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月下談心
「先休息一下吧，等你靜下心再進去，」王龍招呼肖明到躺椅上做好，然後變戲法似的端出一壺茶和幾盤茶點，「你還要在這裡待很長時間，不用急於這一時。」
一語點醒夢中人，肖明苦笑一聲，心中好像有什麼緊繃的東西慢慢放鬆下來。
王龍說的沒錯，肖明還是沒有適應鴻蒙神境的時間差，知道變故之後就急著出去，其實就算他再待上十年八年，外界也不會流逝太多時間。
此時萬事已成定局，為了迎接這一天的到來，葯神王思淼窮盡一生布下計劃，牽扯其中的不止肖明一人，他早出現幾天或者晚出現幾天，對最後的結果並不會有太大影響。
想通了這一點，肖明突然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在躺椅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端著茶杯曬著太陽，悠閑自在的開始和王龍聊天。
聊天的內容都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就好像兩個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相約在一起消磨時間。
轉眼間就到了正午，肖明端起茶壺想給自己倒杯茶，卻發現壺裡已經空了，「我去打點水。」
「先放下吧，」王龍表情古怪的笑道，「別說你不知道，我之所以陪你在這喝茶，就是為了讓你放鬆一點，但是……你放鬆了嗎？」
「我當然放鬆了，已經好長時間沒感覺這麼輕鬆了。」肖明聳了聳肩，臉上滿是愉悅的微笑。
「有意思嗎？」王龍皺眉反問一句，「你可以騙我，但是你能騙過自己嗎？浮躁的心緒不適合煉器，你已經毀了大部分天鐵，剩下這些也不想要了？」
「我沒騙你啊，我真的很放鬆了！」肖明連忙辯解道。
「從早上到現在，你已經打了七次水，」王龍說著端起自己的茶杯，裡面還有少半杯已經涼透的清茶，「但是我連這一杯都沒有喝完。」
「這不一樣，你是水屬性的修鍊者，平時喝水就比較少。」肖明立刻反駁道。
「好，算你說的有道理，那這個又怎麼解釋？」王龍指了指肖明面前的茶點盤，裡面放了六七塊點心，大多都只咬了一口，「你不是浪費的人，可是一塊沒吃完又拿起另一塊，還不承認你一直很焦慮？」
「我……那是因為這個點心不合口味！」肖明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身體下意識擺出戒備的動作。
「以你的習慣，第一塊不合口味就不會再碰了，不是嗎？」王龍輕嘆口氣，「還是那句話，你可以騙我，但你騙不了自己。」
「我……」肖明一時語塞，他想反駁王龍，可也知道對方說的都是真的，他不知道為什麼，卻用各種行為假裝自己冷靜下來，甚至裝的都連他自己都信了。
可心中的焦慮始終存在，最終肖明還是騙不過自己的潛意識。
「雲裳說你昨晚做噩夢了，想聊聊嗎？」王龍輕聲問了一句，起身把肖明按回躺椅上，拿過茶壺轉身離開，「我去打水，你可以考慮一下，如果想說的話，我很樂意聽聽。」
王龍走後，偏院中就只剩下肖明一人，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睛，朝陽透過眼皮在瞳孔中映出一片血紅，一如夢中大地的顏色。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肖明終於知道為什麼要欺騙自己了，夢魘在心頭揮之不去，他覺得只要冷靜下來就可以擺脫夢魘的影響，可事實上這只是一種變相的逃避而已。
想要戰勝，首先要做的就是面對。
用力搓了搓臉，肖明心中已經做好決定，睜眼發現王龍已經端著茶壺回來了，隨即深吸口氣沉聲問道，「我要說的事情很多，你確定想聽嗎？」
王龍沒有立刻回答，放下茶壺后做了個「請」的手勢，隨著動作四周湧起一道水流屏障將兩人包裹其中，「你可以放心說出來，除了我們，沒有第三個人會知道。」
從正午一直到深夜，月光下的水流屏障泛著微微熒光，王龍坐在對面靜靜聆聽，肖明絮絮叨叨的說著，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一直以來，肖明心中埋藏了許多的秘密，無形之中也給他帶來很多壓力，可是處於對身邊同伴的擔心，他一直沒有把所有的事情說出來。
朋友有很多，甚至同生共死的同伴也不在少數，可卻沒有一個人完全了解肖明，這種感覺在心中逐漸滋長成了隔閡，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在逐漸脫離這個世界！
「雖然你剛才說的我大部分都沒聽懂，不過只要說出來心裡就會輕鬆很多，」王龍喝了口茶輕聲說道，「現在你的心態應該已經有所改善，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開始煉器。」
雖然王龍的語氣隨意，但心中卻是異常震驚，他平時都是有話直說，很難想象一個人竟然可以像肖明一樣，在心中隱藏這麼多的秘密，最起碼他是做不到的！
「好。」肖明點點頭，這次他是發自內心的不急，王龍撤去水流屏障，兩人分別返回各自的房間，好像剛才的月下談心沒有發生過一般。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各種各樣的人帶著各種各樣的理由推在肖明身後，甚至多到連他自己都無力分辨那些理由是否重要。
等肖明發現的時候，已經深陷其中，即使他已經很累，卻還是要被那些理由推動著不停前進。
躺在床上的時候，肖明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境似乎有了某種變化，不再試圖強迫自己完成什麼，而是重新審視自己的能力，思考自己能完成什麼。
「這就是放鬆的感覺嗎？」肖明念叨一聲，接著腦袋一歪沉沉睡去，又浪費了一天時間，他心裡卻沒有絲毫的負罪感，反而格外的輕鬆。
一覺睡到天亮，肖明起床的時候只覺神清氣爽，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哼著小曲漫步來到後院的菜園，摘了些沾著晨露的青菜準備做一頓早飯。
最終的決戰不可能用做菜勝出，所以肖明一有時間就急迫的提升實力，自從廚神大賽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進過廚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