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低過去(八)
()左正則手中握著球杆,微一側身。身後眾人此時已經很自覺地不再說話,顯然大家都很清楚左少的習慣——打球的時候,需要的只是安靜。只是這一次好像不太一樣。左正則擺了擺姿勢,卻並沒有揮杆。他轉身將手中的球杆交給身後的於維,已經率先邁開了腳步。
「左少怎麼不打?」單晉明笑問道。左正則的球技眾人皆知,這些年來,他也總是隔三差五地和左正則在這個球場「巧遇」,技術也確實是讓人不及。
左正則已經在休息台坐下,「沒心情!」昨天居然被周憶慈數落了一頓,此時心情確實是不好。他想到這裡,不覺又自嘲地笑了笑。這些天確實是太過於寵溺女兒了,她要什麼就給什麼,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以至於上學也是如此。他本來是不提倡那麼早就讓末末上幼兒園的,可是回國之初,憶慈就已經給女兒聯繫好了學校,本來那麼多天過去了,心也早就靜下來了,可是自從那一次他提前去接她放學以後,末末彷彿就上了癮,每每見到他就求他早點去接她。本來也沒什麼,父女兩個也確實瞞著憶慈做了很動次案,可是偏偏昨天被撞個正著。周憶慈當時就翻了臉,不但勒令女兒面壁思過,還指責他上樑不正下樑歪。那種情況下,除了默不作聲,他實在是不知道還能有什麼態度。
在座的眾人顯然是不知道這一層關係的,一聽左正則說沒心情,便只道他是心情不好,一時間,也沒人敢多說什麼。所謂多說多錯,萬一這時候踩著左少的地雷,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董事長,下午三點半以後的安排是不是還是推掉?」於維翻看了一下左正則的行程安排以後,問道。也許這所謂的詢問已經是一種形式而已了,這近一個月來,左正則幾乎每天都是如此。以前很多事情都是他親力親為的,而現在,則需要董事長辦公室代為辦理,有時候臨時要簽個重要的文件,還沒發聯繫到他。害的前些天葉玫問他左正則這些天的情況,他還是一問搖頭三不知。
左正則點了點頭,如今是天大地大女兒最大。自家閨女從來都不喜歡在幼兒園久候的,萬一一會兒遲到了小丫頭又撅起嘴來,周憶慈是絕對不會哄她的,那最後這個艱巨的任務還是只有落在他這個當爹的頭上。
單晉明在旁邊聽著,不動聲色,心裡卻是滿腔的疑問。
左正則喝了口飲料,忽然轉向單晉明,道:「我有意成立一個兒童基金會,專門資助那些先天有缺陷的兒童,不知道單總是否有意參加?」
單晉明猛然一愣,心中一時沒辨過味兒來。兒童基金會?左正則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有愛心了,每年左氏捐出去的那些各種名義的款項,難道不都是左氏公關部直接出面的嗎,他是聽說左正則從來不會過問這種小事的。
左正則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只是,昨天當他把女兒送會周憶慈的公寓時,一路上,周末都在和他說關於老師所說的幫助那些先天有缺陷的同齡人的事,還說準備把自己所有的積蓄全部拿出來捐贈給那些需要幫助的小朋友,甚至,還提到,會把自己的娃娃也捐出來。顯然,小傢伙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那些零零碎碎的硬幣,和那一大堆各式各樣的布娃娃對於這麼一項大的事業來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但看得出,女兒內心有這個年齡特有的稚氣和單純同時還有善良。
單晉明看看左正則的表情,然後賠笑著,道:「當然當然,這也是回報社會的一個機會。要是這個基金會真的可以成立起來,我自然是不遺餘力的!」
左正則似乎很滿意他的答案,「我會以私人名義先拿出五個億來,這個基金會就以周末命名!」
「周末兒童基金會?」單晉明就更不明白了,嘴上喃喃地重複一遍,猛然間心裡忽然一怔。周末?這不是正好與左氏旗下的WEEKEND意思相同嗎。這算是什麼?單晉明許久沒能理清思路,而此刻他的直覺告訴他,左正則一定是有什麼言外之意。難道說他和周憶況之間的協議左正則已經知曉?不然,難道……他最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的事情就是左氏和周家還有些什麼糾纏不清的瓜葛。
周憶況接了單晉明的電話以後,心情也是不好,一個人站在陽台上,一句話也不說。蔣珊在旁邊看到他臉色忽然沉下來,便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他們結婚已經三年多了,周憶況是什麼樣的人,她也算是了解了,可是,什麼事情會使他竟然連掩飾都忘記了呢?自從周憶慈回來以後,她就有預感,一切都會變得不可收拾。
