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與時間

「這樣如何？」

「嗯嗯，不錯，不過是不是再中和一下？蛋蛋覺得呢？」

蓋勒特和安娜此時正圍著一口呼呼冒著熱氣的坩堝，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裡面正翻滾著的亮銀色的液體，向著若是真的能夠成功了的話，自己就可以真正的解脫出來，然後就可以帶著蛋蛋出去看看了，看看屬於自己，也是蛋蛋的世界。蓋勒特就禁不住內心一陣興奮。

不過，半天都沒有等到迴音，蓋勒特皺了皺眉，艱難的將視線從魔葯中□，抬起頭正好看到安娜正看著自己的懷裡，紫羅蘭色的眼中滿是擔憂。

「主人，Phoenix大人……」

再遲鈍也感覺到自家寶貝的不對勁了，顧不上回應屬下的擔憂。蓋勒特抬步就邁進了裡屋。沒錯，就是裡屋。自從緋上次發脾氣的毀了一堵牆之後，兩間牢房就完全打通了，一間作為卧室，而另外一間則是作為了實驗室。

蓋勒特將蛋蛋輕輕的放到了睡覺的小籃子里，然後沖著實驗室的方向揮了揮手。感覺到安娜已經離開之後，蓋勒特的手輕輕的撫上了緋平滑的蛋殼。

不是沒有感覺到蛋蛋最近的不對勁兒，可是緋不說，蓋勒特也就沒有問。但是，看著現在越發消沉安靜的蛋蛋，蓋勒特是真的急了。如果之前還是以為蛋蛋是因為無聊的原因才不理自己，那麼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既然即使解決了禁魔法陣的問題也無法幫助蛋蛋，那麼，在蛋蛋回復正常之前，什麼事情都是不重要的。

碧色的眼眸中掠過掙扎、隱忍，最終還是敵不過那一份擔憂。蓋勒特將自己的面頰輕輕的貼在那溫暖的外面，蹭了蹭，然後有一種輕柔的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

「可以告訴我嗎……Phoenix？」

緋沉默了半天，才悶悶的從裡面傳來一聲「嗯。」

蓋勒特眼眸瞬間一亮，小心翼翼的開口「蛋蛋？」

「……不要叫我蛋蛋……」雖然依舊是毫無精神的反駁，但是對蓋勒特而言，開口了就好啊，只要還有精力反駁，就說明即使是出了什麼事情，也沒有到不可解決的地步。

「蓋勒特……」

「我在！」

「我……我好像不能夠化形了……」

「啊？」蓋勒特先是呆了一下，然後猛的反應過來，蛋蛋以前說過的，以它現在的能力，再過一段時間，即使還無法破殼而出，但是即使是在虛弱期，都可以暫時在外面化形的，那麼，現在是……

「是你的修鍊出了問題？」

蛋蛋畢竟不是巫師，甚至按照他所說的，就連這裡的魔法生物都算不上，雖然無法明白什麼是修鍊，但理解上還是不成問題的。不能化形，這……

「不是，蓋勒特。」緋的聲音呈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迷茫，而確實，緋從未遇到過像現在這樣的情況，九次涅槃，為什麼偏偏是在這最後一次這麼多磨難？緋的心裡甚至滋生出一種可怕的想法，會不會是……但是隨即，這個還未成型的念頭就被緋死命的晃出了腦海，自己是不要命了么？居然還真的會有那種想法，原本就心神不穩，境界倒退，再有這種想法，恐怕要是真的在心裡落地生根了，真的對天劫有了恐懼，恐怕不用天雷來劈，自己就先死在心魔下了。

緋努力地讓自己保持一顆平常心態，然後悶悶的開口「不僅僅是化形，」緋無比鬱悶的說道「蓋勒特，時間好像在我的身上停止了，無論我怎麼努力，現在好像都不會有一點點的變化，在這樣下去，不用說簡單的化形，恐怕……恐怕連破殼而出，我都無法做到了呢……」

難道是外形回到了蛋卵的時期，就連自己的心態也會去了嗎？緋在蛋裡面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喙，心中蔓延出一種無法言喻的委屈。這種感覺，即使是知道自己被鳳凰族除名的時候都沒有過。那時的自己，作為真正的雛鳥，面對著或輕蔑或厭惡的眼神，眼中有的只是無動於衷的冰冷，怎麼歷經千年，在這種時候，自己居然會有了那種小孩子的情緒呢？

努力地吞咽下到口的嗚咽，緋在心裡不斷的嘲笑自己，真是沒出息啊，居然在一個可以說是嬰兒一般的巫師面前委屈，甚至是不知不覺的尋求安慰，緋，你焰皇的名頭墮落了啊……

蓋勒特震驚的消化完蛋蛋的消息，努力藏好臉上的不可置信，輕輕的捧起彷彿更加黯淡了的黑色鳳凰卵，眨了眨眼睛，確定再也不會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心痛等等情緒之後，笑著開口「不會的，不會的，蛋蛋，或許只是到了……嗯……就是你說過的瓶頸期呢……或許以後……」

