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距離產生美
熹春點頭。慕梨瀟拍拍她的腦袋,「讓她們說好了。皇上喜歡去哪過夜便去哪過夜,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好歹現在這具身體是她的,她豈會樂意與一個公眾種馬親熱?加之她已然籌謀仔細,一待替原身報完仇便施計離開皇宮。天大地大,她絕然不願被拘在這方寸後宮之中,同一群女人爭搶一個男人的過夜權。不過,她此前倒是漏了件事,原身昨晚被毒殺,而皇帝居然未顧規矩的在媚妃處過夜,如果原身的死與皇帝無關,那皇帝必然也是被人設計了。
熹春對她雲淡風輕的反應很是詫異,「娘娘,您、您不在意這事了么?您不是十分愛慕皇上的么?」她自幼侍候自家主子,深知自家主子淡然性情下的執拗。三年前自家主子在宮宴上見過皇上一面便芳心暗許,在得知被冊為貴妃時激動得不能自已。那般喜歡皇上的主子,何以一宿過後便態度大變,難道是昨晚的事令主子失望而至死心了?
慕梨瀟又一挑眉,原身居然喜歡皇帝?見熹春滿面不解狐疑,她只得佯作落寞的嘆息道:「熹春,你可聽過距離產生美這句話?以前我不了解皇上,故而心中喜歡,而如今了解了,才知以前的喜歡並非真的喜歡。」
熹春張了張嘴,表情有些糾結:「可您已經入了宮,就算不喜歡,也不能、不能……」
慕梨瀟如何不知她的意思,這丫頭是怕她不喜歡皇帝了,因而做出什麼失格之事。她但覺好笑,面上卻是不顯,整容肅聲道:「我日後只望能平靜度日,不想陷入後宮傾軋紛爭之中,所以你務必要約束管教好會寧宮上下,不要給我惹出禍端來。」
熹春確實極為忠心,對自家主子擺明不想爭寵的心態雖有些不贊同,卻也不會質疑,慎重的點頭:「奴婢明白。」
「會寧宮上下有多少人?」
「共五十七人。」
「能否查出他們中有哪些人的眼線?」慕梨瀟睇眼門口,她這裡盯梢的人倒是不少。
「楚嬤嬤已經在查了。」熹春瞥了眼門外,壓低聲量道,「穠華宮的眼線已經知道是誰了。」
楚嬤嬤?慕梨瀟隱約記起催眠熹春時提起過此人,是丞相夫人替原身特意挑選的人,不僅懂藥理更深知宮闈手段,較之性情較為綿軟的熹春顯然更得力。
「讓楚嬤嬤小心行事,查清后也不必有其他動作。」
「是。」熹春應聲,頓了下又道,「娘娘,午後妍妃、荷妃與蘭妃三位娘娘帶著好幾位妃嬪娘娘來探望過您,只是您那會兒睡著了,奴婢便未喚醒您,她們留下禮物后便走了。」
慕梨瀟心中微動,「明日你和楚嬤嬤準備些回禮,親自送到各宮去,沿途將各宮的路線都記下。」
「是。」熹春雖不解自家主子記這些做什麼,但也沒有多問。
次日。熹春和一名頗富泰的中年婦人將回禮名單呈給她看。
慕梨瀟細細打量了會那中年婦人,看得出是個極精明的人,身上帶著淡淡的葯香氣,當是楚嬤嬤無疑。
慕梨瀟對給各宮的回禮無異議,她對這些事並不在意,畢竟她的主要目的是探清皇宮的環境。她如今是「病人」,無法四處走動,只得用這法子來摸索了。不過,就算她不是病人,堂堂貴妃也不能整日沒事到處串門。
熹春和楚嬤嬤帶著回禮出了會寧宮,慕梨瀟摒退宮人,關緊門開始鍛煉身體。單從楚嬤嬤這兩日的調查,會寧宮裡的眼線不少於五處。而原身帶進宮的也只有熹春和楚嬤嬤,這還是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才讓她從宮外帶進來的。
未明敵我前,慕梨瀟自不會自露馬腳,故而鍛煉也只能關在內寢中。打了幾套拳,滲出一身薄汗,恰好太醫前來請脈。她依法將脈象迫成沉脈,太醫果然沒看出來。
梳洗一番后,慕梨瀟召來宮女,扶著她在園中散步。她扮演病人得心應手,那蒼白柔弱之態、虛浮無力之狀,令人看不出半分破綻。
走了柱香時間,她正欲表現虛弱的回去歇息,便聽到一記宣稟聲:「皇上駕到!」
慕梨瀟眉頭攢成了結,但她無法,只得由宮女扶著至大殿迎接。
一入大殿,慕梨瀟便看見殿首站著個身形修俊的年輕男子,一身雍容無匹的氣度,仿若刀鑿似的臉廓透著難以言喻的威嚴,淡淡看過來的漆黑眼眸深不見底,加之緊抿的薄唇,無不證明了,這是個喜怒莫測的男人!
慕梨瀟不得不承認,端看儀容氣度,眼前這個男人無疑是極出眾的,加之他尊貴至極的身份與權勢,很能有女人能逃脫他的魅力。她垂下眸,上前福身行禮,卻被他穩穩扶住,「愛妃無需多禮,今日可覺好些了?」說話間,皇甫晟極是自然的牽住她的手,朝內殿走去。
慕梨瀟不動聲色的抽出手,斂眸淡淡道:「太醫稍早來診過脈,與昨日無多大異處,只是讓臣妾不必整日拘於室內,可於外多散一散步。」
皇甫晟輕挲指尖,看她一眼,「不必心急,你安心養病即可。今日朕在這裡陪你。」
慕梨瀟蹙眉,「皇上政務繁忙,不必如此。」
皇甫晟不欺然看見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不耐,眯了眯眼:「愛妃不願見朕?」雖說他不是自戀的人,但他還記得慕梨瀟在大婚時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愛慕與深情。這才不過隔了一日,她竟不耐煩見他了?她那時難道是在做戲?
慕梨瀟一頓,雖說他說的是實話,但她又不能這麼回答,當下扯扯唇角,「臣妾是怕耽誤皇上處理朝政。」
「無妨。宋安!」皇甫晟深視她眼。以他的脾氣,若非大婚夜確實委屈了她,她眼下又抱恙在身,他豈會屈尊來陪她。結果她還不領情!
「奴才在!」跟在後面的宋公公立即應聲。
「將奏章送來會寧宮。」
「是。」
見他意已決,慕梨瀟只得道:「臣妾有些不適,先行退下,皇上請自便。」
皇甫晟盯著她,半晌才道:「去吧!」
慕梨瀟進到寢卧,坐在桌邊,曲指輕叩桌几,若有所思。皇甫晟剛才見到她時無一絲異狀,對她的態度不冷不近,應是對原身並沒什麼感情,但也頗為看重,自然,這份看重是因原身身後站著個丞相府。而就她的觀察,皇甫晟絕非荒唐糊塗的人,不會無故做出在大婚夜讓原身獨守空房的事,他昨晚必然也遇到了什麼事。
太后,皇上……唔,她有必要更多的了解後宮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