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3第四十三章

2019年5月23日星期四

看著大家都到齊了，康健中笑呵呵地說：「怎麼樣？好玩不？」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太不好回答了，大家只好都報以傻笑。

康健中又說：「好玩就說好玩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你們都沒玩兒夠，不過沒關係，以後想玩兒天天都能玩兒。哈哈。」

大家這才確定團長沒有生氣，也都附和地笑了起來。

這時，康健中對著那四個做眼鏡蛇機動失敗而墜毀的飛行員說：「你們幾個，感覺如何呀？說正經的啊，雖然你們失敗了，但是可以肯定，這次的經驗絕對是難得的。要知道，能完完整整地體驗從動作失敗到最後墜毀整個全部過程的人，恐怕沒一個是還能繼續活著的。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總結一下，也向其他同志學習一下，仔細找找失敗的原因，爭取下一次就能成功。同時呢，也把你們失敗後到墜毀這個過程的經歷和經驗都跟你們的戰友一起分享一下，研究一下類似的情況究竟該怎麼處理，我希望看到的是你們全體共同的成長。」

關於這一點，康健中說的沒錯。系統對整個過程都進行了超真實的模擬，即便飛機已經失控系統仍未停止，而座艙里的感受更是不一般，這幾個飛行員都體會到了飛機急速下墜的恐怖一幕，直到最後觸地墜毀。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都曾極力地試圖重新控制飛機，採取了各種不同的方法，而系統完美的模擬也沒有讓他們感覺到任何的破綻，甚至有一名飛行員在墜毀前選擇了跳傘，當然也只有他的系統是在他選擇跳傘后結束的，沒有繼續去模擬墜毀的情景。

等到康健中講完話了，並留給了大家一些自由討論的時間，正準備去控制台研究一下控制系統的具體功能，卻被陳永清給叫住了。只見陳永清可憐巴巴地小聲說：「團長，你看，什麼時候能讓我也玩一次呀？」

「玩兒？你還真把這個當成遊戲啦？不行不行，現在沒時間，二中隊馬上就到了，這又不是給你們一個中隊準備的。」康健中故意裝作不耐煩地拒絕了他。

「那下午行不？下午不行的話，晚上也行。團長您總不能讓我落後了吧，要是我拖了大家的後退，那會降低整個中隊的戰鬥力的，不也等於降低咱們飛行團的戰鬥力了嗎？」陳永清不不死心，死纏爛打外加以理服人，腦子轉得還真是夠快的。

康健中仍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不過在聽他說完之後，假裝思考了一下，沉吟著說：「下午……也不行。你也看見了，這東西運轉起來也是相當複雜的，養護不到位一樣出事故，必須得讓技術人員對咱們的地勤人員進行專門的培訓。下午的時間已經安排給他們了，保養、維修、檢測等等一大堆，比你們的課程複雜多了。晚上倒是可以，哎，不對，晚上也不行。剛才黃政委不是說了嘛，晚上要請他們吃飯，一個技術人員都沒有，我可不能讓你自己玩兒，而且你也不會呀。」

聽康健中這麼說，陳永清雖然已經知道團長是故意在逗自己了，可仍然免不了心裡著急，一時都有點抓耳撓腮的感覺了。到最後，他琢磨著既然團長是在逗自己，索性也就耍無賴了：「那我不管，反正說什麼我今天也要上去試試，你要不同意我就不走，他們二中隊的也別想練成了！」

其實康健中對陳永清的整體表現還是印象不錯的，雖然他年輕氣盛，性子急躁了一些，辦事也經常毛毛躁躁的，但是在飛行的時候卻跟平時完全不同。即便偶爾會愛出個風頭，表現一下自己，可這不也正說明了他有好勝心、進取心嗎？而其實最主要的，是他的飛行技術相較於他的資歷來說算的上是非常出色了，可以說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飛行員。今天康健中如此為難他，讓他坐冷板凳，倒不是因為他之前傳話時說不清楚惹了個誤會出來，更主要的還是想磨一磨他的性子。不過從他現在的表現來看，這性格恐怕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的，不過康健中顯然早就想好了怎麼對付他。

「今天必須要上？」康健中收起了故意裝出來的表情，突然嚴肅地問。

面對突然嚴肅起來的團長，陳永清這心裡還是撲通了一下，要說他不怕團長那絕對是假的，但現在還是硬著頭皮死挺著說：「對，今天必須。」

「呵呵，」康健中先是冷笑了一下，又是讓陳永清心裡一顫，只聽康健中繼續說，「你以為我逗你玩兒呢？剛才跟你說的也都是事情，今天確實都安排滿了，除非你中午不吃飯，利用午飯的時間上去試試。」