「蓋勒特，我現在是一枚卵，哪裡來的瓶頸期？」

「啊？呵呵，呵呵……」蓋勒特不自覺的摸了摸鼻子，然後眼神滿是堅定溫柔的看著手中的蛋蛋，即使知道蛋蛋此刻沒有心情看到自己的神情，可是蓋勒特依舊是無比嚴肅的的看著緋，開口「即使一直孵不出來也沒有關係的，還有我，雖然我不知道我還能夠活多久……」

「蓋勒特？」

「蛋蛋，我從沒有這樣想過，以後我會和蛋蛋在一起，直到我死的那一天，蛋蛋也不用想要離開我。」

「如果蛋蛋一直都無法孵化，那麼也沒有關係。」

「如果是蛋蛋想做的，那麼我去做。如果是蛋蛋想看的，那麼我會帶著蛋蛋去看。如果蛋蛋厭倦了，那我們就找一個蛋蛋喜歡的地方，然後靜靜的等待。」

「前半生，我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的虛幻的夢一直掙扎著，後半生了，蛋蛋，我不能夠在錯過任何我覺得值得的，正如你所說的，我需要背負起屬於我的責任，我會對我的行為負責。但是，同樣的，我是蓋勒特·格林德沃，我是黑魔王，我擁有的是無數的與責任等價的權利，所以……」

「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我的努力，只要是蛋蛋想的，我都會為你達到！」

「這就是我的任性！所以，蛋蛋，即使是一直都這樣，也沒有關係的。」

「……蓋勒特……你混蛋！」

「啊？」

「你是在詛咒我一輩子都是顆蛋嗎？你以為我有你那麼笨？我自己想要的，我自己會拿！還有，笨蛋蓋勒特，不要搞錯主從關係，既然沒那個本事和我簽訂契約，就準備好做我一輩子的使奴！」

「蛋蛋……」蓋勒特哭笑不得的看著手中這顆又再一次跳腳了的蛋。真是，多好的氣氛啊，剛剛！

「不許叫我蛋蛋！」緋條件反射的反駁了一句。然後別彆扭扭的開口，心裏面不停地嘀咕，可千萬別是那個自己剛剛想到的問題啊，不然的話，自己的人就丟大發了，也是，都怪這個白痴魔王，整天整天額氣自己，害得自己也是剛剛才想到最可能的，讓自己化不了形的原因。

「蓋勒特，仔仔細細的告訴我，現在的時間。」

「？」蓋勒特不明白為什麼話題一下子拐到這裡了，但還是按照小鳳凰的要求仔仔細細的開口。

「1961年3月5日，唔，下午四點十五分。怎麼了，蛋蛋？」

「……沒事……」

沒事，怎麼可能會沒事啊啊啊啊！！！緋在蛋殼裡面抓狂，居然真的是這個原因啊，那麼自己之前究竟是為了什麼糾結那麼半天啊啊啊啊！！！

自己回到了過去啊，最重要的是，回到了有著西弗的過去，西弗是1960年出生的，按照時空法則，既定的過去無法改變，所以，自己會在1966年遇到西弗，那麼在此之前，是沒有一點點的可能讓自己和西弗共處的啊啊啊啊，現在還是蛋的形態，沒有一下子被滅成灰已經是萬幸了啊啊啊，自己會被時空法則禁錮，才是理所當然的，在時空沒有與自己的過去，西弗的未來接軌時，自己要一直的一動不動了啊……

「蛋蛋？」

「沒事！」緋鬱悶的在蛋殼裡面起伏不停，半晌，看了一眼外面眼中滿是焦急的男人，終究還是嘆了口氣，這是緣分，每次的穿越都會遇到讓自己心動的靈魂。該死的，梅林，你這個世界還這是我的剋星！

「蓋勒特……沒什麼，只是想要告訴你一聲，你的魔葯沒了。」

「什麼？！」

「火焰草沒了！」想到這，緋終於有了一點點幸災樂禍的神情「我都長不大了，哪裡去給你折騰成熟的火焰草？所以，蓋勒特，你就在這個紐蒙迦德蹲著！」

「……」蓋勒特的表情的是一片空白。

呵呵，緋痛快的笑了，叫你以前那麼折騰我，在我沒有出殼之前，你就再在這裡蹲上個十一、二年。想著自己離開西弗是70年，這麼說就是還有九年，自己就會恢復正常，再花個一二年，足夠自己脫離虛弱期回復正常了。到那時候，蓋勒特，你再從這裡出去，反正你不是也說了要陪我的？

不過緋才不會現在就告訴他這些，看著某人獃獃的神情，緋在心裡默默的哼了一聲，你就慢慢著急去！誰叫你當初瞎了眼看上鄧布利多呢！還自己鑽進自己的監獄，笨，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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