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62第六十二章

2019年6月3日星期一

鹿菲菲睡著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在她熟睡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情。首先，是以邵明遠為首的黑雲中隊全體飛行員都「狼狽」地乘車返回了基地。其實嚴格來說，他們是在坦克履帶的追趕下逃了回來。其次，「太行19」藍方指揮部精心策劃的「地形雨」行動隨著611師的被殲滅而徹底宣告失敗了。針對這一變化，藍方指揮部及時調整了戰役部署，並重新制訂新的作戰方案，「沙塵暴」計劃正在醞釀中。另一方面，霆擊團所在的都北市軍用機場半埋式掩體機庫經過不分晝夜緊張的施工，也在今天上午修建完畢並通過驗收，同時山體洞庫的擴建也接近了尾聲。鑒於專為J-12C修建的機庫已經完工，再加上黑雲中隊在演習中「全軍覆沒」，而藍方在演習中又對作戰飛機有著迫切的需求，十二架嶄新的J-12C也將提前裝備並交付霆擊團。這十二架J-12C所有可升級模塊全部採用全新的、與目前鹿菲菲所駕駛的那架J-12C相同的配置，目前正在運輸途中，預計中午時分便可抵達都北機場，並在下午的時候進行組裝並做最後的檢測。這樣一來，霆擊團就擁有了一共十三架J-12C，除了第三殲擊中隊含鹿菲菲在內的十二名飛行員每人都擁有了專用的戰機之外，還多出一架備用，並作為隨時加裝或更新機載設備的驗證和檢測之用。

鹿菲菲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她下了床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坐在桌前開始發獃。她仍在糾結於昨晚的失敗。最初她把所有責任都歸咎與這個被命名為「地形雨」的作戰計劃上。但在反覆思考了很多遍以後，她不得不承認，這個計劃雖然過於冒險，但是其戰略意圖一旦達成，所帶來的效果對紅方來說也絕對是致命的。而且對於秘密集結的611師來說，若其突襲成功，那麼勢必導致紅方迅速且徹底的潰敗；即便行蹤暴露611師被迫由偷襲改為強攻，同樣也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最不濟也能有效地打亂紅方的部署，為藍方後續的進攻創造有利的條件。但是偏偏的，正是這個看起來可圈可點的作戰計劃卻徹底失敗了，而且敗得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以至藍方一時都沒有有效的應變方案。造成這個結果的，據說是611師指揮部被紅方「斬首」導致整個部隊失去指揮陷入混亂，進而遭到直升機群毀滅性的打擊並在隨後的大批攻擊機的空襲下而全軍覆沒。但是所有這一切僅僅發生在短短的兩個小時內，紅方的所有步驟、所有動作都有條不紊一氣呵成，就好像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一切而提前都準備好了一樣。在演習的條件下，情報上的泄密這個可能是不成立的。那麼，問題究竟出在哪兒呢？

鹿菲菲雖然越想越糾結，但思路卻漸漸清晰起來：「斬首」行動、特種作戰、完美的能夠迅速應變的戰場指揮……這讓她突然之間想到了一個人。在這個答案似乎正呼之欲出的時候，她由想到這個人似乎不應該有足夠的許可權來協調這麼多的單位來完成今天凌晨時的這場戰鬥。或者是想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也可能只是單純地向找個人傾訴或抱怨一下昨晚的經歷，鹿菲菲拿起電話撥出了鹿一飛的號碼，可是聽筒里傳來的確實「您呼叫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的提示。「也許是這個臭哥哥正在執行任務吧。」鹿菲菲一邊這樣想著，一邊鬱悶地掛斷了電話。

午飯的時候，鹿菲菲照例隱姓埋名地與康健中和黃光明等人坐在了一起。看著興緻不高的鹿菲菲，康健中故作神秘地對她說：「我這兒剛剛有了一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

康健中幾乎從沒有用這種方式與下級談話的時候，鹿菲菲明白她的團長這麼做只是為了緩解自己的負面情緒，這讓她或多或少在心底有了一絲感動。於是打起精神回道：「嗯，團長您說。」

康健中嘿嘿一笑，說：「從今天起，你不再是光桿司令了。你不但有了飛行員，到了下午，飛機也就有了。」

這對鹿菲菲來說確實是個好消息，她立刻有了興趣，雖然明知道團長不會騙自己，但還是把疑問的目光投向了黃光明，以求得到證實。

黃光明感受到了鹿菲菲的目光，也笑著說：「這還能有假？剛才康團長還在跟我商量呢，現在有兩個問題需要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鹿菲菲趕忙說：「我相信。是什麼問題？」

