不融化。'

「難道...，源宇，回閱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