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低過去(十)
()這頭憶慈冷言冷語的,想要讓自己不至於落了下風,那頭,左正則可是已經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了。他忽然間站起身來,一把把周憶慈帶了過來,一隻大手牢牢地制在她的脖頸處,強迫憶慈靠在他的肩胛處。「原來,我左正則在你眼裡,除了陰險和狡詐,還真的找不出第三個詞語來形容了!」他自問也不是個喜歡斤斤計較的人,更何況是在口舌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不管是以前也好,現在也好,這個女人卻總是讓他忍無可忍。
憶慈被迫靠近他,此時更是一動都動不得。她是向來知道自己和左正則力量懸殊的,此時倒是也不掙扎,只是當她聞到他身上若隱若現的熟悉的味道時,又不禁勾起了唇角,「倒是還有一個,那就是衣冠禽獸!」
左正則聽她這樣說,反倒笑起來。「那麼……」他說著,側頭看著她的側面,手已經從她的脖頸出深深探了進去,「我就禽獸給你看……」
他話才出口,憶慈就知道大事不好,「左正則,我可是從來不吃回頭草的……」
左正則壓根就沒打算理她,不過看她一直沒有放棄在做垂死的掙扎,不禁好笑起來。他低下頭來,下巴靠上憶慈的削瘦的肩膀,聲音低沉地在她耳邊,道:「我也不好那一口,不過,我想我們有必要懷念一下過去了,你說對不對!」
周憶慈身子一怔,他的鼻息噴在她臉側,麻酥酥的,顯然,她很不習慣。左正則低低地笑,忽而,輕輕地含住她的耳垂,那樣柔軟滑膩的感覺,他很久沒有品嘗過了。
她此時被迫靠在他的肩上,左正則制在她脖間的手依舊是沒有鬆開的意思。這種姿勢維持久了,她也感到有些難受。左正則隔著襯衫的皮肉就在她嘴邊,她真是恨慘了,索性上去,一口咬下去。本以為這樣他好歹會停一會兒,也讓她有個機會直起身子來,可是沒想到這一口,就好像是催化劑一樣,左正則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動作更加大了。
原本硬直的套裝現在已經變得褶皺不堪了,西裝凌凌亂亂地散在地上,而裡邊的白襯衫的領口也越開越大,直到最後全部解開。憶慈的氣息也變得紊亂起來,原本抵在他胸口的手此刻已經完全攀在他的肩頭。有時候憶慈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很享受,左正則絕對是個一等一的高手,只要他願意,不會很久,就可以讓她以亂情迷,丟盔棄甲。
左正則看了會兒眼神明顯已經開始迷亂的周憶慈,嘴角不覺勾起,一雙手游弋在她身體的各個敏感的角落。她的身體,他比她更了解。
對於這一場歡愉,很久之後,陳橙這樣評價,「其實慈慈你自己是願意的,不然,不管到了哪一步,你都不會讓左正則同學得逞,畢竟,你那個臭脾氣大家有目共睹。別說一開始你沒有排斥他的靠近,就是到了最後臨門一腳,弄得他斷子絕孫,就你,別說你做不出來!」
憶慈從來不喜歡室內運動,一來是因為自己實在體力不支,二來嘛,在這事上頭,她向來沒有任何上風可占,好像從頭到尾都是被擺布的那一個,被左正則翻過來折過去的,直到最後累得氣喘噓噓,一動都動不了為止。
清晨手機的蜂鳴聲打碎了一室的寂靜,憶慈不耐煩地哼哼了兩下,把頭埋進被子里只裝沒聽見。很快,她就感覺到床明顯地一震,左正則已經起身接起了電話。也許是因為怕打擾到她,他壓低了聲音,並且快步走到了陽台上。
憶慈那天總算是見識到什麼是「紅顏禍水」了,因為左正則的誘惑,所以導致那天不但自己在例行早會上遲到了,而且還害末末也遲到了。當她站在教室門口把女兒交給老師,並且不停地向老師解釋遲到是自己的原因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老師的那種笑容,都讓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陳橙坐在憶慈對面,笑嘻嘻地盯著她看了良久,本以為這種目光足以讓周憶慈心虛,誰知,眼前的這個女人愣是像個沒事兒人似的,盯著眼前的清茶,靜靜地賞著裡頭一動一靜的茶舞。「喂!」陳橙終於是忍不住了,一挑下巴,試圖可以引起憶慈的注意,「我說,你是不是太淡定了!」本來以為只有自己會那麼沒出息,當初已經和孟飛飛離婚了,結果還是三番兩次地和他搞「婚外情」,不過現在看來,當初對她最不屑的某人,似乎對於左正則的美色誘惑也是毫無抵抗力,這不,才幾天,就淪陷了。
憶慈抬眼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嗅了嗅茶香,然後才一臉沒有所謂,心道,不過是破罐子破摔而已,有什麼好不淡定的。「那你覺得我應該有個什麼樣的『表示』?」
陳橙一笑,一臉好奇地道:「那……左正則同學……他早上就沒有什麼表示?」比如說來個早安吻啊什麼的,難道會沒有。
周憶慈是非常了解某些人的八卦本性的,瞪了眼陳橙。事實上,左正則還真是沒什麼表示。早上她模模糊糊地聽到他接了個電話,回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好像是什麼要趕航班,去趟日本什麼的,反正她那時候睡意正濃,只是嗯了兩聲,壓根沒理她。而後來那一大清早的,手忙腳亂的,哪裡有時間去想那些個無聊的東西。憶慈想到這裡,便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地道:「孟太您到底是有什麼意見啊?」當初她和孟飛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她可沒那麼上心啊,難道是只許州官放火,就不許百姓點燈?
