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送藥片
她將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夏妤,只是話語簡短,「就是吃飯,睡覺,禁足,吃飯,睡覺,禁足。」
夏妤瞭然的對她點點頭,這孩子真是乖巧。
其實也真的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無外乎就是蒙烈葯浴期間,她們禁足,蒙烈不在葯浴期間她們出來活動。
唯獨多了一項,就是管家經常跑過來看夏妤。管家為了夏妤的事情真的是費了不少心力,自己的傷尚且還沒有痊癒,倒是為了夏妤**不少的心。
夏妤還在想,等夜裡管家也沒什麼事情的時候就去看看他,順便將自己的葯拿過去一些,西藥比中藥來的迅猛,又都是經過她的調配和壓縮,藥效更加的快速。管家的傷好的快了,他也少受些痛苦。
其實,這一天一夜裡也真的是太平常不過。能發生的都發生了,不能發生的也發生了。
蒙烈繼續葯浴,她那日的阻擋並沒有帶來什麼影響。夏妤突然阻止葯浴的舉動也沒有給自己帶來多餘的事端。蒙烈並未有追著她索要可以證明葯浴中有毒的證據。
最開始她還慶幸著,可她轉念一想,蒙烈還是不相信她的,不然她被關在水牢兩天兩夜,外加一個變成「水耗子」的待遇,不是懲罰?!怎麼說,她也應該去找蒙烈討要一個說法。
但是,此刻的夏妤才不去管那些多餘的事情,蒙烈的生與死,對於她來說,就那麼重要嗎?以前的回答,夏妤一定會說,當然重要。現在的話,夏妤會說,沒有那麼重要了。
在經歷了再一次的生死之後,夏妤認識到,命由不得自己,她再努力的去爭取,也終究難逃被人左右的命運。這條命,她可以隨時拋棄,眼下就過一天算一天吧。
夏妤吃飽喝足,也經過春天、秋天伺候的周到之後,決定出去走走,畢竟能去的地方也就王府這麼大,她的心也就這麼大。
「哎……你們不用跟著了,我去去就回來。」夏妤對身後非要跟著的兩個丫頭擺擺手。
可前腳剛踏出去,夏妤就將腳收了回來。
因為,在院門緊閉的對面,系統給她反饋了這麼一段視頻。
先是暗衛飛縱,幾個身影從她的院子門前一閃即逝,而後是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來,看樣子很是吃力,可那個身影堅定的步伐卻一步一步的邁過來直奔她的院門前的舉動,叫夏妤有那麼一刻的失神。
沒錯,是蒙烈。
今日剛剛進了葯浴的蒙烈突然感覺心神不寧,他甚至都沒有提前喝昏睡的湯藥,且在剛剛進行一半葯浴的蒙烈就從葯浴里走了出來。扔下還站在那裡的幽夢和文書上,直接穿好衣衫,扔了配劍,並且執意不要人跟隨,更不需要什麼輪椅、轎子,自己走了出來。
坐著,站著,對於他來說只多了一個內力調息,不管什麼時候,他腿上的疼痛絲毫不減。蒙烈今日異常強烈的想要走出來,看一看,摒棄掉內心的不安。
可一抬頭,竟然走到了這裡。
這麼遠的距離,他自己走了來。
夏妤也覺得不可思議。
夏妤的手就放在馬上要推開的木門的把手上,蒙烈的身影映在高大的木門上,兩個人似乎透過厚重的木門看到了對方,但是誰都沒有要去開門或者關門的動作。
時間似乎過了許久,久到日歇西下,久到夜裡的風焦急的吹散了天邊的晚霞,久到月亮開始急不可耐的攀升在高空,久到繁星已經活潑的眨著眼。
但其實這都是虛假,兩個人只這樣靜靜的站了半個鐘頭。
夏妤提步,扭頭,一連串的動作流暢如水,最後幾乎是逃跑,撒開兩條小短腿就跑進了屋內。
「碰!」
春天和秋天正打掃房間,聽見巨響,驚的紛紛回頭。
「娘娘……」
「噓!」夏妤不准她們出一點聲響。
「娘……娘……」春天的聲音放的極低極輕,像一隻正要捉老鼠的貓,走到夏妤跟前,「娘……娘……是……不……是……有……刺……客?」
夏妤對她搖搖頭。
院子外面。
內力深厚的蒙烈一直看著木門愣神,聽得到腳步聲由近及遠,停留之後又蹬蹬的跑走,以及那個震顫人心的關門聲,都會叫他火冒三丈。他是王爺,世間誰不會對他禮讓三分,可今日,這個女人卻對他閉門不見,甚至在她已經發現了自己之後逃之夭夭,實在可恨。
蒙烈本該一怒之下就往回走,可他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想法,直到一直跟著來的文書生髮出一聲輕咳,「咳……」他才將視線收回。
蒙烈卻沒有回頭,只問他,「何事?」
文書生張了張嘴,他很想說,因為幽夢沒有能說動蒙烈繼續用藥浴而生悶氣,所以導致了他也生悶氣,看到蒙烈執意走出來卻是為了來這裡,文書生更加的生氣,但是這些氣都在文書生說話之前變成了一聲壓抑的咳,於是現在他說話的口氣也算平和,「王爺,身體要緊,我叫人送來了轎子,咱們回去吧。」
「本王何時叫你們跟來?」蒙烈出來前,呵斥住了所有要跟來的人,就算是一直潛伏在這裡的暗衛都被他趕走,文書生卻告訴他叫來了轎子?!
