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56第五十六章

2019年5月30日星期四

其實根本不用鹿菲菲彙報，她的飛機所有狀態都早已通過數據鏈實時地顯示在了康健中的面前。

康健中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開始下達命令：「鯤鵬，塔台。開始進入程序，準備就緒后10秒倒計時。完畢。」

「鯤鵬明白。龍飛注意，準備進入程序。完畢。」

「龍飛收到，進入程序。完畢」

「10秒鐘倒計時，開始。10、9、8……2、1，開啟貨艙門，仰角20，釋放固定鎖……」

隨著一聲聲口令，Y-20緩緩打開了貨艙門並以20度仰角開始爬升。貨艙內的J-12C並不是像在地面一樣停放的，而是以收起起落架的狀態被固定在一個特製的滑軌上。在固定裝置解鎖的同時，Y-20突然加大了油門，隨後J-12C在重力和慣性的作用下被甩出了貨艙。Y-20迅速向左急轉脫離了當前航向，把J-12C孤零零地扔在了空中。

機翼還處在摺疊狀態的J-12C根本談不上什麼滑翔，鹿菲菲緩緩向前推桿，慢慢減小飛機的仰角。幾秒鐘后，當飛機平穩地進入到20度俯衝的姿態時，鹿菲菲果斷地重啟發動機，發動機啟動成功。獲得了動力的J-12C迅速增加了向下的俯衝速度，鹿菲菲立刻展開機翼。0.5秒后，J-12C只是左右搖擺了一下就穩定住了姿態，鹿菲菲慢慢將飛機拉平，隨後向地面彙報：

「塔台，龍飛。任務成功，飛機狀態良好，高度9000，速度950。完畢。」

成功了！這讓指揮塔內一片歡騰，在短暫的興奮過後，康健中才對著話筒說道：「龍飛，塔台。幹得漂亮！現在返航。完畢。」

是的，鹿菲菲成功了。她成功地進行了一次從飛行的運輸機上起飛的試驗！

儘管康健中從一開始就對上級決定的這次試驗，但他只是從安全的角度去考慮，只是擔心鹿菲菲的安全，這畢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嘗試。拋開私人感情的因素，他又怎麼會不清楚這次嘗試一旦成功所帶來的巨大價值呢？

首先最顯而易見的，就是戰鬥機航程的提高。也許在有些人看來，因為有加油機的存在而讓單純的增加航程這一點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意義，但是藏在運輸機里卻可以有效的降低戰鬥機飛行員因為長時間遠程飛行所帶來的疲勞。更主要的，是它極大的增加了戰鬥機在執行遠程任務時的隱蔽性。可以想象，當敵方發現原本被認為是無害的大型運輸機而未做警惕時，卻突然憑空出現了戰鬥機時會有多麼的驚訝甚至慌亂，而接下來可能的任務也必將使攻擊的突然性成倍增加。另一方面，在運輸機執行大規模的長距離空運任務時，單獨依靠戰鬥機很難提供有效的全程保護。一般情況下，二到四架戰鬥機就可以完成對運輸機的保護任務，但是這些戰鬥機很可能會需要多次進行空中加油。這極大的增加了飛行員的負擔不說，更主要的是敵方很可能根據護航戰鬥機的數量而派出更多的飛機。所以無論哪個國家基本上都不會在沒有掌握絕對制空權的時候執行大規模的空運活動。但是現在，我們完全可以在運輸機群中多出一兩架搭載著戰鬥機的重型運輸機就能很好地解決這個問題。雖然這一想法和嘗試的效果具體如何還有待於實戰的檢驗，但至少它提供了一個思路，在將來有可能的任務的具體方案中提供了更多的選擇。

面對這次嘗試的成功，康健中無疑是高興的，但高興的成分中更多的卻是鹿菲菲的平安。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鹿菲菲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J-12C安全降落了，隨即就進入了機庫。通過機身上的編號，人們都知道這是鹿菲菲的座駕，不過他們大多數人都以為這是這架飛機剛剛完成檢修被送了回來，卻根本沒有想到正是鹿菲菲剛剛駕駛著它完成了一次空中的壯舉。

午飯的時候，鹿菲菲和康健中、黃光明坐在了一張桌子上。她的第三殲擊中隊的隊員們就在旁邊，不過卻沒有人意識到她就是他們那個素未謀面的神秘隊長。吃飯時，對於康健中問及上午任務的情況，鹿菲菲的回答總是雲淡風輕，除了個別技術性的問題她會嚴肅而認真地回答外，其餘時候臉上的表情始終是那麼恬靜，彷彿剛剛執行的那個極度接近死亡的任務與她根本沒有絲毫的關係。這一點，無論是康健中還是黃光明都不得不由衷的讚賞和佩服。