康健中接過了話頭，回答說：「第一個問題是，現在有了飛機，你是打算趁機現身，還是繼續保持神秘；第二個問題是，飛機有了，你的三中隊也算真正意義上的進入霆擊團的戰鬥序列了，那麼你認為這些新手適不適合現在就參加這次大演習，如果參加的話，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鹿菲菲先回答了康健中的第二個問題。她不假思索地說：「當然要參加。實戰是迅速提高一名飛行員綜合素質的最好方式。雖然不是實戰，但演習也能起到不錯的效果。我本來還為他們錯過了這次演習而感到可惜呢。至於可能出現的問題，我想只要不安排給他們太複雜的氣象條件，一般的任務應該沒問題。」

康健中點點頭說：「嗯，我也是這麼想的。那這件事情就這麼決定了。不過第一個問題呢？你好像還沒回答我呢。」

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卻讓鹿菲菲猶豫了起來，她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想我還是繼續神秘著吧，我還沒做好拋頭露面的準備呢。」

鹿菲菲的一個「拋頭露面」引的康健中和黃光明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卻也都認同了她的想法，讓她繼續「神秘」下去。

「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你。」笑了兩聲之後，康健中的表情又嚴肅了起來。鹿菲菲知道他要說正事了，「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按照藍方指揮部的安排，在沒有接到新的命令之前我們團繼續待命。你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給那些新手們做做動員工作。也許你以前沒有做過，但也必須要學著去嘗試，這也是身為一個隊長所必須要做的工作之一。另外，他們這些人畢竟沒見過什麼大陣仗，這次演習的確是個機會，不過我建議你趁新的命令下來之前多給他們補補課，著重講一些戰術和配合上的東西，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嘛。」

「是！團長。我會的。」鹿菲菲肯定地回答道。

午飯結束以後，鹿菲菲就回宿捨去琢磨接下來給她的中隊的訓練計劃和方案去了。康健中則和黃光明一邊聊著天一邊一起來到了作戰室。他們倆中午都是很少休息的。黃光明雖然算是政工幹部，但是卻更喜歡和康健中聊一些戰術戰法上的話題，這大概也算是軍人本色吧。

兩人剛到作戰室還沒有坐下，通訊員就拿著電話找到了黃光明，說是有上級首長要黃政委接電話。因為通常情況下，無論是哪個上級單位的首長打來電話一般都是找康健中接聽的，所以這讓黃光明微微有些錯愕。在他接過電話之後，康健中只聽到黃光明「嗯」、「啊」了幾聲之後就掛掉了，於是有些好奇地問：「什麼情況？」

黃光明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說：「沒啥情況，只不過就是你們家菲菲又出風頭了。」

康健中沒明白黃光明的意思，有些奇怪地問：「我們家菲菲？出什麼風頭？」

「咱們的寶貝龍飛唄，還能有誰？你不是早把她當自家閨女了么？那不是你們家菲菲嗎。」黃光明打趣地說。

聽到是關於鹿菲菲的事，康健中哪還有開玩笑的心思，沒理會黃光明的打趣，直接問道：「你快跟我說，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著什麼急？就是龍飛又開著沒油的飛機玩迫降呢，不過這一次是在石門市定正國際機場。就是今天凌晨的事，大半夜的強側風無動力迫降。結果被人拍了照片拍了視頻，都給發到網上了。」本來屬於急脾氣的黃光明此刻卻慢條斯理地說。

黃光明是慢條斯理的，可是康健中一聽卻著急了：「什麼？」

像是故意要逗康健中，黃光明仍是不慌不忙地說：「你急什麼？發到網上的那些內容，無論是照片還是視頻，都不存在泄密的問題。而且視頻拍得很精彩，在網上被大量轉發，得到的全是正面的評論，無論對國內還是對國外都起到了很好的宣傳作用，揚我軍威呀。而且民航方面也很懂得分寸，很合時宜地詢問龍飛與塔台的通話錄音要不要曝光。上級的意思是讓我們先拿到錄音檢查一下，可以考慮在適當的剪輯之後再公開，前期可以先把錄音內容整理成文字發出來。哎呀，我跟你啰嗦半天也沒用，咱還是先上網找一找，先看看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