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返京路上歡聲笑語 佑堂入明玉的春夢
步下亭台,秋風依依,興獻王朱佑元一襲白衣勝雪,遠遠看見朱佑堂,明凈的面上露出燦爛笑容。
兩心宛轉如縈素……
「皇兄,沒事就好。」佑元欣喜道,
「有嫂嫂在,看來把皇兄照顧得很是不錯啊,看我皇兄這春風滿面的。」
李東陽:「興獻王,你瞎說什麼,明玉怎麼就成了你嫂嫂了。」
「嫂嫂?」佑堂打斷,蹙眉。
「哦,哦,」佑元心領神會,皇兄一定是怕嫂嫂不好意思,
「不叫,不叫,那嫂嫂名字是?」
「對,遼陽王的寶貝千金張明玉。哦,哦,你就叫明玉嫂嫂,沒問題吧?」
明玉低頭,默不出聲。
李東陽:「朱佑元,你有毛病啊!嫂嫂長嫂嫂短的——」
「元兒,鬧夠沒有?」佑堂眉頭一皺,嘴角一勾。
「不敢了,不敢了。」佑元笑眯眯得摟著佑堂的肩膀。
在通往宣府的路上~~~~
東陽駕了一輛馬車,馬車裡坐著明玉。其他人都騎馬前行。
明玉站在馬車上,極目遠眺,朗聲道:「如果我們一直這樣,自由自在,策馬馳騁,那該多好!」
明玉睡著了,迷迷糊糊的似在做夢……
夢到了那天,佑堂射中的那隻大雕。
載著她和佑堂飛過大漠,飛向了戈壁外的山山水水,浩渺蒼茫的景色,思緒飄散,漸漸地,風景從眼中淡去,明玉的目光凝聚在了自己身上。
她和佑堂正緊密地坐在大雕上,
他悄悄地伸出手臂,把她圈進自己懷裡,低頭看著她,眼神晶亮得恍若夜空中閃爍著的星辰,
她依靠在他懷中,他攬著她,白雕、紅影、白衣,正飛過千山暮雪,看起來竟真有幾分神仙眷侶的味道~~~~~
「玉兒,我想吻你?」她頓覺臉上一陣燥熱,想起那天在湖邊的吻,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來,
想逃開卻發現自己早已被他牢牢捆住,還沒來得及開口,
佑堂地臉已經緩緩地貼近明玉,溫熱的唇就要覆了上來~~~~~
明玉在夢中笑出了聲,頭一晃蕩,晃醒了,睜開眼,
撩開馬車門帘,見佑堂正騎馬在旁,她羞死了,
心裡在想:張明玉,你瘋了吧!這麼危險的時候,她竟然還做春夢,
而且對象還是太子殿下,覺得自己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五個年輕人站在宣府的城門前===
佑堂:「進城之後,我們先找個客棧安頓下來,這是宣府總督王永和的地盤。
我們現在的處境,身份也不方便透漏,大家都小心行事。」
佑元:「知道了,大哥。
宣府哎,以前只聽邊防守將進宮時提起過。
聽說這裡的小姑娘長得別有一番滋味。」
明玉:「是哦,不信你看,這些女子的皮膚都吹彈可破啊。」
佑堂看了看他們兩個,眉毛一皺,嘴角一勾:「你們兩個,聽著。
我們這次來,可不是欣賞美色的。
收斂一點兒。」
說完徑直走了,佑元和明玉都點頭乖乖地跟上。
東陽叫住明玉:「哎,明玉,咱們不理他,他管得太寬了,
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就算天塌下來,我也給你頂著。」
明玉笑艷艷地回頭說道:「頂你個頭啊!」
接著去追佑堂去了。
東陽跟在後面一邊跑,一邊喊:「明玉——」
進了宣府,夜幕悄然降臨===
宣府城內外卻還是燈火通明~~~
風悠悠的吹,酒肆門口的旗幡有節奏的飛舞;
霧雨輕輕灑落,雕的古拙的欄杆被蒙上一層濕潤,而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依舊嬉笑著、喧鬧著,
夜裡的寒氣擋不住人們的火熱的心情;
叫賣聲此起彼伏,沿街的攤位周圍都圍滿了人;
畫舫在湖上游,差點驚著了從上游飄下來的河燈。
「皇兄,我們找家最大的酒肆喝酒去!」佑元看到這情景,異常興奮。
「我們還是低調些,城裡的情況還不是很明朗。」佑堂蹙眉道。
佑元:「皇兄,你總是這樣,好不容易不在皇宮了。
還天天板著張臉,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明玉:「都說宣府的夜市最是熱鬧,我也想去吃些好吃的了,
有酒就更好了啊!」
東陽:「好啊,明玉。今晚我們痛飲一番。」
謝遷:「還是聽殿下的吧,小心為妙。」
佑元反駁道:「謝遷,你是和皇兄待久了,被他洗腦了。
你說說他,從小到大,沒聽過曲兒;沒去過茶社;沒逛過廟會;也沒碰過姑娘……
你說說,皇兄,你長成——這——樣,虧不虧?」
明玉聽到心裡,既心疼佑堂,又更加喜歡他對市井玩樂的淡薄。
佑堂:「元兒,說完了嗎?
