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59第五十九章

2019年6月2日星期日

石門市定正國際機場，一架航班正準備起飛，卻被命令在跑道前等待。還不到凌晨四點，這並不是機場繁忙的時候，通常塔台都會讓航班直接進入跑道起飛，而不會有這樣的要求。不過航班的機長是不會去問原因的，他只需要照辦就是了。很快，跑道旁拉響警報呼嘯而過的消防車、救護車等等應急車輛就解答了他的疑惑。這必然是有飛機需要緊急降落。但是當他看到車輛飛馳而去的方向卻是27備用跑道，心裡卻驚訝了起來。他已經得知機場當前的風向和風速，既然是緊急降落，又為什麼會選擇有強側風的跑道呢？

機場上閃爍的警燈同時也引起了部分乘客的注意，雖然這種情況並不多見，但大部分人還是意識到有肯能出事了，紛紛把目光投向那些車輛，並一直追隨著。

「定正機場，空軍殲擊機。已目視看到機場燈光，請求跑道準確長度。完畢。」鹿菲菲的聲音仍然那麼恬靜。

「空軍殲擊機，定正機場。27備降跑道標準長度400米，兩端各有25米延長區可供使用，最大長度450米。你是否有新情況？請及時告知。完畢。」值班長從鹿菲菲的提問中意識到她可能遇到了新的麻煩，不然不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的。

「暫時沒有，只是發動機隨時可能停車，我需要儲備一些高度和速度。謝謝關心。完畢。哦，抱歉，發動機已經停車。重複，發動機已經停車。完畢。」顯然，J-12C的發動機是在鹿菲菲剛要結束通話的時候熄火的，她也只好在已經說了「完畢」之後再行補充了。

「報告你的高度、速度，我可以安排待降航班緊急迴避，你優先使用18L跑道。完畢。」值班長聽到發動機已經停車，頓時急了，聲音明顯高亢了起來。

「定正機場，謝謝你。夜間目視不佳，而且大型客機很難機動，乘客的安全更重要，我已準備在27跑道降落，進近中，已進入下滑道。現在航向180，高度3000，速度780，下降率10米秒。逆風，速度降低有些快，預計進入跑道時下降率可能會增加。我會儘力控制。完畢。」鹿菲菲仍舊平淡地說，她詳細報告了她的理由和目前的情況，卻像是在敘述一件別人的事情。

聽到鹿菲菲的話以後，值班長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其實不只是他，所有在塔台值班的工作人員在聽到之後都有了一種震撼的感覺。沒錯，就是震撼。雖然他們不知道這個飛行員是誰，但是這個女孩在如此險情中所表現出來的鎮定卻透過她甜美的聲音重重地敲擊在了每個人的心臟上。

「乘客的安全更重要。」這在平時或者會被人們當成一句冠冕堂皇的套話，但是現在從那個不知名的女空軍飛行員嘴裡就是那麼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沒有一個人敢質疑她說這句話是否只是在表現自己，因為沒有一個人會懷疑她的這句話不是發自內心的。

在片刻的沉默之後，值班長才又重重地說了一句：「解放軍同志，我向你致敬！注意安全。完畢。」

透過塔台的玻璃窗，人們已經可以遠遠的看到J-12C的航行燈了。所有手頭沒有工作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向著遠處夜空中的那點燈光眺望。飛機放下了起落架，著陸燈同時亮了起來。這讓地面上的人能更清楚的看到它的飛行軌跡。此刻，它正向南飛行，與它將要降落的27跑道幾乎成90度的直角。經驗豐富的值班長在觀察了一下之後發現飛機的此刻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在只有400米的跑道上完成降落，而且它的下降率明顯過快，趕忙對著通訊大聲喊道：「空軍殲擊機，定正機場。你的速度、下降率都太快了，快想辦法！完畢。」

通訊中沒有回復，值班長又一次大喊：「空軍殲擊機，你的速度、下降率都太大！聽到請回答！完畢。」

他的第一次呼叫其實鹿菲菲就已經聽到了，只不過她自己還是有把握的，而且在集中精神控制飛機的同時還要在心中對每一個飛行數據進行精確的計算，所以才並沒有及時回復。

從空中向下看去，跑道燈非常的醒目。J-12C已經從側面接近了跑道，地面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飛機的輪廓在燈光的照射下已經能夠看出來了，它此刻航向所指的位置尚在跑道起點的外面。近了，更近了。它的速度還是很快，下降的速度要高於安全降落的速度。在臨進跑道的瞬間，鹿菲菲突然拉杆，飛機的機頭迅速揚起，仰角增大至35度或者還要更高一些。隨著飛機仰角的增大，迎面吹來的氣流使飛機的速度驟減，同時在氣流的托舉下，飛機下墜的趨勢明顯減緩了，甚至都讓人有了飛機在上升的錯覺。而此刻，飛機距離地面的高度不過十餘米。緊接著，鹿菲菲操縱飛機向右急轉，大仰角和加急轉彎有效地降低了飛機的速度，而機頭準確地對準了跑道的方向。整個轉彎動作就好像一次精彩的漂移停車入位一樣，對速度、慣性、方向把握的都極為精確。之後，J-12C緩緩放下了昂起的機頭，主起落架以不到兩米的誤差穩穩地落在了跑道的起點線上。

