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青州城內群情洶洶,暗流涌動。
每天,都有一些大戶人家抗旨不尊,被太守府里的侍衛們毫不留情的破門而入……
許多世家豪族的話事人開始暗中相互走動,暗通款曲。
一股股憤怒不滿的情緒在青州城內產生、匯聚……
……
司馬府,一切依舊。
除了沒有司馬王天儒王大人在家,王夫人宋秀英憂思成疾,纏綿在床榻之上……
府上,還多了一些人。
一些光頭大和尚,悄然的住在了府上。
每天,不老實和尚和金光寺來的幾名武功高強的大和尚,高來高去的,都輪流帶回來了王天儒平安的消息……
王忠昊心思稍定。
老實和尚也收到了金光寺的兩枚珍貴至極的洗髓丹。
竟然真的按照其所說的,毫不心疼的將兩枚洗髓丹分別給了三寶和雷嘯天服用。
三寶是一名稍有根基的武士!
武者修行,主要分為武徒、武士、武師、宗師、大宗師、先天宗師等境界,每一個大境界又細分為低階、中階、高階和巔峰等小境界。
服用洗髓丹后,三寶經過痛苦的洗毛伐髓,自身的修為竟然一日千里,蹭蹭蹭的往上竄……
本來是初階武士,已經打開體內的幾條主經脈,竟然勢如破竹,有如神助,全身經脈紛紛打通,一路晉級中階武士、高階武士,直至巔峰武士!
短短數日,竟然連晉三級!
成為青州城內一個不大不小的無名小高手,而且潛力無限……
雷嘯天也激動的服食了洗髓丹,除了出了一身黑乎乎的臭汗,力氣變的格外大以外,修為也提高了不少。
本來也只是一名沒有入門的普通凡人,只是力氣大點,現在洗毛伐髓,在丹田裡凝聚出一口精純的丹田氣,一步跨過武徒境界,直接開脈修行,進入了武士境界……
爛泥竟然能糊上牆?
就這樣的人,真的能成為一名百戰百勝的鐵血大將軍?
別人不知道,王忠昊對此深表懷疑。
老實和尚老神在在的,每天都樂顛顛的調教著三寶和雷嘯天,不斷變幻花樣給兩人泡藥水浴,喝濃葯湯子,扎馬步,練大刀,耍大槍,教給兩人一些實戰武技……
然後讓兩人壓制到同等修為,瘋狂對戰!
「嘭嘭嘭!」
拳拳到肉,倆人每天都傷痕纍纍,鼻青臉腫的……
王忠昊都看的不忍心。
可老實和尚說了,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偶爾聽聽金光寺傳來的消息,或者司馬府下人們打聽到的市面消息,也有一些世家豪族傳來一些消息。
但老實和尚從不表態。
漸漸的,王忠昊有點明白老實和尚的思路了。
在保證父親王天儒足夠安全的前提下,耐心的等待。
等著少監張亮和侯太守出昏招……
青州城的世家豪族們被逼到極限了,就會反彈……
然後趁勢利導……
最終!
攜民意基礎,讓父親王天儒光明正大的出獄,官復原職,甚至更上一層樓,然後隆重登場,收拾殘局……
計劃很完美!
也有百分百實現的可能,就正如看他起高樓,看他宴賓客,看他樓塌了……
可是王忠昊不滿意,就這樣輕輕放過罪魁禍首侯太守和少監張亮,讓他們輕易脫身。
這結果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
天空清朗,碧藍的天空深邃的像一整塊通透的璞玉,彷彿能洗滌人的靈魂。
可王忠昊還是不平靜。
打蛇不死反遭蛇咬的例子比比皆是,王忠昊一直堅信,政治鬥爭從來不是溫情的,而是赤果果的你死我活的鬥爭藝術。
是帶著殺戮氣息和血腥味道的!
自己,不會讓侯太守好過,更不會讓少監張亮平安的離開青州,他們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甚至,王忠昊腦海里還有了更大膽的想法……
要實現這些,需要實力。
……
太守府,大牢中。
一燈如豆……
王天儒一身破舊的囚衣,但也仔細收拾打理的一絲不苟,井井有條,即使淪為一個階下囚!
神色愈發從容,氣度儼然,從裡到外不見絲毫的狼狽樣子,彷彿只是在大牢里短暫休憩做客……
生活需要儀式感!
而王天儒竟然將囚衣穿出了一種高貴的別樣味道!
隱藏在附近的不老實和尚也暗暗心折,每逢大事有靜氣,修行就是修心,而王天儒給人的感覺就是胸中自有丘壑,即使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懼……
方為大丈夫!
這和自己的紅塵煉心有異曲同工之妙!