我在明,敵在暗,還不清楚要暗殺我的人是哪路人馬。
從現在開始,不要暴露我們的行蹤,
要掩蓋皇家身份,大家直呼姓名即可。」
佑元點頭:「知道了,大——哥——」
謝遷抱拳行禮道:「殿下,您名號卑職喊不出,我叫『少爺』吧。」
明玉嬌滴滴地瞅了瞅佑堂:「我能叫殿下『堂哥哥』嗎?」
佑元鬼臉笑著說:「嫂嫂,真有你的啊!」
東陽驚訝:「明玉?」
佑堂一瞬莫名,隨即挑眉,沒有回應。
明玉會心一笑,知道是他默許了。
宣城最熱鬧的酒家裡====
飯桌上,菜還沒上來====
大家都在一口口喝水潤喉。
明玉盯著佑堂偷看,
佑堂始終知道明玉在看自己,直到終於……
被她瞄得有些不耐煩了,果斷抬眼,
直接捉住她偷看的目光!
~~~~~
被抓住了……
佑堂不耐煩地說道:「張姑娘,幹嘛總盯著我看啊?」
明玉也沒有迴避,「堂哥哥好看啊,」眼珠瞅著佑堂,上抬了下巴一下。
東陽白了一眼佑堂,「姓朱的,怎麼說話呢?」
謝遷沖著東陽說道:「李東陽,不準對少爺無禮,怎麼能直接叫少爺的名號?」
謝遷反駁道:「哎——,是你家少爺讓直呼姓名的。好吧?」
接著轉向明玉,說道:「明玉,他有什麼好看的,你看我,看我。」
佑元不緊不慢地呷著茶,心裡嘀咕有好戲要看了……
菜上來了——
開始明玉還乖乖的,對著佑堂吃飯,多一句廢話都沒有。
吃一口,偷看半眼佑堂;
吃一口,偷看半眼佑堂;
而另一邊,東陽一個勁兒地給明玉夾菜,
「明玉,多吃點兒,在大漠肯定沒吃好。」東陽目不轉睛地盯著明玉。
而佑堂,吃得那叫一個淡定,一個多餘的回視都沒有~~~
佑元在一旁瞥了一眼這三個人,吃瓜觀眾的鬼笑&&&
酒上了——
只有佑堂和謝遷沒有喝酒,
其他三個人,不僅吃酒,還玩起了划拳,不亦樂乎啊~~~
「一點點啊
哥倆好啊」
「東陽哥你輸了,喝酒——喝酒——」
「三星照啊
四喜財啊
五魁首啊
六六順啊」
「朱佑元,你輸了,快喝,快喝!」
「七個巧啊
八匹馬啊!」……
「喝酒,喝酒——」……
……
佑元酒勁兒上來了:「張明玉,你說你個女兒家,上什麼戰場?
打什麼仗?不好好待在閨房裡綉繡花,彈彈琴。」
「女人,怎麼了?!」明玉一拍桌子跳了起來,
「女人就不能像男人一樣,盡忠職守,為國效力了。」明玉拍著佑元的頭,
「你好好想想,要是沒有你娘,你上哪兒投胎去?
要是沒有你媳婦,你在這世上能有子嗣後代?
要是沒有我?」
?
佑元、東陽、謝遷一聽都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詫地看著明玉,看她如何接著往下說。
就連佑堂都被她驚到了,也朝她一瞥。
明玉一頓,頭一抬,手掌一呼,繼續道:
「這桌菜你都不知找誰吃——去!」
!
