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6第三十六章

2019年5月20日星期一

吳永林打算返航了。而與此同時，預警機幾次呼叫鹿菲菲準備告訴她演習結束了，但鹿菲菲卻始終沒有應答，這讓空警-2000上的所有人的神經都緊張了起來。雷暴天氣在雲下飛行會面臨多麼大的危險是每一個人都知道的，特別還是在山區。正當他們準備將情況上報並啟動應急預案的時候，J-12C的信號突然又重新出現在了雷達屏幕上。

「這小子也太認真了吧？至於連呼叫都不回應嗎？」空警-2000上擔任這次對抗指揮員的軍官有些抱怨地說。但是當他再一次開始呼叫時，卻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同時信管員向他報告：與J-12C的數據鏈接已經斷開，多次嘗試重新鏈接也都因對方無響應而失敗。

「看來是她的電子設備出了問題。」他有些自言自語地說，然後又命令：「馬上全頻道對她呼叫，看能不能聯繫上，我們得知道她飛機現在的狀況。」

在空警-2000發現鹿菲菲的同時，吳永林的J-20的雷達也捕捉到了目標，就在他的前方不遠處，以至於不到兩秒鐘之後，他就目視發現了J-12C。幾乎就在他的正前方，一個黑點毫無徵兆地從下方的雲層中鑽了出來，像火箭一樣以極高的速度近乎筆直地衝天而上。直到此刻，吳永林所有的被動探測設備仍沒有任何反應，顯然J-12C的雷達沒有打開。

看著對方出現的位置，吳永林不得不服了。若不是他突然決定放棄演習並調頭返航的話，那麼J-12C此刻又是出現在自己的背後，而且距離也恰恰處在絕佳的攻擊位置。但是下一刻他就有點不明白了。

J-12C在出現以後，顯然也發現了J-20，馬上就改變了大角度爬升的姿態，以極大的過載突然改變了方向，與J-20的航向成110度角斜切了過去。這個轉向是在一連串的機動動作中完成的，而且在極短的時間內由爬升改為了俯衝，看來是打算再次潛入雲中。吳永林注意到，對方在做這些動作的同時還拋出了大片的箔條幹擾彈。在沒有導彈追蹤的情況下使用干擾彈似乎並不應該，但是吳永林明白，由於自己鬼使神差地調轉了航向，恰好使對方從雲中鑽出來時正處在自己導彈的不可逃逸區內，就好像J-12C自己把自己送到了槍口前一樣。所以儘管吳永林並沒有發射導彈，但是大片的箔條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他對J-12C的鎖定。吳永林心裡明白，即使自己並沒有放棄演習，這個時候恐怕也很難成功鎖定對方併發起攻擊。只是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從J-12C的動作來看，對方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放棄了演習。不過很快耳機里就傳來預警機的聲音，呼叫的卻不是自己，而是「龍飛」。

吳永林聽到的正是預警機試圖聯繫上鹿菲菲而進行的全頻道呼叫，這就讓他確定了對方是因為通信故障而並不知道演習已經結束，同時也剛剛才知道，原來自己對手的代號是「龍飛」，一個很形象、又帶著些霸氣的代號。他的好勝心在瞬間被點燃了，既然對方並不知道演習結束，而此時的情況也是自己在這麼多次的對抗中第一次沒有處在被動的位置，憑什麼要放棄這次機會，更何況對方還以為對抗仍在繼續，即使自己放棄了，對方恐怕也不會放過自己吧。

手隨心動。心裡才剛剛有了這個想法，J-20就已經在吳永林的操縱下改變了方向，以迅猛和凌厲的姿態沖了過去，試圖尾隨上J-12C，同時一枚霹靂9熱尋的導彈也發射了出去。此時兩機相距不足5公里，在這個距離上，紅外格鬥導彈是最佳的選擇。因為熱尋的導彈都是被動接收目標的紅外特徵來對導彈進行引導，被攻擊的目標很難發現，從而是攻擊更具隱蔽性。而且新型的霹靂9採用的是熱成像導引頭，一般的曳光干擾彈對它的干擾和欺騙作用不大，再加上高達40G過載的機動能力，這讓它的單發獵殺率超過了百分之八十。

