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還想幹什麼？」萬語把他的手撥開，「我累死了。要回家了，沒時間在這裡和你演繹出軌的女人。」

其實皈千言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的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不想讓她走嗎？

他點了上了一根煙，「沒事，走好。」

「傻逼。」萬語罵了他一句之後立刻拉開車門下車，皈千言夾著煙看著她幼稚的行為。

「嘿嘿嘿————」萬語剛跑幾步，就聽到身後有人喊了一句「皈製作————」

轉頭一看竟然是summer。

summer顯然也沒有留意到一身男裝的萬語。她敲了敲車窗，皈千言把車窗搖下來。

「啊，你也在這裡啊。」皈千言笑得一臉溫和。

summer驚喜地說：「你怎麼在這裡啊？是來找小語嗎？真的好巧。」

「我————」皈千言剛想指一下在前面的萬語，誰知道她早跑了。

「啊，沒事......您來找萬語小姐啊？」

summer點頭，「對啊，我聽說她被蛇咬了，怎麼樣啊，嚴不嚴重？」

「我帶她去過醫院了，現在應該沒事了。」皈千言笑著說。豈止是沒事，還去找了一趟她的男友。當著我的面虐了我一把，呵呵呵。

「皈製作，您最近很忙嗎？想約您都約不到。」summer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皈千言先打開了引擎，「對啊，特別忙。我現在還要去審片子呢，今晚就要播放了。拜拜。」

「拜拜～～」

summer沖他擺擺手，目送著他的車子走遠。

等皈千言到了台里，各個部門領導已經開始審片了。

他剛進屋子，正好播到萬語坐車上邊哭邊打電話說：「我不要這樣上熱搜————我不管————」

領導們托著下巴，臉上帶著笑意，看得入神。

皈千言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下，剛坐下，台長就說：「那我們這次的放送放在哪個時間段啊？小皈來了嗎？」

「是————在這裡————」

皈千言舉手說：「我到了。」

「我們定的是今晚十點半放送，你覺得呢？現在的年輕人下班晚，深夜檔放送收視率會不會高一些？」

皈千言連連點頭，「好，好......」

在家吃沙拉的萬語刷著微博，微博已經不卡了。

所有人都在罵沉末沒有心，該下地獄。大家好像都加入了一個牆倒眾人推的狂歡。

她嚼著西蘭花，心裡更為擔心沉末。

「別看了。阿末既然能去開記者會，那就說明他有心理承受能力。」summer給她收拾著衣服，一邊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後腦勺。

萬語輕哼一聲，「我不看了行了吧。我去看看我的惡評。」她點開了節目組官微，看自己快問快答視頻下面的評論。

「為什麼......感覺她有點誠實？」

「我能說她真的挺可愛的嗎？」

看了兩條熱評之後，萬語就把手機鎖屏了。

「他們真沒意思。喜不喜歡變得真快。summer，不是你買的評論吧？」她抱著娃娃說。

summer「切」了一聲，「得了吧，現在我做什麼營銷都打不過阿末的一個記者會。」她打開冰箱拿出蔬菜汁，順便給萬語扔了一瓶。

「summer，你覺得我們會分手嗎？」萬語低著頭問。

summer拿著手機去翻看皈千言的朋友圈。「我哪裡知道，你們都談了這麼多年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她沒用心聽。萬語過去拿過她的手機，「你作為我最好的朋友就不能————哎？！你為什麼......這是皈千言的朋友圈吧？」

萬語皺眉看著這個欠揍的頭像，summer伸手把手機奪了過來，「你難道有皈製作人的微信嗎？」她並沒給皈千言備註。萬語卻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我有啊，是他拿著我的手機加的，節目一結束我就拉黑他。不是，你為什麼在看他的朋友圈啊......你們倆有情況啊？不是，你不是上次給他們電視台打電話要換掉他嗎？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她湊近summer問。summer有些不知所措，像是被發現了戀情的未成年，「上次我不是為你好嗎，我以為你真的討厭他......至於現在跟他的關係我，我————」她氣急敗壞地白了一眼，「你管呢！管好你家阿末吧！我不管你了，走了————」

「哎————你別走啊，你要憋死我嗎————」

summer毫不遲疑地開門走了。萬語蹲在沙發上抓著頭髮生氣。

「哈。呵呵————就是這麼慘，我就是這麼慘————啊啊啊啊————」她崩潰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下午還有節目要錄製，強迫自己起來敷了個面膜，還必須睡一會兒防止太疲憊。

