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還魂復生
「你既已嫁給皇上,就是哀家的兒媳,哀家關心你自是應當。你好生養病,等病癒后趕緊替哀家生個皇孫,哀家也就滿足了。」
慕梨瀟聽罷掩起面容,一派嬌羞之態。趙太后見狀笑了起來。
眾妃垂首,雖未看見趙太后與慕梨瀟的神態,但將她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莫不是又羨又妒。她們自詡家世身份較之慕梨瀟也不惶多讓,可慕梨瀟一入宮便被冊為貴妃,除卻太后和皇后外,地位位居眾人之上,而目前來看,太后對她顯然十分喜愛,如此幸運怎不令人暗妒在心?
趙太后又囑咐了慕梨瀟一番,便讓眾妃退下了。
慈禧宮。
趙太后臉色陰沉的盯著跪在地上的李公公,「李晉,你可是覺得哀家老糊塗了好瞞騙,竟敢欺上惘下!」
李晉臉色慘白,重重磕首:「太後娘娘,奴才昨晚當真是親眼看著瀟貴妃飲下登仙酒,而且是確認瀟貴妃斷了氣才離開!」
趙太后怒容滿面,一拍鳳椅:「那你說,慕梨瀟今日怎還活著?難不成是她慕梨瀟有了大神通,能夠還魂復生?」
「奴才派人打探過,瀟貴妃確實是臟腑受損,會不會是酒的毒性不夠,傷了她的臟腑卻未致命,只是讓她當時假死過去,之後又蘇醒過來從而撿回一條命?」
趙太后臉色陰晴不定,猶有怒氣。皇帝登基四載,逐漸掌控朝政,也開始逐漸分剝消弱她手中的權力,而中立派的丞相慕恬也因慕梨瀟嫁入宮中開始全心全意的輔佐皇甫晟,令她在朝中的權力越發勢弱。再這樣下去,她這個太後過不了多久,怕就只能在慈禧宮裡養老了。
她眸中劃過一道利芒,她不甘,為了破壞皇甫晟和慕恬的聯盟,她特意在皇甫晟與慕梨瀟的大婚之夜設計讓皇甫晟寵幸媚妃,同時讓李晉毒殺慕梨瀟。如此一來,慕恬必與皇甫晟離心成仇,聯盟自然瓦解。可慕梨瀟居然沒死,瞬間將她的計劃全盤打散。
她相信李晉沒那個膽子陽奉陰違,唯一的解釋也只有是登仙酒的毒性失了效,否則她也想不出為何慕梨瀟會沒死。
「太后,不如讓奴才今晚再……」李晉臉上戾氣一閃,橫掌在自個頸間一劃。
「蠢貨!」趙太后冷叱,「你當她慕梨瀟是個泥人,會乖乖在那讓你殺死一次又一次?」她眯了眯眼,「不過,方才哀家試探了她一二,她好似的確忘了昨晚之事。從今日起,你派人嚴密監視會寧宮,不得有失!」如果慕梨瀟是在她面前做戲,那倒是她小瞧了她。如果是真的忘了,她倒是可再利用一二。
「是,奴才這就去辦。」李晉連忙應聲,躬身退出殿內。
趙太后盯著他的身影,眸光逐漸森冷。她一抬手,空無他人的大殿角落驟然出現一抹黑色身影,就見趙太后淡淡道:「處理乾淨!」
黑影並未作聲,身影一閃,便已消失無蹤。
剛回會寧宮,趙太后便派人送來一堆珍葯寶器。隨後,皇甫晟也送來了賞賜。
慕梨瀟斜倚在榻上,饒有興緻的把玩著一柄鑲珠玉匕。此物夾在皇甫晟賞賜的孤籍膳本之中。皇甫晟顯然知道原身好讀書,賜下的籍本莫不珍稀難得,奇怪的是,他竟在一堆書墨中夾送了這柄玉匕。
皇甫晟……原身被毒殺,究竟與他有沒有關係?或者,他有沒有嫌疑?
抽出匕首,玉質刀面寒光流溢、凜凜生厲,顯非凡物。她眼中劃過欣喜之色,不覺持匕揮舞起來。
恰在這裡,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她耳力不俗,聽出其中除卻熹春外,還有兩個陌生人。她連忙將匕首放入枕下,軟身躺下,面上逼出幾分蒼白,儼然一副病容。
門被推開,卻無人宣告。慕梨瀟閉著眼,恍若睡著了,心中卻是已經知道來者何人。
錦帳撂起,一具帶著幾分涼意的身體坐在了榻邊,慕梨瀟清晰的感覺到一道如鷹般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帶著濃郁的審視。饒是鎮靜如她,也險些在這道視線下破功。好在她並非普通人,閉著眼一動未動,未露半分破綻。她尚不知皇帝對原身有多少了解,加之她打定主意近段時間要以病示人,故而閉眼睡覺即可。
「太醫怎麼說?」有幾分低沉誘人的嗓音不疾不徐響起。
「太醫說娘娘需要靜養,不宜勞心動氣。」熹春垂首恭敬回道。
皇甫晟漆深的眼定在沉睡的慕梨瀟臉上,倒是第一次看清了她的容貌。在冊封以前,他對她並無什麼印象,於後是慕恬委婉暗示了慕梨瀟對他有心儀之意,而他亟需慕恬一派的助力,便順水推舟將慕梨瀟冊為了貴妃。
昨日大婚,於情於禮,他應與她洞房花燭,卻因一時大意被太後設計,讓她獨守空房。這對任何女子都是羞辱,他心中確也有所歉疚。本欲補償她,豈知她竟病倒了,且病得頗為蹊蹺。臟腑兩虛,若非長期體虛,斷不會突然出現這種病狀。而就他對她的調查,她雖有幾分體弱,但從未有過這種病症。如此一來,只有另一種可能,這傷是她在宮中所受!
皇甫晟微微眯起眼眸,思及暗衛此前的彙報,嘴角泛出一絲冷笑。太后的手,倒是伸得越來越長了!
寢殿里鴉雀無聲,只余慕梨瀟細弱的呼吸,以及皇甫晟若有所思的叩指聲。
皇甫晟略傾身,附在慕梨瀟耳邊,低低說道:「好生養病,朕改日再來看你。」
溫熱的氣息讓慕梨瀟耳朵一癢,心下卻是一凜。這人,看出她在裝睡了?
皇甫晟起身離去,慕梨瀟待門闔上后,神經竟是一松。方才她竟一直緊繃著神經。
這一放鬆,她居然真的睡了過去。自附到這具身體后,她還一直沒休息過。眼下對所處環境有了幾分底,總算能暫鬆一口氣了。
慕梨瀟一覺睡到傍晚才醒來,睜眼便見熹春眼巴巴的跪坐在榻邊瞅著自個,一副委屈無比的模樣。她不由挑眉,「出了何事,被欺侮了?」雖說還不能確定身邊有幾個能信任的,但就對熹春的催眠所知來看,這自小跟隨原身的小丫頭是能信任幾分的。
熹春眼圈微紅,「奴婢是替您委屈。」
慕梨瀟怔了怔,坐起身問道:「昨晚皇上沒在我這過夜,外頭說了難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