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初遇璟王
盛明珠心口驚跳不停,後悔害怕愧疚自責種種情緒都涌了上來,她重生回來已有幾日了,卻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而忽略了這件大事。
如果哥哥再次出事,她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她咬緊牙,只要一想到哥哥後來的下場,整顆心都抽在了一起,開始沒命般的向著墨竹院狂奔。
那時盛梓輝被抬了回來,闔府人大驚,急急忙忙去請大夫,母親幾乎哭成了淚人。
當明珠哭著想從他手裡把那娃娃取出來,可是他攥的是那樣的緊,明明痛的臉都白了,卻還在問她:「明珠你喜歡么?」
想到當時的情景,盛明珠的心就像被針扎一般,幾乎不敢去想後來的事。
哥哥的腿並沒有被治好,據說是當時因為馬匹驚亂,踩踏的力度太大,他的腿骨竟被生生踩碎。
這消息一出,母親生生昏過去幾次,而對風神俊朗,才華橫溢,又被譽為京城四傑之首的哥哥更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再有半年就要會試了,以盛梓輝的才華,滿可以輕鬆摘得桂冠,從此踏入仕途,平步青雲,可就因為這一場飛來橫禍,他的前途盡毀,一生再也無法入仕。
而更讓她痛心的是,哥哥那樣優秀的一個人根本無法接受自己落下殘疾,成了一個走路都歪歪斜斜的跛子,從此一蹶不振,那樣一身才氣,風華清逸的男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整天抱著酒罈子不撒手的酒徒。
父親盛安庭打過罵過,母親哭過求過,就連盛明珠這個他平日里最疼愛的妹妹也是苦勸過,可是盛梓輝再也打不起精神來,只顧著抱著酒罈子過日子。
跑到墨竹軒門口,時宜已追了上來,替她把外衣披上,氣喘吁吁的道,「小姐,你跑這麼快乾什麼呀,連衣服都不穿……」
盛明珠根本顧不上理她,劈頭就問門口的小廝,「少爺呢?」
她現在只希望盛梓輝還沒有出門,哪知小廝的回答卻讓她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回小姐,少爺一早就出去了。」
盛明珠的腦中「嗡」的一聲,焦急的問道,「哥哥可有說要去哪兒了?你知道地方嗎?」
小廝搖頭道,「少爺沒說……」
盛明珠想也不想掉頭就往大門口跑去。
時宜急的直跺腳,小姐這是瘋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這麼急著找少爺!
她急忙跟在後面,然而沒跑出幾步,就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賅。
她看到了什麼?
路過馬廄的時候,一個小廝正在替一匹馬刷毛,自家小姐二話不說就沖了過去,然後一把搶過馬韁,飛身而上。
只是眨眼間小姐就騎著馬向府外衝去,時宜直嚇得差點沒暈過去。
天哪,小姐怎麼會騎馬?那麼高的馬,小姐又從沒騎過,萬一跌下來可怎麼辦!
時宜跌跌撞撞衝到府門口,就看見盛明珠伏在馬背上已像一支箭般的沖了出去,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她兩腿一軟,瞬時癱軟在地上。
盛明珠絲毫沒想到自己現在的舉動有多麼驚世賅俗,她什麼也顧不得了,腦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阻止哥哥出事。
她瘋狂策馬,衝出盛家大門。
盛明珠依稀記得盛梓輝那時渾身帶著酒氣,小廝說是與景安候府的小候爺在望江樓喝酒,被灌得爛醉才跌下馬背。
她想也不想便向著望江樓狂奔。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清脆的馬蹄聲踏碎了一天寧靜,打著哈欠打開店鋪門板的夥計驚訝的看著外面,一襲紅衣的女子如風般在面前卷過,迅疾如流星。
「啊!」遠處在路中玩耍的一個孩童,看到快馬向著自己衝過來,也是呆住了,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馬撞向自己。
「快走開!」盛明珠疾喝,盛家養的是快馬,還沒反應過來,那馬已經衝到了小孩身前。
明珠臉色瞬間驚白,急忙狠勒馬韁,可卻已收勢不及,那馬直直就撞向了孩童。
「呀!」孩子嚇得尖叫起來,伸手捂住了眼睛。
千鈞一髮之際,盛明珠也下意識的閉上了眼,心裡的懊惱排山倒海般湧上,她還沒有救到哥哥,就先害了一個年幼的孩子……
「別動,抓緊韁繩!」
耳畔突然傳來一道清冷的厲喝,她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一隻修長微帶冰冷的手掌覆上了她的手,帶著堅決的力度。
明珠的手一陣吃疼,她不知道那人的力氣有多大,自己對這狂怒的駿馬束手無策,可是坐在自己馬後的人,靠著自身的力氣,居然硬生生拉的馬蹄臨空,就這麼讓馬匹停了下來。
孩童「哇」的一聲哭出聲來,不知從哪兒衝出一位婦人,衝過來將孩子抱走,對盛明珠怒斥不停。
還好沒事……
盛明珠驚魂未定,大口大口喘著氣,身後的人已經跳了下去。
「今天遇到我是你走運,下次可要小心了!」那人淡淡說完,將馬鞭扔給她,轉身離開。
「等等!」明珠急喊,看那人的腳步停下,她忙說了一句,「多謝!」
「不用!」那人聲音冷凝如冰,卻恍若玉石輕擊,說不出的好聽。
盛明珠一怔,只這一瞥間,就看清那人一襲白衣,逆著陽光站在那裡,濃眉入鬢,清俊如畫,這麼一回眸間,風華無限。
旁邊的店鋪開門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想到哥哥,她不敢再耽擱,轉身策馬向望江樓奔去,只是放緩了速度。
不遠處,一個年老的侍從匆匆迎上那白衣男子,滿臉擔憂的道,「王爺,沒事吧?」
那男子搖了搖頭,轉頭看向盛明珠離去的方向,薄唇微抿。
那老人忍不住抱怨道,「哪有在大街上奔馬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這麼膽大妄為!」
男子目光疏離,如覆了一層薄冰,似乎天生身上便帶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高貴冷漠,聞言抿了抿唇淡道,「快走吧,皇兄該等急了。」
那侍從應了一聲,滿臉恭敬,主僕二人竟也是向著望江樓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