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我來游禮酬心愿
有人的地方,便會有燈火。所以,燈火聚集,明亮璀璨的地方,那人群也聚集著。
團結著出去打獵也好,圍著篝火相互安慰也好,人,需要另外的人給予安全感。
就像今晚張燈結綵的盛大游神會,人類假借敬神為名,實則燃起閃亮大燈籠,光芒凝聚著溫暖,凝聚著人群,凝聚著力量。
那橙紅的長龍穿街過市,那栩栩如生的藍鳥飛越長街,而老虎模樣的燈籠被人類操控得憨憨的,大家集聚著,這裡望望,那裡望望,安心享受這一刻的歡愉。
子青肆無忌憚地纏著止魚的手臂,一邊走路,一邊東張西望有趣的燈飾和攤位,一邊嘰嘰喳喳的。止魚望見子青無憂無慮的笑容,不自覺也是一臉笑容滿滿。
「止魚,止魚,那個看起來很好吃呢~」子青望見不遠處冒著蒸汽的小肉湯丸流起了口水。
「你怎麼好像永遠吃不飽,剛剛才吃了烤排骨。」止魚提醒著。
「品種不同,就能繼續吃了啊,肚子有位置的。」子青反駁道。
「你真的不會吃撐嗎?」止魚表示懷疑。
「不會不會,我們過去買嘛。」子青開始撒賴:「我不管,我就要吃,你不給我吃,我就不和你玩。」
「行吧行吧,最後還是像上回那樣吃得動不了,又是我抱你回去的,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止魚無奈搖著頭。
「哪有,我不記得了,明明就是你想抱我的。」子青辯解著。
「我是挺想抱你的。」說著伸出手來一副要撈起子青的樣子,但其實是在想撓痒痒,子青不自覺便嘻嘻哈哈地蜷縮起身體。
「你想抱就要讓你抱,哪有這樣的。」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還是乖乖地讓止魚攬住了自己的腰。
互相打鬧著的兩人交換著體溫和纏綿。
咳咳,後面傳來一陣十分刻意的咳嗽。
「我說,我這麼一大個活人在這裡,你們當我透明的是吧。」子幸終於開始抗議了。本來前面這兩人如膠似漆黏在一起逛街都夠讓自己彆扭了,現在還開始調情了,不能忍,不能忍了。
「所以子幸你幹嘛跟著我們。」子青倚靠著止魚,嘟著嘴問:「我還嫌你妨礙我們呢。你白天不是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嗎?找她玩啊。」
「是嗎,子幸居然認識了女孩子!」止魚也開始扯雙簧一般湊熱鬧。
「沒有,沒有,亂說什麼。」被夾擊的子幸灰頭土臉的。
「明明白天看到的,就在桃花林附近,看著你們出來的。」子青列舉著證據。
「桃花林,子幸你這操作可以啊。」止魚讚歎著。
「亂說什麼,不過是路上碰到的,又不熟。」子幸已然無力招架這兩人。
子青沒有理會子幸的喊冤,繼續向止魚說著故事:「那女孩臉圓圓的,好可愛的,獃獃的,和子幸也很配呢。」止魚認真地聽著,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子青一邊說書,一邊拉著止魚去拿小肉湯丸檔口,子幸無奈地看著嘰嘰喳喳的兩人。
兩人的臉被大鍋升騰的熱氣模糊著,但是笑容還是很清晰,也很溫馨。
子幸遙遙望著,無奈一笑,卻也釋然了,都是沒父沒母的孩子,當中能有一個人可以找到人陪伴,開開心心的,倒也不錯。當然子幸也沒覺得自己不開心,他只是不覺得世界上會有屬於他的人而已。
「子幸,過來啦,小肉湯丸做好啦!」子青在檔口揮著手叫喚著子幸。
子幸慢悠悠走了過去,子青已開始大口大口地品嘗美味。止魚則不吃,就這樣看著子青吃。
「我說,你們兩人又是故意的吧。」子幸又開始抗議。
「什麼嘛。吃你的,別那麼多要求,不然把你扔路上。」子青嘴裡塞滿了食物,聲音很模糊。
止魚耐心地輕拍她的後背:「好了,吃慢點,又沒人和你搶。」
子幸搖了搖頭,覺得眼前是小孩哄小孩,不禁覺得好笑,也開始吃起肉丸來。
食物溫暖的充實感讓人撫慰。
街上的各種賣著好吃東西的攤檔,散發著誘人的治癒氣息,彷彿來一碗,就什麼都會好起來了。
被月皆氣到的吳鶯鶯也是抱著要吃狂吃一頓的心理,拉著吳蔓蔓到集市上吃各種東西,可是吳蔓蔓只是看著吳鶯鶯狂吞,看著似乎爽快,可是卻沒感覺有多開心,心裡不由得擔心起來。
「鶯鶯,你今天吃很多了呢。」吳蔓蔓試探著。
「沒事,我還能吃,你看,那邊還有很多好吃的呢。」吳鶯鶯吃著嘴裡的甜餅,又開始張望不遠處的烤肉。