此刻的鹿菲菲確實不知道這次對抗已經因為對方的主動放棄而結束了。不久之前，她在雲下進行低空飛行以躲避對方雷達，雖然是在雷雨天氣，但憑藉豐富的經驗，讓她避開了每一個可能產生雷電的區域。可是就在她快要接近預定位置、正在繞過一座山峰的時候，突然遇到了一股強烈的上升氣流，一下子就把她的飛機推到了雲中。強烈的空氣對流早就讓這片雲中積攢了大量的電荷，一個新的雷電正在迅速醞釀著，而鹿菲菲恰恰在此時誤入雲中，大量的電荷自然也迅速地附著在了她的飛機上。根本來不及反應，隨著一片亮光閃過，雷電雖然沒有直接擊中J-12C，但瞬間放電的強電磁反應同樣導致了飛機上很多敏感的電子器件失效或被燒毀。說實在的，鹿菲菲的的確確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還真把她下了一條，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電傳操作系統仍然完好，否則僅憑備份的機械式操作系統是很難在如此惡劣的氣象條件下良好的操控飛機的。

鹿菲菲穩定住飛機，迅速檢查了一下飛機的情況，懊惱的發現通訊、雷達全部失效了，機載計算機很多功能也無法正常運行，同時武器系統也提示出現故障。她只得拋掉了全部掛載，她可不想在發射導彈的時候，卻發現導彈卡在了掛架上，儘管只是演慣用彈。儘管如此，鹿菲菲仍沒有放棄，不過所有的導彈都沒了，雷達也徹底失效了，她只能依靠目視發現目標，再用機炮解決戰鬥了。這就讓她不得不重新自己雙方的相對位置，然後在比原定地點提前二十公里的位置快速爬升、鑽出了雲層。

雲下是雷雨交加，而雲層上面卻是一片湛藍的純粹的天，這也讓她能夠迅速地就發現了J-20，並判斷出對方的機頭正指向自己。根本沒時間去思考對方怎麼會出現在這個位置，鹿菲菲近乎本能地就做出了防止被鎖定的機動動作，然後從目標的航線上斜切了出去。但是她的動作並沒有完，在經過片刻的加速讓飛機恢復了一些因為剛才大過載機動而損失的速度之後，鹿菲菲再次轉向，筆直地向J-20沖了過去。她不得不如此，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只有機炮可用了，而在目前的情勢下，對方絕對會選擇使用紅外格鬥導彈銜尾攻擊。果然，鹿菲菲還未完成轉向就看到了遠處的導彈正在湛藍的背景中劃出一道潔白的煙跡向自己撲來。

霹靂9的最大速度為2馬赫，也就是兩倍音速；J-12C的高空最大速度可以達到2.7馬赫。理論上講如果鹿菲菲全速逃離的話，霹靂9很可能直到燃料耗盡也無法追上J-12C。但是絕大部分情況下，沒有人會試圖單純依靠速度去甩開導彈，這是因為沒有人會對一架以高於導彈速度全速飛行的飛機追尾去發射導彈，更何況近距格鬥導彈從發射到命中目標只需要十幾秒甚至幾秒鐘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內飛機根本來不及加到最高速度。

鹿菲菲並沒有因迎面而來的導彈有絲毫的慌張，對她來說，只要能看的到的導彈就都有機會躲過去，更何況紅外導彈在迎頭攻擊時命中率本來就比銜尾攻擊要低。只幾秒鐘而已，鹿菲菲要計算的並不只是如何躲開導彈，而是如何在躲開導彈之後迅速地對J-20產生直接的威脅。

右蹬舵、拉杆、滾轉。在導彈即將接觸的瞬間鹿菲菲做出了一系列的動作，同時甩出了熱成像干擾彈，成功地使導彈失去了目標，而在一個螺旋式的機動動作完成之後，兩架戰機也即將進入彼此機炮的射程之內。

鹿菲菲是沒有了導彈，而吳永林則是再沒有找到發射導彈的機會，儘管霹靂9可以用頭盔瞄準來鎖定目標。J-20是第四代戰鬥機不假，但是同時它還屬於重型戰鬥機，當面對靈活小巧的J-12C在近距離狗斗時，空有一身本領卻全無用武之地，再加上鹿菲菲這個變態級的對手，勝負毫無懸念。

但是在結果已見分曉的時候，卻又發生了一件讓吳永林哭笑不得的事。原來，鹿菲菲第一次開火吳永林的J-20就被判中彈；她第二次射擊，吳永林被告知右發動機起火；而第三次射擊，J-20就被判徹底被擊落了。但是通訊失靈的鹿菲菲卻並不知道，不知道她是忘了演習中的目標不可能被真的擊落，還是因為無法及時得知結果採取的保險手段。反正是吳永林一直在左躲右閃，狼狽至極；而鹿菲菲則是看著J-20還在飛就一直的打。直到最後，20mm機炮的220發備彈全部打完了才算罷休，而經過計算機的統計，吳永林共被命中了57發。這要是實戰，甭管什麼飛機也得被打成碎得不能再碎的碎片呀，不過如此高的命中率在空戰史上恐怕都是沒有的。

對於吳永林來說影響最大的就是：經此一戰，「篩子」這個外號在他餘下的生命里一直陪伴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