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5第三十五章

2019年5月20日星期一

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了。早上8：00，鹿菲菲準時出現在了康健中的辦公室里。昨天下午的時候她就已經接到通知，告訴她在今天會有一次與J-20的單機對抗演練，而且是連續三次。她在接到通知后就猜到演練的對手很可能就是周六晚上被打下去的飛行員想報仇，所以就一直思考著怎樣才能贏得更漂亮些。正式因為突然想到可以利用對方的心理在幾場對抗中分別採用不同的戰術，才會突然地興奮起來，匆忙吃完飯就跑去找自己的老哥來練手了。只是除了邵明遠，和她一起吃飯的其他人並不知道她今天的任務，所以才引發了一系列的「探討」。

康健中沒再示意她坐下，直接對她說道：「情況有些變化。根據最新的天氣預報，原定的演練區域在局部山區近午時可能會有雷雨，對方剛剛來電詢問是否把對抗推遲。不過他們也強調，說是擔心我們的飛行安全，他們自己完全沒有問題。我想問問你的意思。」

鹿菲菲聽完連想也沒想就回答：「我沒有問題，不用推遲。」

康健中點了一下頭，他當然早知道鹿菲菲會這樣回答，又繼續說：「我知道你有信心，但雷電畢竟對飛行安全有著嚴重威脅的，一定要謹慎。好，現在你跟我說說看，這次對抗有多大把握？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雖然只是一句「一定要謹慎」，鹿菲菲還是感受到了康健中發自內心的關心，頓時覺得心裡暖暖的：「我會小心的。按照計劃一共三次對抗，昨天還不敢說，不過今天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三戰全勝。至於問題……要對抗J-20，我就必須藉助超低空飛行，但是如果天氣變壞，那麼唯一的問題就是安全條例。」

「九成把握三戰全勝？哈哈，好。我知道你是不會隨便亂說的，既然你說有那就是一定有。安全條例你不用管，這是演練不是訓練，有人質疑我會解釋。但還是那句話，一定要謹慎，認真是應該的，但是沒必要玩命。」說到這裡，康健中停頓了一下，收斂了一下臉上興奮的表情繼續說：「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知道不？據說這次對抗是那個前天晚上讓你打下去的J-20飛行員提出來的，而我跟他們團長也是老相識了，知道他們是想挽回點兒面子，我也就答應了。不過我是真的沒把握，所以最後是我提出連續進行三次對抗，就是想著連續三次你總能，勝一次咱吧。我故意聲明我不換人，說是比一比高強度連續作戰的能力，實際上是我也怕丟人呀。」

看著康健中滿臉鄭重其事的表情，可說的內容卻是他自己的小心思，鹿菲菲突然覺得自己的團長又親近了許多，不自覺中自己的聲音也不再那麼刻板了：「放心吧團長，保證不給你丟人。」

「哈哈，好。你說了讓我放心我就肯定能放心。不過雖然不知道對方的飛行員是誰，但是我看過了今天之後啊，你們倆這梁算是結上了。還有一點啊，能讓老陳。哦，就是他們團長。能讓老陳開口提出要求來就為了挽回面子的，肯定也是他們團里數一數二的尖子，你也別太大意。」康健中笑了。

鹿菲菲也笑著回答：「不會結梁子的，就算他不服氣，我早晚也把他打服氣了。」

康健中滿意地大聲說：「對！不服氣就把他打服氣了，這才是我的兵。你先去準備一下吧，9：30準時起飛。我會讓你們大隊的都去塔台，全程觀摩。」

「是！」說完，鹿菲菲敬了一個禮，就轉身離開了。

「空域清爽，可以起飛。」

9：30的時候，隨著塔台發出「可以起飛」的指令，鹿菲菲的J-12C在跑道上經過短暫的加速騰空而起，迅速爬高，向目標空域飛去。

「龍飛，你已進入演習空域，演習正式開始。空域內有一架空警-2000負責對演習進行觀察和評判，你可以無視。完畢。」

「龍飛明白。」

鹿菲菲在昨晚就已經把準備採用的戰術演練了一遍，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只不過戰術採用的順序要改變一下。因為對於自己現在這個對手來說，這已經不是初次交鋒了，以對方急於報仇的心態，自然會想要速戰速決直接衝過來。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選擇肯定是避其鋒芒，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所以鹿菲菲採用了昨晚練習時第二場的戰術，在一進入演習空域就開始轉向，然後加大油門去繞圈子了。在快接近她計算中對方雷達的探測範圍的時候，迅速降低高度，繼續以高速在低空朝目標可能位置的背後繞去。

