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相見

第五百九十二章  相見

皇上一身儒生打扮,看上去溫雅可親,與平時威嚴的模樣相差極大,杜衡反應過來后立刻上前請安,「見過皇帝。」

「先生不必如此客氣,先生能整出錦夫人的病,本當奉你為座上賓……」皇上心中十分感激這位江湖游醫,原本想著是奉以千金,卻沒想到杜衡根本不在意這些。

杜衡原本只是想進宮找丫頭,就錦夫人只是一個進宮的一個手段罷了,「治病救人乃是在下分內之事,皇上的心繫萬民,成日操勞,在下這點小工根本不算什麼。」

皇上十分愛惜人才,見此人謙遜有禮,醫術高超,更是心生了想留他的想法,「不知先生可願在太醫院任職?」

皇庭中的太醫院,彙集著天下珍貴草藥,還有各種名醫相互交流經驗。

這對杜衡確實是個機會,但是他還是拒絕了,「在下一向漂流慣了,覺得還是宮外的日子比較自在,這次救治完錦夫人,在下還是願意遊歷山水。」

人各有志,皇上也並不強求。

「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杜衡猶豫了片刻,「皇上若是想查出到底是誰下了毒,不如查一查到底是誰日常管理錦夫人的飲食,我覺得很有可能是那裡出了問題。」

皇上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丫頭,「先生這話可有憑據?」他並不想誣陷任何一個人。

這是一個太監前來稟報,因為跑得太急而顯得氣喘吁吁「又有人中毒了……」

杜衡剛想跟上去,皇上卻阻止了他,「先生為錦夫人的事已經操了許多,這毒的救治方法已經知曉,先生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杜衡自然樂的自在,看著皇上漸行漸遠的身影,忍不住在心裡暗暗的讚歎了一句,經過短暫的相處,這位皇帝舉止有禮,並不居高臨下,相處起來還是十分舒適的。

中毒之人便是丫頭,皇帝在榻上因痛苦不停扭動的丫頭,立刻問道身旁的太醫,「是原來的那種毒嗎?」

太醫剛診完脈,這樣古怪的脈象他自然會記憶猶新,「應當是錯不了,沒想到這位姑娘也中了招,還請陛下嚴查此事。」

丫頭面色蒼白,臉上全是虛汗,見皇上來了,仍然掙紮起身,「見過皇上,是奴婢沒有,沒有抓住下毒之人,還請皇上恕罪。」

「這追捕兇手的事怎麼也輪不上你吧,你先好好休息。」皇上嘆了口氣,之前對丫頭的疑慮也消去了兩三分。

但杜衡的話確實讓他記在了心上,他見丫頭的癥狀緩解了一些,便先行離開,私下又派人去查錦夫人的飲食,這次悄悄的去查,也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丫頭見來為自己診治的,只是一位老太醫,他原先是想見到杜衡,一計不成,他便狠了狠心,加大了用藥量,段時間躺的死去活來。

照顧丫頭的小宮女見成了這副模樣,立刻又叫回了原本要離開的太醫,「大人,你快回來看看我家姑娘,明天剛喝了您給的葯,現在痛得更厲害了。」

太醫只好原路折返,一路上又詢問了丫頭可是中間吃了些什麼?

可小宮女一直隨身伺候,並沒有察覺到他吃了什麼,一時間吱吱嗚嗚說不出個所以然。

太醫再次趕到時,卻發現躺在榻上的丫頭此刻已經昏迷。

「快去通知皇上,請白日里的那位游醫。」老太醫額角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如今這個情況可是他沒法把控的。

此刻已經是入夜,宮門早早的關閉。

杜衡原本打算研磨一些藥材,再研究研究那位毒藥,卻沒想到又被皇上一紙詔令進宮來。

「真是慚愧,白日里還說讓先生休息,現在又叫先生過來。」皇上立刻讓出一條道路,「只是在中毒的那個人似乎癥狀十分明顯,韓信先生好好看一看。」

杜衡跟著一隊人進了房間,看到榻上那張熟悉的臉,她心中一驚。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丫頭在這兒等著他呢。

「這房間人太多了,我需要一點空間,麻煩皇上將這些人清出去。」杜衡恭敬說道。

皇上自然照做,帶著這一隊人馬又在門口等候。

杜衡見人都走了,便輕聲說了一句,「別裝了,起來吧。」

丫頭立刻翻身坐起,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但臉上的慘白依舊還在。

「你下那個毒藥給自己也用了?」杜衡有些氣憤。「你怎麼這麼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丫頭苦笑,「有些人生來命賤,何必那麼愛惜。」