在半夢半醒間，她回憶起當年和沉末在國外躺在床上看日出的時候。

沉末看著落地窗外的太陽，輕聲低吟：「我只是活著。沒有靈魂地活著。」

萬語伸手攬住他的肩，「你怎麼這麼說？」

「小語你知道嗎，我直到現在都一直在做我不開心的事。」沉末躺在她的肩上說。萬語看著光一寸一寸佔領了大海和沿海公路，心裡的幸福感是滿的。

「你做什麼開心？」她問沉末。

沉末嘆了口氣，「我也還在摸索。小語，快樂和自由還是金錢名利，你會怎麼抉擇？」

「我已經選擇了第二。人生不能重來了。」萬語轉頭去吻他的耳朵。

兩人被金色的陽光籠罩，帶著一種神聖。

「叩叩————」

外面有人敲門。

萬語揉揉眼睛起來去開門，不知不覺已經睡了很久了。她撕掉臉上的面膜去開門，小圓帶著化妝師進來了，「小語姐，咱們該出發了，現在要化妝了。」

「嗯，好。」萬語揉著酸疼的脖頸。小圓把手裡的衣服放在沙發上，「小語姐，今晚真人秀就開播了......」

「我知道。」萬語把她放在桌子上的星巴克拿起來喝了一大口。小圓問：「那網上要還有人搗亂你怎麼看？」

「我不看。」萬語喝著咖啡讓造型師給她吹頭髮。

小圓點頭，「也是，等你閑下來的時候，節目已經結束了吧。」反正萬語也不會真的很在意網上的言論。

皈千言從電視台出來，正好是晚上九點。他手裡拿著這個季度到來實習生的名單，每年都是這樣，因為他在台里比較閑，所以每次都分給他最多的實習生。

手機響了，又是summer發來的微信。

「您還在忙嗎？今晚真人秀開播對吧？」

皈千言直接對她開了消息免打擾。然後開車回家。

今晚是《萬語XSecretDairy》開播的第一天。

他是個三流製作人，根本沒有製作出來過什麼代表作，所以他對每個作品的開播都挺重視的。特別是這個個人真人秀。

他給杯子里加了一塊冰塊，倒進去伏特加。真人秀剛好開播。

萬語在電視機里冷漠地做了個wink，後期給她的頭上P上了一個小皇冠。

他拿著手機隨時監控網上的評論。

隨著難忘今宵的鈴聲，萬語醒了。

「睡醒素顏的樣子不是已經被觀眾看到了，為什麼去醫院就還要化妝。」皈千言喝了口酒，才恍然發現自己什麼時候也開始碎碎念起來了。

「為什麼做個飯要有八台攝像機？」萬語一臉懵懵地拿著鍋子指著攝像機問。

皈千言喝著酒笑了。其實素顏的萬語一點點都沒有攻擊性，倒是有幾分小女孩的狀態。他看到萬語私下的樣子，才明白Sam為什麼會喜歡萬語。

電視機的屏蔽音響起了一串，萬語一臉賤賤在故意說髒話。皈千言抽了口煙，想起那一晚上跟著後期熬到快天亮。

也不知道她現在有看到嗎。

萬語錄完節目，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

主持人和嘉賓一幫人正討論著去哪裡吃飯，萬語沒有應和，直接上了自己的保姆車。

「小語姐，咱們直接回家嗎？」小圓問。

萬語「嗯」了一聲。「工作結束了。」她一向不是很喜歡應酬。

手機這時響了，是她萬凱單打來的。

「喂，爸爸。」萬語打起精神接電話。

萬凱單在電話那邊有些興奮，「小語啊，爸爸看你的節目了。真的很可愛，拍的非常好......」

「是嗎。」萬語笑笑。不管外面的人再怎麼罵她，她爸爸還是喜歡她的。

「不過你的公寓是不是太小了，我怎麼看你住得有點憋屈......」

「沒啊，爸，我這裡離工作的地方近，挺好的。」萬語說。

「那有什麼跟爸爸說啊。」萬凱單在電話那邊說。「爸爸都能幫你解決。」

萬語咽了一口唾液，「爸爸，你別再去收拾人了就行......」

「啊？你知道了？爸爸也是為你好，不想看你難受......」

「我知道，我都懂。但我現在還不需要，實在有需要我會開口的。」萬語看著自己新做的墨綠色指甲。

「嗯，爸爸知道了。你忙吧，爸爸這邊有事。」

「爸爸再見，我這周末還回去。」

「好。」

掛了電話之後，萬語有些如釋重負。好像忽然放鬆了，就算全世界都討厭她，她還有爸爸。她爸爸永遠不會不愛她。