四年前的那一晚上,是她接到酒保的電話,說是讓她去酒吧接周憶慈。當她匆匆忙忙趕到的時候,果然看到周憶慈醉的不醒人世。作為長久以來周憶慈的直隸下屬,她確實應該對周憶慈感恩戴德,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一手提拔,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坐上世紀影視總經理的位子的。只是當時,她已經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她心裡清楚,周憶況所想要的一切,很顯然,周憶慈阻擋了他所有前進的道路,而左正則就好像是時刻在為周憶慈保駕護航,就像當初周憶樂說的那樣,只要周憶慈一天是左太,那麼他們就一天對她毫無辦法,所以,作為一個在職場上遊歷了近十年的人來說,那一刻,好像所有的冒險精神和果敢都被激發出來了。她打電話通知了周憶況,然後,根據周憶況的指示,用周憶慈的手機給石斌發了求救的簡訊。當她看著石斌把周憶慈帶到附近的一家酒店之後,又借了個手機給左正則發了簡訊,這樣一來,當左正則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共處一室的時候,很難想象,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左少是個什麼樣的感覺,不過她倒是可以確定,憑藉周憶慈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出言解釋的。那麼巨大的陰影埋在兩個人的心裡,離婚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後來的事情沒由來地順利。左正則和周憶慈沒幾天就離婚了,之後左氏對東華的打擊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只是那時候,周憶慈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再去過問這些事情了,因為離婚的事情,使得周氏的幾個項目一度被擱置。只是後來周家二老會出意外,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但也是因為這樣,才使得周憶慈最終心如死灰,終於去了英國,這也使得周憶況如今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名正言順。
「憶況!」蔣珊走進周憶況,輕聲道:「我們手上不是還有砝碼嗎,周憶慈是不可能沒有忌憚的……」
「或許我們已經沒有砝碼!」他喃喃地道。上一次因為財務問題,他迫不得已才把胡鄭雲丟出去,可是,此後,他幾乎無法再接觸到所有財務的內部資料。周憶慈的低調不是沒有原因的,很顯然,那時候,她就已經開始懷疑。「左正則也許已經知道末末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他和周憶慈之間已經找到了某種平衡!」剛才單晉明電話中說出周末兩個字的時候,他就猛然怔住,也許單晉明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但作為了解周憶慈這些年來一切的他,則知道,周末不僅僅是WEEKEND,同時也是左正則和周憶慈的女兒。
「可是,按照周憶慈的性格,這似乎說不通!」蔣珊眉頭一皺,怎麼可能,周憶慈那個倔脾氣她是見識過的,自己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迴轉的餘地,如今又怎麼可能和左正則再重修舊好呢。
周憶況自嘲地一笑,那種笑容,根本已經沒有任何溫度,「別忘了,周憶慈早就變了!」現在他才恍然大悟,如果不曾改變,那周末就不可能降生,如果不曾改變,也不可能和周憶恩共釋前嫌。
「那現在……」蔣珊忽然渾身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周憶況轉過身來,看著她,「現在,我們只有先下手為強了!」如果真的等到周憶慈出手,不但這些年來的苦心經營會前功盡棄,而且可能還會撈來一副手銬。
「怎麼個先下手為強?」
周憶況嘴角一揚,順手把手中的煙蒂熄滅,「自然是讓周憶慈無暇他顧!」如今周氏內部已經是千瘡百孔,除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軀殼以外,早就已經是一個空殼而已了。如果沒有周憶慈這一次的忽然回歸,估計周氏再有個一年半載也該申請破產了,畢竟,他需要從周氏裡頭得到的,也已經轉得差不多了。那麼大的一個缺口,從那個瑪麗朱來之時,他就沒有想要刻意隱瞞,而周憶慈呢,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道呢。她先後撇到了幾個大的項目,無非就是為了給周氏一個喘息的機會,她心裡不會不知道,如果真的把他周憶況惹急了,那結局無非就是兩種,要麼是周憶慈主動妥協,對他既往不咎,要不就是讓整個周氏為他陪葬。這兩種結局,不論是哪一種,他都是賺了!
狂躁的夜風總是能夠吹揚起無數塵埃落定的微粒,但當雨點開始放大的時候,塵屑終究還是要被迫降落,回到原點。
蔣珊仰頭怔怔地看著周憶況,良久,都沒能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