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回憶篇·殺子

第007章 回憶篇·殺子

不日,太子府內。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好,不好了。」

僕人慌慌張張的衝進了大堂。

千策皺眉訓斥:「有什麼事好好說!對太子竟如此失儀!」

那人跪於長殿上,語氣慌張:

「三皇子,三皇子之子遲鋮兒暴斃,太醫說是中毒而亡。」

千策思索:「既是暴斃,便多半是他人所為,如此慌張來報太子為何?」

太子坐於太師椅上,亦是不解,他三弟家的孩子死了,與他又有何干係,如此慌張,便是有人用這件事害他罷了……想到此,太子的眼帘低垂,神色晦暗不明,難以捉摸。

那人繼續說道:「兇手已經抓到了,是戶部侍郎之女廖夢竹,那廖小姐說,說她為了太子爺動手殺人,線下皇上正在非長殿親審吶。」

千策連忙看向太子,見其已站起身來大步向外走去,只留一句:

「進宮。」

太子走後,剛剛睡醒的青木走進大堂:「何事?」

那日之後,千策總是避著青木,青木總和太子黏在一塊,總有避不開的時候,千策也只當未見這號人物,今日,躲也躲不開的,千策開口:

「三皇子之子暴斃,此事牽扯到了太子。」

青木皺眉,坐在了太子方才坐過的太師椅上,眉目間頗有幾分深沉之意。

「你細細說來。」

千策微微心驚,那人的手無意間摩挲著茶杯,骨節分明修長,一張臉雖是稚氣未脫,但半分沒了近日來整天打打鬧鬧的少年樣,此刻老謀深算的像只最狡黠的狐狸,揣摩著今日之事的風吹草動。

非長殿內,皇帝本在和新入宮的美人親熱,卻被戶部侍郎在外的嚎啕大哭一下驚得不輕,連忙收拾好衣裳。

著人推門一開,年近花甲之年的戶部尚書廖首馳正跪於殿外,鼻涕眼淚一把抹,哭得不成樣子。

皇帝不明緣由,只得將其攙扶起,細細詢問。

廖首馳一邊痛苦,一邊說道:

「老臣無德,小女做出這等誅九族的大罪,老臣實在是無顏面對聖上啊!」

廖首馳之父廖國訪本是帝師出身,故而皇帝對其終究還算是敬重。

顧不得旁邊美人被擾了好事的面色不善,皇帝只得先把廖首馳攙扶進正殿內,而後發問:

「不知何事?廖侍郎仔細說來。」

廖首馳的臉色忽青忽白,憋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一個完整的句子。

皇帝有些急得撓了撓頭,正在此時,皇帝身邊的太監牧公公來報,說是三皇子求見,且正是為了廖侍郎之事而來,皇帝連忙說道:

「准見,快帶過來。」

「父皇。」不多時,三皇子遲嘯宇便進到了長非殿內,身旁還有尤側妃,此刻正是雙眼哭得紅腫,好在身旁的宮女攙扶,才不至於暈倒。

皇帝有些不明:「這是怎麼了?」

話音剛落,卻只見三皇子撩了衣擺,和著尤側妃一同跪了下來,兩人的頭雙雙磕地,三皇子的話語擲地有聲:「還請父皇為您的皇孫做主!」

皇帝也很是喜歡遲鋮,連忙問道:「鋮兒怎麼了?」

尤側妃此刻哭啞了嗓子的聲音傳來:

「父皇!戶部侍郎廖首馳之女今日來訪,親手扼殺了您的皇孫!」

如同驚雷,皇上瞳孔瞪大望向廖首馳,後者不敢與之對視的目光躲躲藏藏。

「好啊,好啊,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誰給她的膽子!」

雷霆震怒,在場人等皆跪了下來。

三皇子補充道:

「今日我和側妃去了雲蒼寺內為父皇祈福,府內乳母照料鋮兒。廖夢竹來訪,乳母不多時腹痛暈倒被送醫,房內只廖夢竹一人,等下人再來時,鋮兒嘴唇發紫已沒了呼吸,而廖夢竹也不知所蹤!」