「你到底要做什麼?」杜衡握住她的肩膀,強迫丫頭正視自己,「你告訴我,我說不定能幫上你什麼忙。」

「你頂著一張假麵皮,能幫我做些什麼?」丫頭看著他皺巴巴的臉,忍不住笑了笑,只是笑以仍未達眼底,「這面具貼的真是拙劣,怎麼沒人發現你是個假的呢?」

杜衡這樣近距離的觀察,才發覺丫頭到底哪裡不對勁,似乎是精神上,這樣也不好太過刺激她,「你這次下毒也是為了引我過來吧,不管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我會在這個宮裡待下去的,我總會知道你的計劃的。」

丫頭坐在榻上,沉默不語。

杜衡有些恨鐵不成鋼,與他並排坐在榻上,遞過來一杯水,「解藥吃了嗎?」

丫頭悶悶的說了一句,「吃了。」

杜衡將他一頭亂髮整理整齊,又用身上的娟帕擦乾她的額角的汗,「你別害怕,我來了,肯定可以幫你的。」

丫頭始終是沉默。

外面的皇上似乎等不及了,派人敲門詢問,小宮女從門縫裡探進頭來,「先生,皇上有些心急,想問問您診治好了嗎?」

杜衡站起身來,眉頭緊鎖,「請皇上進來吧。」

皇上剛進門,杜衡便跪下,「請皇上恕在下無能,這病實在是太過棘手。」

「先生切莫妄自菲薄,此病症只有先生能診斷出來,這世間怕沒有第二個人能查出此毒是何物,有什麼是朕幫得上忙的?」皇上最怕杜衡撂挑子不幹,錦夫人這邊還沒治好呢。

「這個姑娘的病症恐怕要更嚴重些,我要長時間觀察,可能……」杜衡這話也是為了能夠爭取長時間在宮中,能夠協助丫頭行事。

丫頭此刻適時的慘叫了一聲,像是忍不住疼痛,那聲叫喊彷彿是從牙縫中露出來的,「奴婢失禮了,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這看上去確實十分嚴重。

杜衡有些後悔自己貼了這張麵皮,除非皇上傳召,不然後宮之內是不允許男子進出的。

皇上還以為是什麼大事,「無妨,若是先生不在意的話,不如就暫住在太醫院中,那裡草藥應有盡有,一定能助先生度過難關。」

這也算是白撿了個便宜,杜衡立刻領旨謝恩。

等皇上走了以後。

杜衡又做回了榻上,看著背對自己的丫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唉。」

「我可以相信你嗎?」丫頭突然出聲,可是身子卻沒有動。

「你自然是可以的。」杜衡站起身來,「我就在太醫院,你要想告訴我些什麼?便派宮女來找我。」

房間里一片安靜,杜衡知道自己得不到回答,便敞開門離開了。

這時躺在榻上的丫頭,突然坐起身來,手中握著的卻是杜衡方才為他擦汗時用的手帕。

第二日,華嬪原來丫頭房裡落井下石了。

「喲。」華嬪磕著瓜子兒,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模樣,「沒想到你會落成今天這個地步。」

丫頭就冷冷看著她,也沒有說話。

「別這麼盯著我呀,又不是我讓你中毒。」華嬪的眼睛落在丫頭的手腕上。

是一串紅珊瑚串珠,丫頭的手腕極白,與紅珊瑚的鮮紅形成鮮明的對比,看上去分外好看。

「你都病成這樣了,這串珠子不如去給我,省得浪費了。」華嬪上手便將串珠擼下。

反觀丫頭,並沒有反抗,反而很順從的任由華嬪胡作非為。

華嬪以為他是病傻了,便悠哉悠哉地離開了,中間還不忘了去皇上的書房騷擾一番,帶著一盒糕點,磨的皇上十分不耐煩。

當天晚上,皇上便來到華嬪的寢宮。

華嬪打扮的花枝招展,最後還不忘了帶上那珊瑚串珠,嬌滴滴的前去給皇上請安,「臣妾見過皇上。」

就這樣行禮是,手腕卻露了出來。

皇上一眼便看見了那珊瑚串珠,不著邊際的問道,「你這珠子是哪來的?怎麼看著這麼眼熟?」這珠子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原先是賞給丫頭了。

華嬪不疑惑有他,隨口胡謅,「皇上一定是記錯了,這珠子是臣妾之前省親之事帶回來的小玩意兒罷了。」

「你好大的膽子,這可是從東海帶回來的紅珊瑚,乃是御賜之物!你竟然說是小玩意!來人,將此人拖出去,杖斃。」

白日里還溫文爾雅的皇帝,此刻卻露出了殘暴的一面。

若是杜衡見了這一幕,恐怕也要感慨一句人果然有兩副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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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門醫妃謀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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