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母親死了,你怎麼能活著?
第三章母親死了,你怎麼能活著?
三夫人心頭一緊,心中起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卻見那精緻的小臉上梨花帶雨,一副擔憂的模樣,微微有些安心,覺得自己捕風捉影了。
這還是那個什麼事都不懂的孩子,像極了她母親的愚蠢,不由輕蔑一笑,又及時的把笑容卡在嘴角,用擦眼淚的動作掩飾住得意,「夫人剛走,將大姑娘託付給妾身,大姑娘若有什麼差錯,妾身真是萬死難贖罪,所以方才是擔憂過度,還請大姑娘見諒。」
施安然輕輕擦去眼中的眼淚,眼中一閃而過寒光,嘴上卻是柔聲安慰:「姨娘是為我好,我怎麼會怪罪呢?」
我只會將你報復的體無完膚。
我母親是怎麼死的,你就去怎麼死吧,這才公平。
她想到自己的母親,回過身,望著靈堂,眉宇間全是哀傷,眼中含淚如秋波,伏地痛哭,一身白玉蘭散花紗衣將身形勾勒的更加瘦弱,單薄的脊背彷彿一按就折。
三夫人攥緊手心,自己如今任誰都要叫一聲夫人,她偏一口一個姨娘的噁心自己,還立起嫡庶尊卑的旗子,膽敢打自己的女兒,簡直容不下。
心底下定決心,定然要將這東西早早的除了去,送她與那母親團聚吧。
施安然哭的很傷心,但更多的是一種訣別:母親,女兒不孝,你的話我不能在聽了,那些恨,我如何能放下。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她哭的傷心,施安怡也不差,抿了抿嘴,換上了悲傷的模樣。她本就生的艷麗,甫一哭泣,猶如三月忽降小雨,一滴滴,一下下,細碎的從眼中流出,可就是因為這般,所以分外的惹人憐惜。
施安然知道,過會兒父親應對完前面的來客,就會來此處,哭的傷心自然能留下好印象,然而她豈會讓她們如願?
既然如此,先收點利息吧,她勾起一個奇異的微笑。
三夫人眼尖,又急著報復,一見驚呼:「大姑娘,你笑什麼?」聲音之大,彷彿怕下人們聽不見。
施安然面不改色,微笑著對三夫人道:「姨娘,你瞧見了么?是母親,她在對我們笑呢。她說姨娘吩咐人給她做的魚好吃的很,日後吃不到了,怪想念的。」
彷彿是為了映襯這句話,天空中陰暗了下來,電閃雷鳴,劃破天際,隨即大雨傾盆,像極了那個晚上,陰冷黑暗。施安然卻全然無恐懼,從地獄里走來的她,害怕什麼?
怕的不過是心有愧疚的人。
施安然彷彿真的看到了母親像自己走來,有些遺憾,若是重生在更久之前便好了。
可是現在也好,她讓她們付出天大的代價,才十二歲,很多事情,還來得及。
三夫人身子一寒,仿若掉入了冰窖之中。
他人都說是夫人身子羸弱這才去的,只有她清楚,那是因為一日一日的吃著放了水銀的魚,她自以為做的隱蔽,無人知曉。
可突然被施安然提出來,她一時間猶疑不定,不知道是真的顯靈了,還是施安然知道些什麼,以此威脅自己。
瞧著那低眉順目的小臉,三夫人第一次覺得這個人很危險,目光不由得有些飄渺。
施安然死過,所以對視線非常敏感,幾乎是在對上那雙眼的一瞬間,看到了其中的包含殺意,不由得甜甜一笑,這就受不了了么?
幽幽的白蠟燃燒著燭火,蠟油如同眼淚翻湧而下,而在忽暗忽明的光暈中,她陰晴不定的臉像極了她母親,連那嘴角的微笑,都如出一轍。
施安怡不過是個孩子,膽子小的很,她雖然沒參與,卻知道那女人死的蹊蹺,不由緊緊拉住自己母親的手,顫顫道:「娘,夫人真的回來了么?」
三夫人呵斥:「夫人仁德,即使回來了怕什麼?」她暗惱自家女兒不掙氣,即便是鬼又如何?活著都鬥不過自己,死了有臉回來?
可即便是這麼想,還是心生恐懼,生怕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東西讓人知道了,當機立斷喊道:「大姑娘瘋了,快去請大夫。」
只要先把瘋子的罪名定下,任她說什麼都不怕,左右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而已,能懂什麼?
若是前世的施安然,是什麼都不懂,不過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然而死過一次的人,又怎麼胡讓人擺弄呢?
「怎麼回事?」一聲沉穩的聲音傳來,足音見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