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雙眼

三年後。

蕭清婉瞧著桌上滿滿的酒菜，雙眼耷拉著，一雙手撐在下巴之上。

「娘娘。」丫頭往前湊了湊，小心翼翼地望著她的側臉，「陛下今日朝政繁忙，想必不會過來了。您先吃吧。」

「不成，再等等。」蕭清婉看也不看那丫頭，沉聲道，「他一早就答應了本宮要來的。」

「可……」

那丫頭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一小公公從院外沖了進來，「娘娘，陛下已經起駕往宮外去了。」

「宮外？」蕭清婉騰地一下站起身，詫異地瞧著小公公，「緣何要去宮外？」

「奴才不知道。是師父陪著去的。」那小公公一邊說著，一邊湊上前，壓低了聲音，「便服出的宮。」

聞言，蕭清婉的心中更是不安。

她蹙著眉頭，思量片刻，一道靈光從心中蹦了出來，「巧慧，今日是什麼日子？」

「八月初八。」巧慧說完，心下也是一沉。

三年了，這個日子宮中無人敢提。

蕭清婉長嘆一口氣，冷笑兩聲，緩緩坐回桌邊，「福順，盯好了。陛下出宮去了哪裡，何時回來，本宮都要知道。」

慕容楓與陳公公從皇宮東門而出，一路往東而去。

皇上雖然什麼也沒說，可陳公公知道，這是通往死牢的路。

這三年來，每年的今天，慕容楓總要便服出宮，遠遠地站在死牢門外，望著那監牢，凝視許久，才肯回宮。

可今日，這京城之中也不知為何，竟然分外熱鬧。

便是到了這個時候，街上也是熙熙攘攘，站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陳岷，去瞧瞧，怎麼回事？」慕容楓心中有事，面色陰沉，沉聲道。

「陛下，今日是名動京城的舞姬藍小姐招攬幕客的日子。」陳岷說著，竟然低下頭，老臉一紅。

這位藍小姐三個月前剛剛入京。

聽聞，她生得一副美人樣貌，一雙杏眼眉目傳情。

這女子才情了得，一手好琴名震京城，引得各路富家公子爭先恐後，只為能入得她的內圍，做石榴裙下之鬼。

更絕得，是這藍小姐的舞姿。

聽說，她還在江南之時，便以一舞名動天下。江南才子幾何，苦練琴技，只為能與她伴奏一二，一睹舞姿而已。

慕容楓才要答話，卻見人群騷動起來。

一頂湖藍色的馬車從東大街的那一頭魚貫而過。

那馬車沒有車頂，只垂著一面輕紗。

一女子端坐車中，雖然以紗覆面，卻不難看出她姿色天成。

熱鬧的人群安靜了幾分，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口哨之聲。

緊接著，便是一陣起鬨。

「藍小姐，我等願意為你鞍前馬後，但求一吻。」不知是誰率先說出了此等齷齪之語，只聽周邊之人哄堂大笑。

那車駕緩緩停了下來。

女子慢慢站起身，撩開面前的輕紗，打量了兩眼人群，目光落在了慕容楓的身上。

慕容楓似有感應一般，別過頭，只一眼，便楞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雙眼……

這世上，竟然還有那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