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錢曉雯一臉懵,被一旁的小趙訓斥:「你怎麼回事啊?誰讓你過來的?!」
「我遞話筒......讓交給現場......」錢曉雯一挨吵,更懵了。
小趙氣得吼道:「讓你交給現場是交給我————不是交給明星行嗎?!你有沒有腦子啊?!會不會問問啊————耽誤了進度你要負責嗎?!」
錢曉雯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萬語不想摻和,對小趙說:「算了,正好把話筒換了。走吧。有什麼可吵的,不就是鏡頭嗎,沒有素材了再補不就行了......」她算是給錢曉雯打了個圓場。
大家都走了,錢曉雯匆忙地擦了一把眼淚就跟上了他們的腳步。
萬語正在健身房裡鍛煉,summer悄悄地來了。她正好把手頭的事情解決完,想順道來看看萬語。
主要是想來看看皈千言。
「小趙你們皈製作呢?」她把小趙拉到一邊問。
小趙的臉色不太好,「在那邊安慰實習生呢。」
「安慰實習生?」summer問。小趙臉黑了一下,「別提了,這個什麼都不會的實習生把我們的錄製給打斷了,你能想象嗎,她拿著話筒進入鏡頭要遞給萬語姐。我真的服了。吼了她幾句現在委屈了,在哪兒哭呢。皈製作安慰著呢。搞得跟我是壞人一樣。」
summer拍拍她的肩,「哎呀,別生氣了。就是有這種暈暈的人,沒辦法。我去找皈製作了。」她靜悄悄地去健身房的樓梯間。
剛到門口就聽到了錢曉雯的小聲抽泣。
「......曉雯,在工作中這種都是肯定會發生的,還有些事情可能會更為棘手和誇張,這都是我們必須要去面對的。所以這就要你自己夠強大,能調節......」皈千言溫柔地勸著錢曉雯。
她低頭哭著說:「這些我都懂,只是為什麼她要說話這麼難聽,我又不知道,我也沒有造成什麼重大失誤,她就在這麼多人面前這麼說我,我真的,受到傷害了,我受不了這種,我爸媽都沒這麼吵過我......」
「小趙也是著急。她對工作負責嘛。好了好了,別哭了。」皈千言伸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錢曉雯順勢靠在了他懷裡抽泣。
皈千言溫柔地抱了她一下,「過去了,大家都不會再提了,也不會在意的......」
「嘩啦————」
樓梯間的門被打開了。
summer站在門口說:「皈製作,您在這裡啊。我找了您好久呢。」
錢曉雯立刻擦了一把眼淚,匆匆離開了。
皈千言沖她微笑了一下,「您來了。」
「對啊,您真的很忙,這幾天微信都不回......」summer上去說:「今晚錄完節目......」
「啊,咱們去控制室說吧。」皈千言先出了門。
隔著健身房的玻璃,他看到萬語已經練完了空中芭蕾,在跟著音樂搖來搖去。
他的目光抬了一下,表情微微地顯露出了愉悅。
萬語練完最後一個項目,把被汗水浸濕的頭髮散開,躺在地上自言自語說:「為什麼說做演員是個體力活,為了詮釋好角色我真的快死了,誰要再敢說我不努力我就去他家門口親自審問他......」
皈千言看著監視器里的萬語直想笑。「summer,她一直話這麼多嗎?」
「根本打不住。」summer站在一旁看著監控器說:「她從小話就很多,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都喜歡說話。跟大眾眼裡的不一樣的。」
「是嗎......」
萬語站在淋浴間洗澡的時候,想起了自己的計劃。皈千言這個人,真的太難抓住把柄了。而自己的把柄又在他手裡,所以不敢太過於表現出抵觸。
「嗯......」萬語在吹頭髮的時候忽然看到了洗水台上放的指甲刀。她慢慢地揚起了嘴角。
等到晚上的時候,萬語對著鏡頭招手說再見,然後關掉了對著她的鏡頭后,工作人員收工。
「萬語姐,今天辛苦了,我們走了。」小趙給她道別之後,幾個場助和編導上來說:「謝謝萬語姐給的紅包......」
「好。」萬語擺手跟他們再見。
皈千言也從監控室里出來了。萬語拿著手機,發了一條微信。
「皈製作,今晚有時間嗎?我正好有一張餐廳的打折卡,要不要去喝一杯?」summer過去拍了拍他的肩,笑得是很好看,但有些用力。
皈千言看了一眼手機說:「我還有事,下回好了。」
「啊,您怎麼這麼難約......」
