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年輕的老爸

「我我我……卧槽……你會說話？」

李謹侍的微笑像壞掉的豆腐，瞬間僵住了。這句話是李謹侍平時最愛說的，突然被別人這樣說自己，感覺有點崩。

躺在沙袋裡的男嬰看起來最多不過幾個月，就算會說話應該也只會幾個簡單的詞。但這個傢伙完全不是這樣，他的談吐非常流利，那種調調比李謹侍還要老練。

「最近真背，偷喝違禁品被抓到，被扔來凡人的世界反省已經夠倒霉了，結果還遇到這麼個蠢貨。」

男嬰沒理會李謹侍的問題，自顧自地說了一句，像李謹侍根本不存在。聽到他的話，李謹侍感覺腦子裡信息量有點大，但從這傢伙的字裡行間里，他聽出自己又被鄙視了一遍。

被比自己小了不知道多少歲的男嬰連續鄙視兩次，李謹侍感覺有一股無名火燃了起來。他也不再關心這傢伙的來歷，直接懟了回去：「別凡人前凡人後的，你個小屁股以為自己是什麼啊？還有，小爺這種前途無量的少年怎麼了？」

「你這種人看一眼就知道，這輩子註定沒什麼用，長到現都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吧。」

「放屁！小爺的夢想是……」李謹侍原本想大聲說出自己不得了的夢想，用一波熱血的煽情讓這個男嬰閉嘴。可話到嘴邊，他突然發現好像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夢想，長這麼大，腦子裡根本就沒想過這個詞。「是……是當一個厲害的人！」

他想了半天，為了不讓氣勢弱下去，隨便瞎說了一句。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都不知道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中二台詞。

男嬰用肉乎乎地小手托著臉，面無表情，故意把嗓音壓低道：「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吧？」

李謹侍頓時感覺耳根有些發燙，這種感覺像藏在心底的醜事被人挖了出來，而且還是個穿褲衩的嬰兒！他正琢磨著自己該怎麼接話，突然兜里的手機鈴響解了圍，他拿出來一看是班主任的來電。

已經上晚自習有二十分鐘了，他這才想起今天是班主任的課，幾乎可以預見只要一接電話，那邊肯定是一陣咆哮，他連忙掛斷電話回了一條消息：「拉肚子了，馬上就回教室！」。

做完這一切，他深呼了口氣，將目光重新移回男嬰身上，糾結起來這傢伙該怎麼處理。

從男嬰的言行來看，的確不太像是正常嬰兒的表現，但怎麼看也不像什麼外星物種。琢磨一陣后，他想到網上傳的某種長不大的罕見疾病，說不定這傢伙就是患病者，實際年齡應該很大了。

不過……這傢伙怎麼會被藏在沙袋裡？

這點上的確還有點蹊蹺，但既然要當騙子自然有他們的辦法。想到這，李謹侍也豁然開朗，他最後看了眼男嬰，便匆匆往樓梯間跑去。

被班主任劈頭蓋臉一頓教育之後，李謹侍被叫到教室外面，被要求站過道上完晚自習。雖然感覺委屈，但也不好把遇到的事說出來，這種事說出去只會被當成神經病吧，他只能忍一肚子氣，拿了本書站在過道望天。

他看著秋日的白雲在天幕流浪，又看著夕陽漸漸西沉，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那個男嬰的事。

雖然那傢伙的確不太正常，但怎麼看都是個嬰兒，萬一他餓了怎麼辦？萬一他自己到處亂爬，從樓頂掉下去怎麼辦？

越想他越覺得不安，正糾結要不要去樓頂看看，突然感覺有人碰了碰自己小腿。

李謹侍愣了愣，往腳邊看去，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叫大叫出聲。之前在樓頂碰到的那個男嬰，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了腳邊，正盯著自己，目光和之前一樣滿是鄙夷。

因為動靜太大，驚動了正在上課的班主任。很快，教室的門打開了，他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音，之後肩膀被教鞭拍了拍。

「你在鬼叫什麼？」

女班主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李謹侍顫顫巍巍地轉身，迎上跟著黑框眼鏡的雙眼，此時那對眼眸能噴出火來。這張原本成熟魅惑的臉，在李謹侍眼中一點也不美，他只感覺今天第二次惹到班主任，已經大難臨頭。

「說話！」

「有……有個嬰兒爬到過……過道來了。」

李謹侍結結巴巴地解釋，指了指腳邊，可他自己看向那邊時，原本趴在他腳邊的男嬰不見了。

像預料中一樣，一頓痛罵后，李謹侍被警告並增加了額外作業。他感覺今天真遇到災星了，自己明明只想當個普通的人，最普通的活著，平凡就是完美！偏偏就有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來打亂他的平凡之路。

這時，他突然又感覺小腿被人碰了下，心裡一陣發毛，往後面猛地跳了一步。

「我……卧槽，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跟鬼似得纏著我！」

男嬰趴在李謹侍之前站的位置，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以為我想跟著你？誰讓你打開那個沙袋，跟你綁定上了。」

「綁定？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你以為你是手機啊？」

「閉嘴，愚蠢的凡人！我是你們這些凡人一直膜拜的，高高在上的神！」男嬰臉上露出享受的神情，好像完全沉寂在這段話里，過了許久才繼續道：「聽清楚了，我報出名號可別嚇著。我就是你們的神話里，經常讚美的戰神——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