「沒有沒有!」陳橙忙道。也許到這裡,她這個外人應該不好再問了吧,「可是……左同學那麼正經……」可是怎奈陳橙本人自問臉皮夠厚,而且……而且,要說孟飛那樣整天嬉皮笑臉的人會死纏爛打她倒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左正則這樣一天到晚都正經嚴肅到不行的男人,難道也會這麼一手?
憶慈聽她這麼一說,倒是笑起來。她拿起身邊的手袋,起身來,轉身之前,撂下一句話,「陳橙,我只告訴你,左正則這個人喜歡假正經,但是,他經常不正經!」
精闢!陳橙心中暗暗叫道。她一邊也跟著她起身,一邊招呼服務生來掏了錢,然後又是一陣忙亂,最後終於在茶室門口追上了周憶慈。這個人從來都是這樣,一起喝茶吃飯的時候,愛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從來不事先打個招呼。
「喂,你就打算這麼走了,不送我?」陳橙見憶慈獨個兒上了車,似乎沒有要等她的意思。她承認剛才是自己在家裡呆的太無聊了,所以才要死要活地逼著憶慈陪她喝下午茶的,可是,她即使不情願也不用這麼報復她吧。
憶慈按下車窗,探出頭來,淺笑著道:「孟家難道連個司機都沒有?還要讓我送你!」
「喂,周憶慈,大不了我以後不說了唄,你反正也是回公司,順路就載我一塊唄!」
「誰說我順路,我現在不回公司,我得先去趟銀行,你呀,就自己等著司機來接吧!」憶慈說完,車子便啟動了。
陳橙氣得直跺腳,她就知道,周憶慈這個傢伙,從來心裡的算盤都是打得最精的,她就奇怪呢,今天她怎麼就那麼爽快,沒出半個小時,就起身來赴約了,和著不過是順路過來歇一歇喝口茶而已啊。
晚上,左正則回到酒店,特意看了看手錶,卻發現已經是半夜了。本來是想著給憶慈打個電話,一來是早上走得真的有些匆忙,沒來得及好好到個別,二來嘛,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很想聽到她們母女兩個的聲音。
於維從外頭進來,看見左正則一個人站在窗前,看著自己的手機發獃,便上前一步道:「左董,明天的行程可能會有所變動,我已經……」
「於維!」左正則轉過身來,「你說,三四歲的小孩子會喜歡什麼禮物?」他忽然想起來,應該給末末帶點禮物回去的。
於維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意外之情,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跟著左正則那麼多年來,出差的次數數都數不清,可是,左少什麼時候有這個習慣啊?「三四歲的?」他想起來了,孟家的那兩個小子都是左正則的乾兒子。「男孩子應該都會喜歡汽車啊之類的吧!」
「是女孩兒!」
「女孩兒?」於維又不懂了,「不知道是哪一家的請帖,這種事情一般都有規格,直接交給公關部就可以了!」
「不是哪家的,我想帶給我的女兒!」昨天晚上告訴她他要出差的時候就答應了她一定會帶禮物給她的。
於維愣愣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女兒?搞什麼,左正則什麼時候出來個女兒,離婚以後,也沒有聽說他有什麼相好的女人啊。況且他整天埋頭工作,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他……他哪裡來時間去生出個三四歲大的女兒來。
左正則總算知道了,問於維等於白問,他一來沒結婚,接觸過的孩子還沒他多呢,要是真讓他提個建議,還真是為難他了。「明天找個時間出去逛逛吧,行程上,你來安排吧!」
於維終於是回過神來了,應了一聲。可是直到他出門為止,他都沒法接受一個已經有了三四歲的女兒的左正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