「行！沒問題！」陳永清馬上答應。不就是不吃午飯嗎？又不是沒別的東西可吃，再說了，只要能讓自己上，就是餓一頓也沒啥大不了的。

可是這還沒完，康健中還有后話：「你著什麼急呀？我還沒說完呢。你可以不吃飯，別人得吃呀，沒人指導你，你連繫統都進不去。」

陳永清根本沒拿這當個事，搶著說：「這還不簡單，團長你下個命令不就得了，讓他們隨便派個人出來就行，我不挑。」

康健中聞言只覺滿腦門都是黑線，心想這個小子說話過不過大腦呀，也難怪上午出那麼個誤會，就憑他這嘴，讓他傳話想不出亂子都難。康健中心裡這麼想著，嘴上自然也不會對陳永清客氣了，當即沒好氣地說：「我呸！你腦袋裡裝的是漿糊呀？人家又不是我的兵，憑什麼聽我的？那個王雯霄什麼樣子你沒看見嗎？她能善罷甘休多半還是看了龍飛的面子。再說了，就算我能下這個命令，我臉皮也沒那麼厚，今天的事兒本來就是你那張破嘴惹出來的，人家也都知道了，你自己說誰還肯不吃飯抽出時間了指導你？」

陳永清一聽，覺得團長的話也是那麼個道理，不由又發愁了，求救似的說：「那怎麼辦呀團長，我知道你愛兵如子，你就幫我想想辦法吧。」

「去去去，少給我來這套，現在想起拍馬屁來了？這樣吧，你要肯聽我的，按我說的去辦，興許還能有戲；你要是不肯……」

康健中還沒說完，陳永清就連忙答應並表態說：「肯、我肯。我保證對您的命令不折不扣地執行，絕不敢有半點馬虎！」

眼見這小子上套了，康健中暗自得意，卻仍是一本正經地說：「第一，在二中隊來之前這段時間，你好好的表現一下，給那些技術幹部端端茶倒倒水……」

陳永清聽到這第一，就有些不願意，剛想開口就被康健中瞪了一眼，立刻就把想說的話憋回去了。

康健中繼續說：「你別不願意，這是讓你挽回留給人家的不好的印象，你想求人家不該表現表現嗎？記住，態度得好一點，誠懇一點，把姿態放低。有了這第一，在二中隊來了之後，技術人員給他們講解的時候，你才有臉能湊過去。這就是第二了，我要你在二中隊上去的時候在一邊好好給我旁聽，認真點，能記多少記多少。能做到嗎？」

「能！」陳永清大聲回答，然後又接著追問到，「那然後呢？我這也不能憑這個就直接要求人家單獨給我開小灶吧？」

「你也知道張不開嘴呀？我為什麼讓你給他們端茶倒水呀？告訴你，光這還不夠。人家遠來是客，咱不能真的不讓人吃飯。你呀，就挑一個看起來好說話、心慈面軟的，鞍前馬後地伺候著，自己不吃飯伺候他吃飯，就得伺候得讓他都覺得實在不好意思了，你再跟他提，估計就差不多了。還有，別忘了告訴他，就說我已經同意了，這不算犯錯誤。」康健中現在可謂是循循善誘了。

陳永清一邊聽著一邊在心裡琢磨，雖然還是有點不太情願，不過卻也覺得康健中說的有道理，最主要的還是他看到其他戰友下來之後的興奮就，就更想趕緊上去試試了。所以，甭管心裡願意不願意，最後還是全都答應了。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步一步全都是康健中給他設計好的，就為了磨一磨他的性子，套都下好了，只等著他往裡鑽了。

眼見陳永清已經上套了，康健中心裡暗自好笑，可想的就是：我對你小子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半真半假地嘆了一口氣，最後說：「行啦，你以後辦事說話也多過過腦子，吸取教訓吧。別傻站著啦，趕緊去行動吧。」

看著陳永清果然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大獻殷勤了，康健中卻是去找到了王雯霄，先是客套了一番，然後又把自己交代給陳永清的那些話統統告訴了她，讓她代為轉告那些技術人員，同時表示，希望在能難為陳永清的時候就故意難為一下，不過最後還是找人再單獨給他培訓和指導一次。

康健中還沒說完的時候，王雯霄就已經忍不住笑了，她覺得這個叫陳永清的也太糊弄了，這麼容易就上當，大感有趣。在等康健中說完之後，她痛快地就答應了，卻不知實際上並不是陳永清好糊弄，只不過是康健中太了解自己的兵了，早就摸透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