第三中隊那些新來的小夥子一邊吃飯，一邊不時地偷偷把目光瞄向鹿菲菲。這倒不是因為他們發現了什麼，純粹是因為美女無論走到哪裡都會不自覺的吸引人的眼球。其實不光是那些小夥子們，就連那些女飛行員也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康健中注意到了這個情況，故意大聲對鹿菲菲說：「龍飛回來了嗎？」

鹿菲菲微一錯愕，旋即明白了過來，大聲回答：「已經回來，正在宿舍休息。」

黃光明看著倆人演習，忍著笑插嘴說：「幫我轉告她，上午的任務完成得不錯，太精彩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還沒等鹿菲菲回答，康健中就接過去說：「不，她沒多少時間休息了。一會兒你替我告訴她和第三中隊，下午兩點準時到模擬大廳去。必須趁她在基地的時候抓緊一切時間訓練她的隊員，這群菜鳥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是！」鹿菲菲像模像樣地回答。

他們的這一番對話自然被旁邊第三中隊的「菜鳥」們聽到了，因為這本來就是說給他們聽的。於是本來就對那個神秘隊長充滿好奇的他們，立刻開始了竊竊私語。其內容卻都是與鹿菲菲有關，大家都在猜測這個神秘的隊長到底是何許人也，有著怎樣的經歷，又為什麼遲遲不肯現身。

「我想我應該知道她。」

說這句話的是劉思思。一向沉默寡言的他，此刻卻是語出驚人。

看著大家紛紛投來的或疑惑或詢問的目光，劉思思再次語驚四座：「我想你們應該都聽說過這個人。」

「扯呢。我要知道還用瞎猜嗎？」苟利劍不滿意地說。

「你編故事呢？還是哄小孩呢？」陳鋒鑠也不滿意。

「別賣關子啦，你快說說吧。」張揚文卓似乎是相信了。

「嗯，對。你還是給我們解釋一下吧。」歐陽雪婷明顯是在認真思考以後才開口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劉思思一邊組織語言一邊慢慢地說，「她應該就是國外媒體上說的那個驅離F-35、讓F-35的飛行員發誓再也不願面對的人；而且她應該也是讓國外媒體認為J-12擁有對付隱身戰鬥機的特殊能力的那個人。」

聽劉思思這麼說，大家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同時發問：「為什麼？」

劉思思解釋說：「你們想呀，J-12裝備部隊才多久？我們應該都屬於第一批飛J-12的吧？可是你們或者你們身邊有人對抗過F-35嗎？還有，我們都是飛J-12的，它有什麼樣的性能，有沒有克制隱身飛機的特殊能力，我想我們都清楚，而讓外媒產生這個錯覺的，仍是他們的衛星偵查到的關於我們模擬對抗的情況。你們不覺得這兩間事應該都是同一個人乾的嗎？」

周揚帆這時開口說：「你說的確實有那麼一點道理，而且我也希望這個人能是我們的隊長，那我們可就中大獎了。可是你說的這些也都只是你的推測，具體的證據呢？」

「證據？」劉思思用手悄悄向機庫的方向指了指，低聲說，「證據現在就在機庫里。」

看著大家仍然不解的目光，劉思思又接著壓低了聲音神秘地說：「上午降落了一架J-12C，我不知道你們發現了沒有，機身上的編號，和外媒曝光的那些照片上的J-12C是一樣的。」

「真的假的？」

「不可能。」

「你騙我們呢吧？」

「不會是真的吧？」

雖然大家嘴上都在質疑者，但事實上，他們在心裡卻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至少，他們都希望這能是一個事實。

下午兩點，模擬訓練廳內，第三殲擊中隊飛行員列隊完畢。鹿菲菲依舊沒有露面，給眾人的仍然是只有那個嚴厲卻甜美的聲音：

「上午你們才飛了一個小時？這就是你們對訓練的態度嗎？難怪團長會說不放心！菜鳥就是菜鳥！」

鹿菲菲的話嚴厲、無情、而且很刻薄，但是聽到這些話的人們卻出奇的沒有覺得反感。雖然這些語言和評價聽起來確實非常刺耳，但他們卻總感覺比上午那樣面對一張毫無表情的臉要好得多——至少她的聲音還是很好聽的。還有一個原因，恐怕就是他們在心底已經不自覺認為鹿菲菲就是那個讓F-35的飛行員感到恐慌、並創造出J-12神話的那個心目中的英雄了。罵自己是菜鳥怎麼了？跟她相比，自己可不就是菜鳥嗎？

看著這些人在聽到自己惡毒的語言之後卻沒有絲毫情緒上的變化，這讓鹿菲菲微微有些詫異，不過這並沒有妨礙她繼續說下去，她已經準備開始她的魔鬼訓練了：

「從你們進入模擬倉開始，三個小時的編隊飛行，中途不得休息。在三個小時中，我要你們完成所有的編隊動作。在這期間，有一個人出錯，你們必須全體重來。現在，登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