「對了,曉雯————」他喊把錢曉雯喊了過來。「你剛才不是說地鐵都沒有了嗎?你怎麼回去?」
「我,我不知道......我想打車呢......」錢曉雯把頭低了下去。
皈千言溫柔地說:「要不我送你吧?」
「哎————」summer連忙上去說:「小姑娘,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吧。」
「在師苑小區。」
「正好,順路。」summer說著,拉著她的胳膊說:「皈製作,今晚我送她好了,您忙吧,回來咱們再約。」她不給錢曉雯說話的機會,直接把她拉出來萬語家。
皈千言意味深長地一笑。
人都走完了,機器也關了。
他踱步到客廳。
「死小孩,你又怎麼了?」
「你敢叫我死小孩?你死老頭。」萬語不甘示弱。
皈千言伸手打住。「得,我不跟你吵。你讓我留下來幹什麼?」
「你坐下,我有事問你。」萬語指了指茶几對面,給他扔了個靠墊。
皈千言拿著靠墊當蒲團坐下,「到底什麼事?」
萬語舔了一下嘴唇,眼神往右瞟了一下。
「那個......summer跟你怎麼回事啊?」萬語跪坐在他對面,「你們怎麼互相加了微信?」
皈千言撇了下嘴角,微微抬頭看著她,「管得著嗎?」
「啊?」
「我在學你說話呢。」皈千言就是想逗逗她。
「啪」萬語一拍桌子說:「不許鬧著玩!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啊?」
「沒關係。就是互相加了微信罷了,你也管得太寬了吧。」皈千言語氣不悅。「我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被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審問,浪費我時間。」他說著就要起身就要走,萬語伸手攔住他。
「你別走————我還有問題要問你呢————你等著————」
她讓皈千言坐下,自己跑到了後面的餐廳。
皈千言聽著她的腳步聲跑遠,表情放鬆了下來。甚至還有些愉悅的享受。
感覺萬語在後面戳了他兩下,他表情秒變嚴肅回過頭問:「你到底要怎麼樣?」
萬語手裡拿著小刀,直愣愣地看著他,大大的貓眼裡有些驚恐。
「你是不是感覺不到疼痛?」萬語往後退了半步,指著他的背後,「流血了......」
「啊?!」皈千言一摸後面的脖頸,果然一手血。他徹底怒了,一股熱火噴涌而出。「你這個死小孩是不是有病啊?!你這是在幹什麼?!你想試探什麼?!!」
萬語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你你你先別過來————你真的沒有痛覺神經嗎?」她到不是覺得她發現的這個東西奇特,而是皈千言的表情和神態太嚇人了,是她很久都沒有看到的野獸狀態,放佛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把她撕扯成一片一片。
「你先把刀給我放下!!」傷到她自己了怎麼辦!
「哐————」
他話音落,萬語把刀扔下。
「你騙我留下,就是為了詐我嗎?你知道這個了有什麼目的?!」皈千言沖她吼,萬語忍著害怕吼了回去:「憑什麼你這個賤人能抓住我的把柄,我就不能知道你的把柄啊————我也很著急,我也很慌啊你媽的————」
皈千言被她這麼一喊,看樣子像恢復了一些理智。「你是覺得我知道你和Sam的事讓你著急,還是手裡的照片讓你著急?」萬語大口喘了幾口氣,往門口悄悄挪,「都著急。我又不認識你,更不了解你,誰知道你會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啊......」
皈千言一步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帶到自己面前,他抓她的力道並不大,但萬語就是不敢反抗。「你這個死小孩,你這能威脅到我什麼啊?就算你把這個說出去,是會讓我沒法做人嗎?頂多被人議論我沒有痛覺,其他影響不了我任何。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能拿美工刀捅我……我現在如果報警你可明天上頭條了……」
