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不承認

他沒想到杜衡竟然這般能言巧辯，三言兩語將他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雲館長，這真的是你的手印啊？」

「就是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呢！你可不能就這樣賴賬啊！」

「可不是，可不是！」

圍觀的人見狀忍不住出聲，一人一句，吐沫星子都快要將雲館長淹死，如今的情況，他就算是還了錢，恐怕醫館的名譽也沒了。

索性……

雲館長心一橫，提著嗓門吼道：「什麼欠條！杜衡小兒，你父親在世的時候也算是清明廉潔，輪到你怎麼這般無恥！這欠條根本是你偽造的！」

一言出，全場嘩然。

杜衡詫異於雲館長的無恥，都白紙黑字，他都能視而不見，顛倒黑白。

而這個時候，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雲館長，我這侄女一貫無恥，我這做叔叔的都為之汗顏……」杜老三站在人堆里笑容得意，只要看到杜衡吃癟，他就痛快！

這丫頭，就別想籌到錢扳回一局！

杜老三想到三日後就能順理成章的接手杜家醫館，心裡別提多得意。

而杜衡站在原地，面色不改，半晌，在眾目睽睽下將欠條收好，塞回了腰包裡面，笑容玩味道：「行啊，雲館長都這麼說了，我也只能去讓官府理論了！」

報官？

雲館長一聽頓時傻了眼，哪裡想到杜衡竟然這般撕破臉，眼底一寒，當即下令道：「黃口小兒胡攪蠻纏！來人，給我打！」

雲館長想的很美，只要將杜衡揍得下不來床，她還怎麼報官！

一聲令下，醫館的打手便傾巢而出，杜衡眸色陡冷，下意識握緊了拳頭，正欲出手，耳邊卻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誰敢動手！」

杜衡心頭一顫，循聲望去，恰看到一身官服的褚雲澤從人群外走來。

他穿著錦衣徑直走到了女人的面前，垂下眼眸，眉宇間滿是擔憂，語氣中帶著一絲的焦急，連忙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看到官老爺來了她心裡懸著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下來，心頭湧上了一股暖流，杜衡相信褚大人會給她一個公正的說法。

「褚大人，為父在世時，雲館長借去七萬兩銀子，而現如今他卻想抵賴，這行為與無恥之徒有何區別？」她振振有詞道。

男人下意識地挑了挑眉毛，眼眸里閃過一絲寒光，眯著眼睛盯著雲館長，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的鄙夷：「這作風恐怕有些不正當。」

末了，他張了張薄唇，緊接著不慌不忙地說道：「雲館長可是華佗醫館掌舵人，自然不可能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吧！」

雲館長微微身子愣了愣，眼底閃過一絲慌亂，眼神下意識地瞥向別處，不緊不慢地說道：「官老爺，這錢我不是不想還，只不過誰知道杜家這個丫頭有沒有使詐，畢竟現在杜記醫館那樣的情況指不定她做出什麼違背良心的事情來。」

人群里議論紛紛，大伙兒覺得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當人無路可走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會做的出來，現場的言論又偏向了雲館長。

杜衡坐在門口的青色瓦片製成的石墩上，眯著眼睛，從衣袖裡掏出了欠條，拿在手裡轉了一圈，清了清嗓子，慢條斯理地說道：「要是不相信這欠條的真偽，咱們可以去公堂上對證，大不了多浪費一點時間而已，我又不是玩不起。」

突然，女人的腦海里閃過一絲念頭，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如同星辰一般，隨後只見她一揮手對著站在旁邊一同前來的杜安吩咐道：「把大伯請來當證人。」

褚雲澤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面前的女人，很是好奇這回她會有什麼辦法化解難題，每次多靠近她一次都會被杜衡骨子裡的那份幹勁給吸引，干起事情來絲毫不遜男兒。

大約估摸著幾分鐘之後，杜老大被請了過來，，一看這陣仗連官老爺都驚動了，手心冒著密密麻麻地汗，經過一番詢問之後，他才明白這其中所發生的事情。

只見他思沉了一會兒，朝著坐在樹蔭下的杜衡走了過去，面色難掩，開口相勸道：「侄女，這件事情要麼讓雲館長少還點算了，畢竟華佗醫館處處都是要用錢的地方。」

原本他還想著之前借給杜衡的三千銀票，說不定看在援救的份上，她也就答應了，這件事情也就這樣了結了，不必鬧得公堂上去，到時候大家都下不了台。

聽到杜老大這樣說，杜衡頓時心裡一涼，原本樹立起的那些好形象瞬間就破滅了，隨後臉沉了下來，眼睛因發怒而微微泛紅，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的急躁：「大伯，欠錢還債自是天經地義，難不成我還跟買菜一樣三舍五人嗎？」說完，用眼睛瞥了旁邊男人一眼，眼裡滿是鄙夷。

這下她可看出來這杜老大是個表裡不一的人，不幫著自己親侄女，反而幫著外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