佑元「哈哈哈」笑了起來,「喝大了,你!」
「開玩笑,本姑娘打落地起,就沒喝大過。」
明玉說著把酒盅里的酒一仰而盡,
「滿上!」
佑元:「滿上就滿上。嘚瑟!」
這三個人玩得盡興啊,謝遷雖沒喝酒,都融入進這歡快的氛圍去了,可惜,佑堂不許他喝酒。
唯獨佑堂看著他們,蹙眉---搖頭---閉了眼睛無奈地再張開~~~
夜深了,這三個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明玉趴在桌上,起不來了。
佑元醉醺醺地調侃道:「呵呵——嫂嫂不行了,起來,接著喝——」
東陽也醉地不像樣子:「來,來,對元———寶啊!」
佑堂扶起佑元起身走,佑元推開佑堂:
「哥,別管我。
去扶嫂嫂。」
「不行,明玉我來背。
誰也不——能——來。
我不準有人碰她。
明玉是我的!」
東陽搖搖晃晃地來到明玉身旁,伸手要背她。
卻被明玉一把推開,「走開,我不要你背。」
「小時候,你闖了禍,不都是我背你嘛!」東陽又跌跌撞撞地晃到明玉跟前,
「明玉,你——真——美!」說著一把將她像抓小貓一樣馱在自己背上。
兩個人踉踉蹌蹌的往前挪步。
明玉一手抓住東陽的辮子,使勁兒的往後拽。
「別拉我辮子啊!疼--疼--疼」東陽喊道。
「放我下來——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動本—本-姑娘,吃我一拳!」
說著朝東陽臉上就是一拳。
東陽被打得沒有站穩,兩個人一起倒了個四腳朝天……
佑堂實在看不下去了,
搖了搖頭,
疾步如飛地來到明玉身旁,
毫不遲疑彎身將她橫抱起,明玉埋首在他堅實的頸項邊
細雨霏微,滴在他白色袍服上,滑不沾手,滾落下來
來到客棧=====
「你玩得倒是盡興,喝成這樣」佑堂把明玉放到床上,徑直離開。
突然,身後有一雙小手拽住他的衣襟,接著繞過來,抱住他的腰……
他背脊僵住,慢慢回頭,看到兩邊臉頰都已經通紅的明玉,在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是你,殿下?」她輕聲問,
將臉貼在她的後背,
「殿下,你知道嗎?」
他用最快的速度,拉開她的手,
轉身:「什麼?」
「殿下,你長得怎麼這麼好看,
這眉毛,眼睛,鼻子,還有——什麼?
對,還有——這嘴——
這——嘴,吻過我」
她發現他在推開自己,有些委屈,
「殿下,你怎麼這麼優秀。
學問、射箭、兵法、武功、彈——琴」
突然嗓門提高一個音量,
「你說!
還有什麼,
你不會的?
這麼多,你是怎麼做到啊?」
說話間,
明玉再次伸出手臂,
抱過來……
佑堂哭笑不得,
將她兩手攥住,
輕吸口氣。
冷靜——
明玉感覺到他掌心灼熱的溫度,
手一下掙脫了他,
拍打著他的臉,
「這張俊俏的臉,我!
張明玉扇過。
我了不起吧?
我扇了太子殿下,
我扇了張這麼好看的臉。
我被這麼一個優秀的男人吻過,
你知道我有多麼激動嗎?」
明玉軟面光滑的臉頰在佑堂的脖頸磨蹭。
覆在他臉上的手掌里:柔軟的、溫熱的、纏綿的、可愛的……
她所傳達出的,一剎那,讓佑堂抵擋不住。
佑堂掙脫開來,頭也不回健步如飛地奪們而出~~~
走得太急,一不留神,佑堂的綉金刀掉在了明玉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
躺在地上的明玉酒醒了,「天哪,頭好痛。」
按按太陽穴,著實還有點頭疼。
「我怎麼睡在地上?」
「這酒也太烈了吧?
我昨晚上喝酒,喝醉了,之後怎麼了?」
想不起昨晚喝醉后的事情,都斷片了————
看到地上的綉金刀,猜測昨晚送她回房的是太子殿下。
她簡單梳洗完,拿著綉金刀去找佑堂。
佑堂和謝遷在房間里===
佑堂正在看書,明玉進來。
「殿下!」明玉喊道。
「進來吧。」佑堂說道,「在這裡不要喊『殿下』。」
「哦」明玉抬眼看了看佑堂,又看了看謝遷,吞吞吐吐地說道:「堂哥哥,那個——我有事想問您?」
「什麼事?」佑堂目不轉睛地看著書,沒有抬眼。
明玉:「昨晚——昨晚」
佑堂目光從書上移開,說道:「昨晚怎麼了?」
「昨晚我喝醉了,不知有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明玉手裡拿著綉金刀,藏在背後,佑堂並沒有看到。
佑堂故作鎮定地說:「我不清楚,昨夜你喝醉了,我讓謝遷把你送回去了。」
謝遷一臉無辜地看著佑堂:「我——?」
「嗯!那我房間里怎麼有你的這把鍍了金的匕首?」明玉舉起綉金刀。
這時佑元正巧也進來了,看到明玉手上的綉金刀,
大為驚訝的說道:「哎呦喂,真是難得啊,這是我大哥的綉金刀啊!
這是他十三歲生辰時,皇祖奶親賜給他的。
那是他的寶貝,他都捨不得讓我碰一下,怎麼就送你了?
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你是我嫂嫂吧,我大哥還狡辯。」
佑堂一陣尷尬,起身,從明玉手上拿回綉金刀,徑直出了門,謝遷立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