「叔叔!!叔叔我錯了!我真的鬼迷心竅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想!並且我不知道我,我竟然真的去做了!你別報警!」萬語是真渾身涼了,她抓著皈千言的手,求饒道:「是不是只要我配合好你拍完真人秀你就不會報警……我會好好配合的……」
看著小孩含著薄淚的眼睛,皈千言放緩了聲音:「但你都已經把我的皮膚划爛了,這盆水已經潑出去了,你還想收回?」
這一下萬語徹底慌了,「我,我……」
「先給我包紮。」皈千言冷聲說。
萬語木訥地去找醫藥箱,讓他坐下給他抹酒精。因為是背對著萬語的,皈千言沒看到她的表情。只聽到有細小的抽泣聲。
「你還委屈了?」他一開口,抽泣聲沒了。
「你對別人這麼溫柔大度,怎麼就對我這麼刻薄腹黑啊。」萬語錘了一下他的肩膀,跟撒嬌一樣。
皈千言沒敢轉過頭,因為他臉上一直掛著笑。「那是你沒碰見真刻薄的。你在圈子裡哪裡遭受過白眼和耳光啊,也沒見識過真正的刻薄。」
「那你腹黑你認不認!?」萬語從後面輕輕掐著他的脖子說。
「不認。」
「嗚……」
「行了行了……」皈千言一臉不耐煩地轉過頭,「你這死孩子,以後別這樣想一出是一出了。我就當今晚你抓住我的把柄了,因為這件事我真的沒跟任何人說起過。」啊,她哭喪著的小臉蛋兒過於可愛了。睫毛就跟花蕾一樣,嘴唇一直嘟著,像不想上幼兒園的小朋友。
萬語說:「你真的沒跟別人說起過?你不會感覺到疼痛是因為沒有痛覺神經嗎?DNA缺失嗎?」雖然被他牽著鼻子走,但她該好奇的地方還是好奇。
「隨你怎麼說吧,反正你幫我保守秘密。」皈千言想掐她的臉,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我要回家了。」
「滾吧!!!!」萬語從沙發上跳下來往樓上卧室跑。「我不想再看見你了!!!」她現在有些惱羞成怒了。
皈千言直接出去了。
他關上門才敢露出那種捏著壞的笑。他根本沒有生氣,全程只是想嚇唬她罷了。
從電梯鏡子里看到,他背上貼的創可貼還是辛普森一家,啊,太可愛了。
這一下好了,萬語又被他反殺了一波。
「喂,阿末你現在在幹什麼啊?能說話嗎?」
萬語躲在衣櫃里給沉末打電話。
沉末接了電話:「我在家裡呢,在家喝啤酒。我這一段時間不能出去,有的是閑下來的時間。小語,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阿末,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覺得自己好沒用。」萬語的語氣挫敗。
沉末說:「那要不這樣,等一會兒我們見個面吧。等我家門口的記者走了我們就見個面。他們一般凌晨四點走。」
萬語糾結了一下,還是拒絕了。「我不能啊,我的房間里現在有攝影機。雖然有些是關著的,但我一出去就會被發現的。」
「沒關係。明天你有什麼行程嗎?」
「明天,我要去拍彩妝的廣告宣傳照。」萬語想著形成,「然後去參加一個視頻網站的頒獎晚會。」
「對了小語,我聽summer說你被蛇咬了?」沉末突然問。
萬語本來想瞞著他的,他這麼一問,就實話實說了。「我本來也不想告訴你的,因為這不是什麼大傷。」
「小語,你怕別人擔心不想告訴別人,那也不想告訴我嗎?我跟別人能一樣嗎?」沉末問。
「不是,我是真怕你擔心。」萬語回答。
沉末說:「我只是心疼你,都被蛇咬了,還要去出席活動。」
「我沒事啦。工作嘛。大家都是這樣,我如果不做的話,別人就會替我做,到時候我就沒工作了。」
「把你明天的拍攝地點的位置發給我一下。」
「幹嘛?」萬語猛地直起了脖子。
「發來你就知道了。」
萬語把地址發給了沉末,之後又跟他閑聊了幾句,才從衣櫃里出來。她跟沉末只是隨意聊些閑事,誰也沒提以後,更沒提解約的事。萬語知道,現在的信息和圈子裡的血液更新換代太快了,你稍微後勁不足就會被遺忘。
就算再爆炸的新聞,也不會一直盤踞頭條,頂多一個禮拜,就被新的信息替代。沉末的事在吃瓜群眾眼裡,只是一件茶餘飯後的八卦,不足以駐足;只有在粉絲眼裡,才是實實在在刺向她們的刀。她不知道沉末的真實想法,也猜不透。
暮然回首,才發現兩人的距離已經被拉扯得很遠很遠了。她不得不認,這已經追逐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