「額,這……王爺,屬下只是擔心王爺的身子。」
「我不是殘廢。」
「是,王爺自然不是殘廢,可王爺體內毒性未除盡,不能長時間勞累,王爺……」
「住口!」蒙烈低吼一聲,怒的轉身,「本王做什麼何時要你來教。本王說過,你與幽夢之間不準予有任何瓜葛。」
「我,我……」已經一整日了,文書生都沒有再去看過幽夢,更沒有因為幽夢不見他而默默的站在院子外發獃。對於文書生對幽夢的執念和渴望,他能做到這些是在不容易。只是剛才他看到幽夢因為蒙烈而生悶氣……這就是理由。
文書生無奈的低下頭,「王爺,屬下知錯了。」
「哼,滾回去。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府門半步,罰你閉門思過。」
文書生再不情願,也只好應道,「是,王爺。」
文書生灰溜溜的走了,遠處一直看著這一切的幽夢眼中閃過陰霾,將袖子下的小手攥的緊緊的。
蒙烈輕嘆一聲,背著手,開始往回走。他發現,出來走一走,腿上的痛似乎減少了。但不知為何,離開夏妤的越來越遠,他的腿上的疼痛也開始變得強烈起來,以至於回去的半道上,蒙烈不得不叫人送來轎子,急急的就將他送了回去。
「滾……」
回去后的蒙烈還是將所有要跟進屋內的人趕走了,木門緊閉,「砰!」聲音與剛剛夏妤的那一下子交相輝映。
「都滾!」他打算誰都不見。
站在門口想要推門而進的幽夢渾身一顫。
夜裡,靜的出奇。
蒙烈躲在屋內一言未發。
站在外面的管家也先後來了幾次,得知蒙烈今天的反常,管家試圖要去找夏妤說一說,不管怎麼說,夏妤都是蒙烈的妻子。
當管家再一次來到夏妤的院子的時候,夏妤所住的屋內已經熄了燈,就只有旁邊春天的屋裡還亮著。因為奴婢們要夜裡值守,所以春天那屋裡亮著燈也許已經睡下了。兩間屋子又離得近,管家生怕自己過去了,吵醒了春天再吵醒了已經睡下的夏妤。
管家站在門外猶豫了許久,仍舊沒有勇氣走進去。就在他離開之際,夏妤的聲音傳了過來。
夏妤站在涼亭里,一直仰頭瞧著天上的星斗,數著那些一閃一閃的亮光,自己也不知道數了多少。可她就是沒有睡意,天黑前的蒙烈來這裡是為了?夏妤一直也想不明白。越想問題越多,問題多了,她更加說不著了。站在涼亭里許久,夜風如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雙頰,叫她這幾日的疲憊都一掃而空了。
就在這時,那邊去而復返的腳步聲又傳來了,夏妤看著那個略彎的脊背,終是不忍心的開了口,「管家……」
「娘娘……」
管家被嚇的不輕,可還是鎮定的回頭對夏妤說,「娘娘,怎麼在這裡站著,天色不早了該歇息了。」
「管家年歲高,又受了傷,還要這般勞累,管家才應該去休息的人啊」
管家對夏妤無力的笑了一下,「娘娘說笑了,老奴也是儘力而為。」
夏妤從將腳下的燈盞點亮,問他,「在我的院子門口徘徊了幾次都沒進去,這次又來,怎麼?不打算進去跟我說明原因?」
「娘娘,老奴只是想過來瞧瞧娘娘的傷如何了。聽大夫說,娘娘夜裡沒有繼續喝葯,所以……」
「管家,你不是一個會拐外抹角的人啊,你就直說了,來我這裡是為了王爺,我豈會不跟你過去呢?你不說,我又怎麼會知道?」
管家一愣,可還是笑著說,「還是娘娘聰明。」
「嗯,管家,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但是王爺就會聽我的話嗎?你該知道我那日為什麼要阻止王爺用藥浴,我堅信葯浴裡面有毒,可王爺卻沒有表態。他既沒有問我緣由,也沒有懷疑幽夢的葯浴里有毒。所以,你叫我過去,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叫王爺繼續用藥浴呢,還是叫我過去繼續說王爺的葯浴裡面有毒?管家,我雖然是夏府的人,可從進王府的那天起,我就說過,我不會加害於王爺,我與王爺是一條船上的人,所以那天我去了,我一定會告訴王爺,葯浴裡面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