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斷語

第二天，吳偉接到刑警大隊的通知，快步走進偵訊室，看見裡面早已聚集數名刑警，大家圍成一個半圓形背對著他。

一聽到開門的聲音，刑警們轉過身來看著吳偉。

吳偉迫不及待地對其中一名刑警說：

「盧勇，怎麼了？鬼男殺人事件的案情有什麼新發現？」

「隊長……」

盧勇刑警喘著氣說：

「這個人說他知道一些關於鬼男的事情，他想親自對隊長您說。」

圍成半圓形的刑警們趕緊讓出一條路給吳偉進入，只見一個男子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他就是彭教授。

彭教授頭髮雜亂，西裝上沾滿泥土，金邊眼鏡不知去向，金魚般突出的眼睛有些迷朦，嘴巴四周已經長出鬍鬚，模樣狼狽，與他平日的形象相差甚遠。

吳偉驚訝得瞪大眼睛說：

「這不是彭教授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彭教授抬起混濁的眼睛看了吳偉一眼，然後移開視線，用力地搖晃著頭。

這時，一位穿制服的警員站出來說：

「我是紅角洲派出所的小葉，今天早上五點半左右我正在巡邏，結果發現這個人躺在路上睡覺，於是我把他叫醒，看他的樣子好象有點不對勁，所以我就帶他回所里，問了他很多話，他只提到麻醉手槍……」

「麻醉手槍？」

吳偉不禁瞪大眼睛。

「是的，他好象被打了麻醉藥，意識還沒清醒，因此我們決定把他帶到這裡……」

這時，旁邊的一名刑警開口說：

「我們後來又問了他一些話，他又提到什麼『鬼男』……我們猜想他可能涉及最近發生的鬼男殺人事件，因此我們進一步詢問他，可是他好象還沒完全恢復意識，說不清話。

後來，我們請法醫來檢查他的狀況，法醫說他可能被人注射強力的麻醉藥，剛才我們正在討論是注射還是吸入等問題時，他的神智似乎較清醒了，說要跟吳隊長當面說話，因此我們便打電話叫您過來。隊長，您認識他吧？」

吳偉點點頭說：

「是的，我認識他。你們應該聽說過『優美吧』是專門提供裸體模特兒的公司，這個男人就是那裡的老顧客之一——彭教授。」

吳偉銳利的視線盯了彭教授半晌后說：

「彭教授，你到底是怎麼了？昨天晚上鬼男又做出什麼事了嗎？」

他像連珠炮似地提出一連串問題。

彭教授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只是表情獃滯地看著吳偉說：

「左手……的小指……」

他斷斷續續地說道。

「左手的小指？你說左手的小指怎麼了？」

吳偉急忙問。

「斷了……」

「左手的小指斷了？彭教授，這是怎麼回事？請你說清楚一點好嗎？」

「左手的小指……」

彭教授的聲音聽起來虛無飄渺，他一直重複著相同的話。

「斷了……」

吳偉搖晃他的肩膀說：

「左手的小指斷了這點我們聽懂了，可是它代表什麼意思呢？彭教授，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左手的小指……」

「隊長、隊長！」

一旁的盧勇刑警突然很興奮地說：

「他是指盤村嗎？聽說他的左手小指斷了。」

「啊！」

吳偉倒抽一口冷氣，慌忙將雙手放在彭教授的肩膀上，使勁地前後搖晃說：

「彭教授，你快醒醒！你是不是遇到盤村了？」

彭教授的頭不停地搖晃著，口齒不清地說：

「是明明咬掉的，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明明？是不是你們俱樂部里的明明？」

吳偉追問道。

但是彭教授彷彿沒聽見吳偉的問話，只是一古腦兒地繼續說：

「明明不知道那個人就是盤村，因為她差點被盤村吸血，所以一緊張就不自覺咬掉他的小指。」

「嗯，然後呢？」

「明明昨天才跟我們談到那件事情……因為美麗提起看過她的裸體客人中，有一個人的左手小指斷了。」

聞言，大家不禁面面相覷。

這時，吳偉認為勉強問他話，還不如讓他隨心所欲講出來比較好，於是將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靜地看著彭教授的臉不再問話。

彭教授依舊瞪著茫然雙眼，發出夢囈般的聲音說：

「美麗聽完明明說的事情以後很害怕，因此我陪她打計程車回家，結果發現司機的左手小指……」

「司機的左手小指怎樣？」

「斷了……」

在場所有人聽了，再度驚訝得互相對望。

「後來司機怎麼了？」

「他突然轉向後座，發射手槍……」

吳偉點點頭說：

「那應該是麻醉槍吧！然後怎麼樣？你……」

「我就躺在某個地方睡著了，後來被人叫起來……」

彭教授露出一副頭痛欲裂的模樣，兩手抱住頭，並不斷地抓著頭髮。

「你不知道美麗現在怎麼樣了，對不對？」

「美麗、美麗……」

彭教授像金魚般張合著嘴巴說：

「她一定是被鬼男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