聽萬凱單剛才說的真人秀，萬語咬了一下下唇，還是決定打開手機看看網上的評論。

第一期早就播完了，微博上根本沒有討論度。

在官博的底下，萬語看最新的微博下連一百條留言都不到。她點開留言，出奇的，竟然沒人罵她。

「感覺她一個人碎碎念一堆好可愛啊。」

「為什麼感覺跟平時不一樣？她整容了？還是沒化妝？」

「她才二十五歲？為什麼我感覺是看著她的電視劇長大的？」

「......」萬語輕哼一聲，點開了一些論壇想看除了粉絲之外的評論。

誰知道論壇上的帖子都是在討論她跟沉末之間的恩恩怨怨。

「還是阿末有流量啊......」萬語小聲念叨著，點開正好是節目里她坐在電視機前吃飯看電視的截圖。

她看著沉末冷笑？

「？冷笑？」萬語撓撓頭，「這明明是我含著愛意的眼神啊。」

帖子沒幾個回復，要不是罵沉末，要不是編料。

剩下就沒人發帖了。

萬語嘆了口氣，她本來就不看重這個節目，有沒有水花她也無所謂，但節目組的大家，一定很難受吧。

想到此處，她點開了皈千言的微信。

「睡了嗎傻逼」

「......」

「秒回？呵。」車子到了萬語家樓下，萬語拿著包下車，跟小圓和司機告別。

她直接給皈千言轉了五萬塊錢。

「你給大家發紅包吧，辛苦大家了。」

「大小姐，您這是在可憐這檔節目的沒無聲無息嗎？」

萬語吐了一下舌，進了電梯。

「[酷]別猜我的想法。我只是覺得大家辛苦了。你不發我現在收回！！」

轉賬被收了。

萬語直接鎖屏了。

手機緊接著一震，皈千言發來了微信。

「喂，就這麼鎖屏了？沒什麼可說的了嗎？」

「我擦。」萬語覺得很毛骨悚然，她進了房間，抱著Maggie躺在Santa'sLittleHelper身上，想著這裡有沒有開著的攝像機。

「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滾吧。我要洗漱健身睡覺了，再敢發微信來我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她懶得管他，直接進了衛生間卸妝，這時她里另一部手機突然響了。

萬語卸了一半妝，隨意拿濕巾擦了擦臉便飛跑過去接了電話，「喂————阿末，你沒事嗎？」

「沒事，我沒事。我今晚看了你的節目，可愛。」他的聲音很寵，萬語不禁呆住，而後傻笑地看著天花板。

「阿末。可能就你和我爸真心覺得可愛了吧。」

「因為我們都知道你是什麼人啊。小語，公司現在正在跟我打官司呢。」

萬語心裡一驚。「那你需要錢嗎？公司要多少錢？我都能給你。」

「他們要我永遠不能出現。」沉末這麼一說，萬語徹底泄氣。

「你不要難過，我會儘力幫你的。」

沉末說：「小語，我想問你。你想公開嗎？現在好像都在扒你的身份。」

「你想我就可以。但如果你以後還有繼續演藝生涯的機會，我們這麼草率的公開真的等於自殺啊。」萬語心裡是有些想要迴避的。

那邊沒了聲音。

萬語喊了一句：「阿末？」

「啊，小語，你說得對。其實我等解約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我不想再讓自己的心血變成大家的心血了。也想跳脫出人設的這個圈子做真實的自己。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

「那你是沒看見我被人追著罵的時候。」

「可人設崩塌之後的反噬更兇猛。」

兩人聊了很久，最後萬語的手機快沒電了，她才依依不捨地掛了手機。把妝全卸了，敷上了面膜，正在做運動時，她才發現皈千言給她發了很多條微信。

「操。我真的一個都不想點開。」萬語把手機放下，突然想起他手裡還有和自己的接吻照呢。把柄還在他手裡。

「這不行啊，我也得找一個他的把柄......」萬語小聲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