皇帝氣結,問道:「現在人呢?!抓到沒有!」

三皇子雙手成禮,又拜了一拜:「人已經抓到了,還是父皇發落!」

皇帝大手一揮:「帶進來。」

三皇子說道:「怕是只能抬進來了。」

侍衛隨即抬著一個擔架進了長非殿,擔架上的女子雙目緊閉,身子是不是的痙攣抖動,雙手還死死地捏住衣擺。

「竹兒!」廖首馳又是老淚縱橫的喊了一聲。

皇帝冷哼:「呵,給朕把她弄醒!」

「是。」侍衛應下,便將擔架隨手扔在了地上,出去打了料峭井水。

「陛下,太子求見。」牧公公的聲音從外傳來。

皇帝眉頭緊鎖,他又來湊什麼熱鬧,正欲不見之時,尤側妃的聲音傳來:

「父皇,臣婦無意冒犯,只是聽聞此事和太子有關,還請父皇查明真相,莫冤枉了太子陛下。」

皇帝開口:「這事怎麼又扯上了太子?傳他進來。」

「父皇。」太子亦跪於殿中行禮。

皇帝說道:「你來得正好。」

此刻侍衛打了井水進來,在這天寒地凍之時,直接潑在了衣著單薄的廖夢竹身上,驚得人一下睜開了眼睛。

「兒臣…」太子一句話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撲過來的廖夢竹推倒在地。

廖夢竹的語氣痴傻:「太子哥哥,你來找竹兒的么?」

太子一把推開了她站起身來,拍了拍剛被觸及的地方,開口道:

「廖小姐自重。」

廖夢竹還想蹭過去,被太子的眼神殺硬生生阻攔在原地,突然臉色發白,衣擺處也滲出絲絲血色:

「孩子,太子哥哥,我的孩子…」

又是暈了過去。

皇帝一時也被愣住了,喊到:「傳太醫。」

「廖小姐身子受了涼水,孩子保不住了。」太醫前來,把完了脈說道。

皇帝此刻感覺腦子裡一團亂麻,廖夢竹尚未出閣,是誰的孩子,又想到廖夢竹暈倒前喊得太子的名字,面色不禁陰沉下來,指著尤側妃問道:

「你說,這事與太子有關?」

尤側妃回道:

「找到廖小姐的時候,她正在護城河的橋邊徘徊,嘴裡一直念著太子的名字,當時周圍很多人皆是聽到,臣婦不敢說謊。」

身邊的嬤嬤補充道:「當時廖姑娘說,說什麼為太子哥哥清了路障之類的話,老奴絕不敢亂說,周圍民眾皆可作證。」

皇帝隨手將面前的硯台砸向太子,怒道:「這是你乾的事?!」

太子不卑不亢,堅持道:「兒臣與廖姑娘絕對清白,今日之事,兒臣絕未曾參與。」

不偏不倚,廖夢竹此刻醒來,委屈巴巴地開口說道:

「太子哥哥,竹兒沒能保住咱們的孩子…」

在場之人皆是驚訝,廖夢竹與太子暗通款曲,世人皆知太子與三皇子之間矛盾,廖夢竹為了太子殺人,自是解釋得通。

太子此刻急於洗清莫須有的污名:「廖小姐,請勿栽贓本王!」

皇帝問道:「你說你腹中之子是太子的,有何證據?」

三皇子開口喊道:「父皇。」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噤聲。

廖夢竹說道:「我,這樣的事,女孩子家有何證據。」

皇帝開口道:

「既然你並無證據,朕這倒是有許多人證,你親手殺害皇家子孫,罪行當誅!」

「來人!」

「在!」

皇帝示意:「戶部侍郎廖夢竹之女,三日後斬首於午門,朕感念帝師之德,廖家滿門,除帝師外,半月後流放邊疆,永世不得回。」

廖首馳一下子癱倒在地,想爬到皇帝身邊去,一伸手便被侍衛拖出了門,幾聲悲愴的呼喊聲傳來:「皇上,皇上…」

皇上親自扶起了三皇子,並對著尤側妃安慰道:

「鋮兒,朕老了,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

又是一大堆的賞賜才讓兩人退下。

屏退了其餘的人,殿內只剩下皇帝和太子兩人相持,皇帝走到太子身邊開口道:

「你真讓朕失望。」

太子仍舊是不卑不亢的語氣,堅持說道:「兒臣,與廖夢竹絕無私情。」

皇帝的眼光深邃,帶著些許的琢磨,坐了下來,說道:

「你以為,我是因為此事么。」

「你在邊疆的這半年,朕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太子長跪的背影微微僵住,那是他永遠埋在心裡的事情,怎可在這,剝繭而出。

皇帝說道:「你娶顧語吟,朕不是不知單單為何。」

又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摩挲著太子頭上那頂金冠,開口道:

「太子之位,你可守得住。」

「好自為之。」

皇帝說完這句話便出了長非殿,留太子一人冷汗滲透了身後,雙手,也無力垂下,望著波斯織造的華貴地毯,久久不能動彈。

回到了三皇子府,遲嘯宇又接到了一襲旨意:晉封郯親王。

這是本朝的第一道親王懿旨,在這個時候不禁讓人猜測,僅僅是補償,亦或是,太子的東宮之位即將到頭了,難以捉摸。

廖夢竹被推出了午門,手起刀落,化作冤魂。

廖夢竹懷有身孕一事被傳揚了開來,關於她腹中之子到底是誰的,再無親口指認,不過民間瞧著三皇子被封郯親王,再加上那日廖夢竹的瘋瘋癲癲,便認定了這事是太子所為,更有風聲傳出皇上因此不喜太子,生出了廢太子之心。

太子府內。

那日太子回府,衝去尋找青木卻只撲了個空,只作書信一張,寥寥幾語:

遠遊,勿念,遲歸。

這在千策看來很是不齒,對青木唯一的一點好感頃刻間煙消雲散,太子卻是將書信捻於胸口,久久未曾一言。

這幾日來太子連連飲酒,千策無計可施,只好請來了太子之師雲蒼閣老前來。

雲蒼山,雲蒼寺,雲蒼閣老,世人皆傳,這雲蒼國師可算過去未來,備受敬重,被封閣老,雲蒼山和雲蒼寺也是雲蒼閣老的緣故。太子才名之盛,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拜雲蒼閣老為師。

「荒唐如斯!」雲蒼閣老進門便沖著太子訓斥。

「師,師傅。」太子醉醺醺的,還不忘朝著雲蒼閣老行禮。

雲蒼閣老端著茶杯徑直朝著太子潑去:「你這樣,是想讓聖上乾脆廢了你么?!」

太子淋了一頭的茶水,乾脆就醉醺醺的趴在桌上睡著了,嘴裡還呢喃著:

「青木……」

雲蒼閣老沒有聽清,轉頭問千策:「他說什麼?」

千策連忙說道:「沒什麼,太子囈語罷了。」心中卻焦急萬分,青木這個人,可是太子不能觸的逆鱗啊…

見雲蒼閣老沒有當真的輕「哼」一聲,

千策才微微放下心來,不過很快,他放下的心又被懸了起來。

「聖旨到。」

下人來報,見太子醉成這樣,千策一時急得團團轉,如此這般,怎能接旨?!

「我去。」到底還是師傅,雲蒼閣老出聲。

見來人時雲蒼閣老,傳旨公公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淡淡宣旨。

語氣淡淡,聽的人卻內心一跳,原因無他,聖旨內容:廢太子,立為沅王,且非親王。

連千策都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雲蒼閣老最先反應過來,接了聖旨。

望著這偌大的太子府,他終是深嘆一口氣,一言不發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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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總想休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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