她的對手J-20果然如她所料，從一開始就大油門高速向她的起始位置衝來，看樣子是打算打她一個措手不及，卻殊不知所有的情況卻都是鹿菲菲預料之內的。

J-20始終沒有發現目標。不只是J-20，就連負責觀察的空警-2000也一度丟失了J-12C的信號。當然僅憑低空飛行並不足以逃過預警機的探測，不過鹿菲菲卻是一頭扎近了群山，在山谷中穿行，這就讓空警-2000無能為力了。

「我說，這傢伙是玩兒潛水呢嗎？怎麼一個猛子紮下去就沒影了呀？」預警機上負責雷達系統的操作員盯著已失去了J-12C信號的雷達屏幕有些驚訝的說。

沒過多久，當J-12C的信號再次出現的時候，正處在J-20的背後，這更讓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X，乾坤大挪移呀！他會使大招，這回J-20肯定完蛋了。」當然，他的這些話，除了在他身邊的戰友外，並沒有其他人聽到。不過J-20接下來的命運卻和他所說的一樣。

J-20的飛行員最終還是發現了鹿菲菲，不過卻是在鹿菲菲發射了導彈之後。現實顯然比遊戲更殘酷，面對鹿菲菲一口氣發射了所有導彈的飽和攻擊，J-20毫無懸念的落敗了，根本沒等到鹿菲菲趕過來用機炮「補刀」。

30分鐘后，雙方的第二場對抗開始。這一次，鹿菲菲採用了昨晚第一場時的戰術，J-20又一次中招。鹿菲菲對於目標位置的推測幾乎可以用精確二字來評價，就好像時刻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幫她盯著J-20，並把它的一舉一動都隨時報告給她一樣。

第三次對抗開始的時候，山區的雷雨雲已經形成，但鹿菲菲還是一頭扎了進去。她不是想逞能，只不過她把每一次演習都當成了實戰。既然是實戰，那麼所有客觀上的危險都是她必須要去經歷的。

吳永林，男，28歲，某航空團殲擊中隊少校中隊長，特級飛行員。作為鹿菲菲對手的那架J-20正是由他駕駛的。現在的他正如昨晚鹿一飛第三局遊戲時一樣，小心謹慎，毫無花巧。他不得不謹慎，因為他心裡很清楚加上周六晚那一次，自己已經被同一個對手連續擊敗三次了，這絕不是巧合。飛行員都是天之驕子，這個稱呼賦予了飛行員們與生俱來的一種驕傲。那不是一種負面的情緒，而是一種拼風搏雨，捨我其誰的精神。幾次的對抗下來，他已經知道J-12C每次都是利用在低空甚至是超低空，利用地形的屏蔽來躲過了自己的雷達，但他始終不明白對方是怎樣找到自己的。

隨著自己一次次被對方擊落，他的心也由最初的不甘、不服慢慢轉變成了現在的尊重和敬佩。

為了避免重蹈前幾次的覆轍，這一次吳永林把高度降的比較低。但是厚厚的雲層仍在自己腳下，而且如怒海狂濤般翻滾著，偶爾還有個別山峰從雲中鑽了出來，可以想象在雲下的這片山區正經受著雷暴的肆虐。不能再低了，下方的氣流很紊亂……吳永林正想到這裡，突然想到自己的對手此刻恐怕就在這片雲的下面，那麼……

下一刻，他做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決定。J-20迅速轉彎，調頭向回飛去，同時吳永林向地面彙報：目視演習區域雲中有大量雷電，雲高低於1000米，低高度有強風。他認為這樣的氣候條件是適於空戰，同時也因為找不到目標，所以準備放棄演習，也就是說，他認輸了。最後，他還要求立即告知對方自己人數了，演習結束，讓對方也儘快返航。

他的這個決定，讓不少人誤以為他是怯戰了，所以用這種辦法來稍稍保存自己的一點顏面。不過在接下來他與陳團長的通話才讓人們明白了他真正的用意：

他知道自己的對手一定還會在雲下借地形影響來躲開自己的雷達，但是有著多年飛行經驗的他清楚的知道在這種氣象條件下做雲下飛行存在著多麼大的風險，更何況還是在山區。即便對方有辦法對付接近於零的能見度，但是雷電的傷害卻總是突如其來的。所以，他不希望對方因為自己任性而提出來的這場對抗而去承擔那麼大的風險。自己是輸了不假，自己也確實曾經想著扳回些面子，即便到了現在自己是明知不敵，吳永林自問也不會臨陣脫逃，；但無論如何，對方都是自己的戰友，而絕非敵人。所以，他寧願以自己認輸的方式來儘快結束這次對抗，也不願讓自己敬佩的對手和戰友繼續處在危險之中。只是他沒有想到，在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已經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