真是自己的知己啊。
這一刻,不老實和尚竟然起了共鳴……
「咯吱吱!」
遠處的牢獄大門被打開了,一個獄卒提著一盞明亮的馬頭燈,恭敬的在前面領路。
其身後,有兩道身影一路邁步行來。
「侯太守!」
王天儒目光平靜的看著牢房外的侯太守侯德鑫,以及站在其身後的謀士賈有道,微微拱手施禮。
「王大人……」
看到王天儒對自己的到來早有準備,態度也不卑不亢,和往常一樣,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委屈絕望,平靜的猶如一潭深不可測的池水,沒有一點的波瀾起伏!
侯太守心裡微微失望。
作為老對頭,自己多少次咬牙切齒的想著,總有一天,自己能居高臨下,看著這個老對頭倒血霉,看到這個對頭對自己屈膝彎腰,跪倒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謙卑的低下高昂的頭……
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了,自己卻依然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幕。
也許,永遠也看不到這一幕!
侯太守心裡都有點挫敗的感覺,這真是一塊又臭又硬的茅坑石頭,即使命都要沒有了,依然不肯屈膝彎腰。
這,讓自己恨的忍不住咬牙切齒,卻又無處發泄,鬱悶至極!
即使自己贏了,對方也依然寵辱不驚,坦然面對……
誰給他的底氣?
「你們退下!」
侯太守鬱悶中,擺擺手,示意獄卒和自己身後的賈有道退出牢房,在外間等候,自己有些心裡話想要和王天儒談談,不吐不快啊。
獄卒將馬頭燈插在顯眼的地方,躬身一禮後退走了。
賈有道錯愕的看了一眼侯太守,以為聽錯了,就沒有動身。
「還不退下!」
侯太守厲聲喝道。
賈有道這才不敢相信的確認,侯太守是真的想讓自己退下,可為什麼呢?
難道真有什麼自己不能聽的隱秘?
自從當了侯太守的貼身謀士,侯太守事無巨細,悉數讓自己參加,這還是第一次,侯太守讓自己退下……
所以說,人心是最難揣摩透的。
賈有道智謀出眾,奈何情商不足,當官的,從來都不想讓身邊的人知道自己心底里隱藏的一些小秘密。
尤其是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侯太守也不例外。
整個牢獄里靜悄悄的,呼吸隱約可聞。
牢房內,王天儒雖然有點憔悴,面有淡淡倦容,但一雙眸子依然清亮,溫潤如玉,彷彿天上的謫仙,不染塵埃。
牢房外,侯太守一身素色青衣,雙目炯炯,如鷹狼般銳利的盯視著王天儒,想讓王天儒率先低下頭。
奈何王天儒無懼無畏,依然坦然面對。
「王大人,我初來青州的時候,你我相處也算融洽,你也密切的配合我,事事聽從我的吩咐,可後來為什麼,你又處處和我作對,處處掣肘?」
侯太守不耐煩了,只好率先問出了自己心中隱藏了許久的這個秘密,不問個清楚明白,自己今後晚上連覺都睡不好。
「呵呵,我以為侯太守早就該問我這個問題,沒想到侯太守心機深沉,沉得住氣,一直拖到現在才問出口……」
王天儒清朗的開口,自嘲的微微一笑。
「這也是我早就想問侯太守的一個問題,為什麼我們最初親密無間,現在卻形同陌路,甚至還要不死不休?」
侯太守不由一怔,回想起兩年來的種種情形,一幕幕仿若昨日重現。
「呵呵,侯太守,你可知道我們青州父老鄉親為何不認同你?」
「為何?」
侯太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這是因為,侯太守從來不認為自己是青州的一員,不管是從心理上還是行動上,你到青州來,只是來做官撈錢的……」
「根本就不顧老百姓的死活!」
石破天驚!
王天儒的話,宛如九天驚雷,在侯太守的心裡炸響,讓侯太守徹底懵逼了。
「這難道有什麼不對的嗎?」
俗話說,千里做官只為財,自己千里迢迢的到青州來,不為求財,難道是來做慈善的?
誰不是這樣做官的?
「呵呵,看樣子侯太守在青州呆了兩年,還是不明白青州這地方和別的地方有什麼不同?」
王天儒眉毛一挑,詫異的看著侯太守,瞬間想明白了,侯德鑫這個人,極度自傲自負,卻一肚子草包,根本就別把他想的太美好……
呵呵,這還是自己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呢。
不是說,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侯太守就是那個裝睡的人,在他的眼中,只有高高在上的官,和低賤的老百姓……
只要能撈到錢財,可以不擇手段,不分黑白!
這和青州城大部分世家豪族的處世理念相悖,和青州城的老百姓的處事方式相悖……
青州這裡,自古是禮儀之邦,詩書傳家,耕讀傳家,仁義禮智信……
這些理念都印到了骨子裡,流淌在血液里。
而侯太守的眼中,這些統統看不見,只看到了青州的繁華,和取之不盡的錢財!
然後貪婪的公然伸手,沒有一點規矩……
這和路邊打劫的強盜有什麼區別?
王天儒可以容忍侯太守撈錢,但不能不顧惜民生,不能不擇手段!
做官,要講規矩!
所以,兩人根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怎麼可能尿到一個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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