「我進來了……我已降落。不過，等飛機停穩我就徹底動不了啦，恐怕還得麻煩你讓加油車開過來。完畢。」整個轉向、落地的過程只不過幾秒鐘而已，以至於鹿菲菲把兩個內容合併成了一個來向塔台報告。

「幹得漂亮。我這就安排！完畢！」值班長興奮地幾乎是吼叫著在說，更在「完」字上面稍稍拉長了聲音，以釋放自己的興奮。

飛機還在地面滑行，嚴格來說在飛機停穩之前降落還並沒有完成，衝出跑道的危險也仍然存在。但是當人們聽到鹿菲菲的聲音時就立刻歡呼了起來，她的表現讓他們完全相信這次迫降不會再有任何意外。救援車輛在盡職地追隨著飛機狂奔，他們必須要等到飛機徹底停穩，確認飛機和人員全部安全之後才算完成任務。不過在車上的每個人的心情都經歷了由緊張到興奮的轉變。他們都在為自己能親眼目睹如此精彩的一幕而興奮。

飛機終於停穩了，鹿菲菲沒有走下飛機，只是打開了座艙，在夜色中像那些尾隨而來的救援人員敬禮致謝。看到人機平安，驀地，周圍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這是那些救援人員在像她致意。這一幕，很快就變成了照片出現在了網路上的微博和論壇里。照片中，一架精緻的戰鬥機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戰鬥機的座艙里，一身戎裝的飛行員轉過頭在向大家敬禮，頭盔擋住了飛行員大部分的面容，不過露出來的眼睛卻充滿了堅毅的神采；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無盡的黑夜，以及救援車輛上閃爍的警燈。再接下來，鹿菲菲迫降整個過程的視頻也被曝光，並迅速被大量轉發。當然，這都是后話。

十幾分鐘后，已經加滿油的J-12C再次騰空而起，留給人們的，依然只是一個美麗而精彩的傳說。

「黑雲，龍飛呼叫。聽到請回答。完畢。」鹿菲菲估計著已經進入了邵明遠的通信範圍內之後開始嘗試著取得聯繫。

「龍飛，黑雲收到。聲音清晰。你跑哪去了？怎麼這麼快就又回來了？完畢。」邵明遠的聲音很清楚，只是太不正式了。

「我去找了個加油站，給飛機加點兒油，嘿嘿。完畢。」鹿菲菲玩笑似的回答，對剛才的驚險絕口不提。

「好吧，看來你心情不錯呀。不過不管你剛才去哪兒了，你都似乎是錯過好戲了。完畢。」邵明遠的聲音可以用百無聊賴來形容了。

「什麼好戲？我現在正向你飛去，大約需要5分鐘。你快告訴我吧。完畢。」鹿菲菲果然被邵明遠的話引起了興趣。

「剛才在我們遭受導彈攻擊的同時，在離我們不到十公里的服務區內，我方剛剛集結完畢的611機步師也遭到了大規模的導彈攻擊，四分之一的戰鬥車輛受損。剛剛接到的情報說，正有紅方的大批直升機在服務區內進行機降，準備突襲611師指揮部。哦，還有，他們的防空營已經完了。我們暫時還飛不起來，而且目前也沒有得到其他機場有飛機起飛來支援的消息，眼下我們頭頂上似乎只能任由那些直升飛機撒野了。完畢。」邵明遠向鹿菲菲大致說明了目前的情況，後面那句話，更有著挑撥和激將的意思。

鹿菲菲卻是沒有理會他的語氣和目的，仍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地說：「你下命令，我去執行。給我具體的位置。完畢。」

邵明遠此時也收斂起了玩笑的口吻，很正式地說：「龍飛，黑雲。報告你目前的情況。完畢。」

鹿菲菲中規中矩地回答道：「黑雲，龍飛。我高度5000，速度800，正向你飛去。目前燃料充足，航炮彈藥充足，無其他武器。現在向你請求任務。完畢。」

「以我為中心，沿高速公路兩個方向20公里範圍內都是任務區。你的任務是掩護並支援我方地面部隊，對紅方無論是地面還是空中目標予以無差別攻擊。注意你的油料，確保能夠安全返回基地。完畢。」邵明遠所下達的任務說白了就是，在我周圍你看見敵人就打，快沒油了你就回基地，別的我什麼也不管。這倒不是因為他偷懶，實在是邵明遠本身對具體情況也並不了解，要知道他直到現在還一直坐在飛機的駕駛艙里呢。

雖然邵明遠給她的命令很模糊，但鹿菲菲還是認真地回答：「龍飛收到。我現在加速趕去，3分鐘後進入目標區。完畢。」

（註：在鹿菲菲去加油的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請參見《龍牙-特戰之劍》第十六章一片孤城萬仞山、第十七章塞上應多俠少年。http://www.junshishu.com/Book221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