「這些攤檔明晚也會開的,我們可以明晚繼續吃,不要撐壞自己。」吳蔓蔓十分擔心。
「沒事沒事,哪裡會撐壞,這些東西都不頂肚子的。等等我們買點肉乾什麼的,去喝酒吧。」吳鶯鶯仍是一副好像很活躍的模樣。
「還要喝酒嗎?這樣混一起,很容易吐吧。」
「不會的,就喝一點嘛。」
吳蔓蔓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又被吳鶯鶯拉著跑來跑去買吃的,吳蔓蔓腰間掛著的鈴鐺叮叮咚咚清脆作響,彷彿在提示著時間。
吳蔓蔓原本和瑠璃約好的,但是吳鶯鶯卻一吃完晚飯就拉著吳蔓蔓出來。
本來吳蔓蔓想著,吳鶯鶯最多也是想入夜了看下燈籠,結果吃到現在,但是這樣不正常的狀態,吳蔓蔓又放心不下吳鶯鶯,只好一直陪著。
但是心裡又總是挂念在等待著的瑠璃。擔心瑠璃會不會不等自己了,要是以後都不理自己了怎麼辦。
然後看著鶯鶯胡亂吃東西的樣子,又忍不住各種擔心,雙重的煩惱交織著。
不過此刻一身普通的瑠璃在一家酒樓上靜靜坐著,倒也不著急,紹安為瑠璃倒著酒,瑠璃輕輕抿著,唇齒之間瀰漫的甜香,讓瑠璃很滿意,因為這是吳蔓蔓釀的梅花酌,特別對胃口。
紹安已經見怪不怪了,從瑠璃穿黑衣服,然後殺人,再有點傻乎乎地在這裡喝甜酒,紹安覺得自己現在看到的瑠璃,也許才是原本的樣子,也是有喜怒哀樂的。
似乎有淡淡的音樂飄渺著,瑠璃想著也許是有點醉了,但其實聲音來自不遠處的另一個房間。
這邊的房間不同瑠璃所在的房間,瑠璃所在的房間窗戶外面便是熱鬧的街景。而這裡,打開窗戶,只敲到一輪明月懸在漆黑的屋檐上,房間也非常靜謐。
吳俁又為幽伶找來了一個特別的陶塤,接近透明的塤體十分輕薄,似乎稍稍用力就會破碎,浸潤著深海一般的藍色,幽伶的手指自然地觸碰音孔,嘴邊輕輕吹氣,大海一般靜謐的安撫之音漂浮著,彷彿嬰兒的搖籃,彷彿雲端的青逸。
吳俁認真看著幽伶吹奏的樣子,似在認真聽曲子,但是目光卻流轉在幽伶的眉梢眼角,流連著幽伶身上散發的溫存,那曲子到底在奏什麼變得不再重要。
而幽伶低眉順眼地,認真地吹奏著,但是卻不敢抬眸望向吳俁,因為那眼光太熾熱,熾熱到自己害怕只要一正視,便會忘了接下來該要怎樣演奏。
現代科學,也許會把這種情況,歸納為荷爾蒙在發生作用吧,各種引起感覺的微量元素。
可是儘管研究再發達,再精確,我們似乎無法去抑制自己產生這奇妙的感覺。
而多少故事,都從這一刻身不由己開始吧。有人歸納為宿命,有人歸納為緣分,或者因果,輪迴什麼的。
但誰能想到,那不過是一些極其極其微小,甚至要用顯微鏡才能看到的小小調皮怪物在搗亂呢?
幽伶吹奏的那一曲逐漸到達尾聲,因為就像浪潮漸漸退卻般寧靜,但是吳俁的火燒得正旺。
幽伶仍是不敢抬頭,她不知道怎樣去回應。
但是吳俁只是靜靜地坐到幽伶的身旁:
「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像特別好看呢。」吳俁自然地說起自然的話來。
幽伶也得了機會,終於把頭抬起來,但是徑直望向了窗外。
明明晃晃的月亮像一個巨大的甜湯圓。
「嗯,確實不錯。」幽伶也能自然而然說著自然的話了。
幽伶覺得那種慌張好像漸漸散去了。
「是不是有那種請月神的曲子的,請月神聽到自己的心愿。」吳俁請教著。
「確實有,但是不是具體某個曲子,怎麼說呢,你要有一種具體的心愿,然後就會知道那個曲子是什麼了。月神聽到了,也會回應。」幽伶解釋著。
「那月神真的會滿足人的願望嗎?」吳俁再次請教。
幽伶望著月亮,微微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會的哦。」
吳俁也笑了:「那,為何要請月神。」
「因為呀,月神會照亮你的內心,讓你知道,要怎樣實現願望。畢竟,人的願望,要自己來實現,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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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零年七月十日,沒想到,一個七月又過去三分之一了。人生是不是也會這樣一眨眼,過去三分之一呢?
今天也是好熱呢。我在縱橫中文這裡開好空調等你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