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事

胡氏面上一直鬱郁的，直到晚上幾個孩子回來了，也沒見笑顏。

顧青志知道家裡今天吃肉，一路上巴不得給自己裝上翅膀飛回來。

還沒進門就聞到那勾人的肉香，吸溜了兩下口水，書包也顧不得放下竄到廚房。

「娘，肉好了沒？」

顧大嫂還惦記著他早上說的話，沒好氣道：「好了也沒你的份。」

顧青志渾不在意，只順著那濃濃的香味看向鍋里。

猴急的去掀鍋蓋，顧大嫂一巴掌下去，拍的他猛縮回手，捂著紅了的手背，他撅著嘴看他娘。

「就急成這樣，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好吃玩意兒，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整天不知道好好讀書，盡想著吃，你說我養個豬吧，這麼吃好歹還能長點肉，你呢，就知道氣人……」

顧青志被這麼念叨，還依然沒臉沒皮的蹭過來，「娘，肉什麼時候能好。」

顧大嫂那個氣啊！「去去去，等你洗了手就能吃了。」

「好勒。」說著，顧青志一溜煙竄了出去。

外面，顧青耀他們才剛剛進門，顧青松叫道：「小四你跑那麼快吃到肉沒啊！」

啞妹看到幾個哥哥回來，笑咪咪的跑過來：四哥肯定只能聞聞味。

顧青耀摸摸她的腦袋：「還是妹妹看的明白。」

顧青志跑屋裡把書包放下，又出來把手在水裡涮了涮，「娘說洗好手就能吃了。」

話落，又竄廚房去了，「娘我洗過手了。」

顧大嫂一看，「你這叫洗手？滿手的灰，去給我重洗，不洗乾淨，今天你就看別人吃。」

顧青志垂散著腦袋又出來了，顧青松笑話道：「小四，你不是說洗了手就吃肉么，吃到沒？」

顧青志這會兒也沒空搭理他，又去重新洗手，洗完仔細檢查了遍才跑廚房去。

一家人美美的吃了頓肉，顧青志光吃肉就一大碗帶冒尖兒的，還吃了那麼大碗的飯，吃的他摸著肚子直哼哼。

顧爺爺笑呵呵道：「小四今天吃足了吧！」

顧青志還不知足道：「要是能天天都這麼吃就好了。」

顧奶奶笑罵：「你個小犢子，天天這麼吃，不得把你養成豬，快去遛遛彎消食去。」

顧青志不想動，「奶奶，我現在就想睡覺。」

顧爺爺道：「可不行，常言道，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顧青志懶洋洋的：「爺，您就別騙我了，我長那麼大，活到六十的就太爺一個。」

顧大伯道：「叫你去就去，哪那麼多廢話。」

顧大嫂豎起筷子，「皮癢了是吧，快去。」

顧青志看他娘豎起的筷子，立馬像猴子似的竄了出去。

顧青成和顧青松帶著啞妹也出去了，顧爺爺道：「青耀啊，你也出去遛遛去。」

顧青耀有些為難，他想回去看書，顧爺爺似看出他的為難，「青耀，讀書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還有半年的，現在就這麼緊張了，萬一還沒到時間，你就撐不住了，那你現在費那麼大勁，不就白費了嗎？去吧！」

顧青耀這才隨弟弟妹妹出去，顧爺爺顧奶奶在樹下乘涼，廚房，顧大嫂和胡氏在收拾。

顧大嫂道：「弟妹，你是不是有心事？」

胡氏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又若無其事的做事，「嫂子為什麼這麼問？」

「就是感覺，你要有事就跟我說說，不要憋心裡。」

從今天顧奶奶問過送節禮的事，顧大嫂就覺得胡氏不對勁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問。

胡氏強笑道：「沒有，我能有什麼事，嫂子你就別多想了。」

見胡氏不願說，顧大嫂也不再問了。

第二天顧大伯就去鎮上了，靠近中秋，鎮上賣魚肉的攤子前擠滿了人，顧大伯來的早，好容易搶到了兩條豬後腿，一條腿就有十來斤，都是早上剛殺的豬。

他又去買了四條活奔亂跳的大魚，今天他的事，就辦好了，加上顧奶奶買的月餅白糖，四樣禮，許多新嫁娘還沒這麼重的禮呢！

買了東西跟顧奶奶在街口匯合，然後一起回家。

兩人緊趕慢趕的，終於在辰末到家了，此時太陽都升的老高了。

顧奶奶摸摸腦袋上的汗，「趁天還早，快跟你媳婦回去吧！」

顧大嫂娘家是臨村的，快走也要一個時辰才能到，正好能趕上午飯。

胡氏就是本村的，雖說是一個村的，那離的也不近，平日里胡氏也很少回去，就怕別人說閑話，尤其是顧勇傳來死訊后，除非必要，胡氏幾乎不回去。

啞妹卻很喜歡跟外婆家的三個表姐玩，聽說要去外婆家了，早早的就在門口等著了，因為爺爺說，去外婆家要帶禮物，奶奶和大伯已經去買了，等他們回來就能走了。

看到顧奶奶和顧大伯回來了，她趕緊跑去叫胡氏。

胡氏剛餵了豬，見啞妹拽她袖子，「怎麼了？」

啞妹比劃著：奶奶回來了，我們快去外婆家吧！

想到年初時兩個嫂嫂跟她說的話，胡氏有些黯然：「啞妹很喜歡去外婆家？」

啞妹直點頭：我喜歡跟表姐玩。

胡氏牽強的扯扯嘴角：「那就去吧！」

啞妹歪頭看著她：娘不想去？

胡氏一愣，不知啞妹怎麼這麼問：「娘沒有不想去，只是想到了別的事。」

啞妹小眉頭皺成了一團，只覺得這兩年，娘笑的越來越少了。

打發了啞妹，胡氏把豬桶拎去洗了。

顧奶奶喊道：「蘭香，東西扔那，換身衣服快去吧，啞妹也能多玩會兒。」

胡氏應道：「娘，洗個豬桶也費不了什麼事，馬上就好了。」

顧大嫂已經換好了衣裳，看到顧大伯買的東西，笑道：「喲，這魚不小啊！」

顧大伯放下東西道：「我可是挑鎮上最大的買的。」

說著話，顧大伯去洗手，然後回屋換衣服。

顧奶奶把東西用兩個竹筐分好。

顧大嫂喊胡氏：「弟妹，你咋還忙著呢，我來，你快去換衣服。」

胡氏：「不用，大嫂你剛換的衣服，別再弄髒了，我娘家近，遲點也不耽誤事。」

「你是不耽誤，你看啞妹，眼巴巴的看著，估計都要急死了。」

胡氏回頭看去，果然見啞妹不錯眼的看著她，滿臉都是焦急。

胡氏把洗好的桶放牆邊，拍拍身上的灰塵走過來。

「好了，啞妹，我們能走了。」

顧奶奶道：「你咋不換衣服？」

「沒事娘，我還要背筐，換了也還是臟。」

她看著筐里的東西道：「娘，幾個孩子都在長身體，不如把我這裡都豬腿拿下來，給孩子吃吧！」

顧奶奶笑道：「知道你疼孩子，只咱家要吃，不能再去買嗎？」

此時的啞妹已經跑到了門口，就等著她娘了。

見她還要再說，顧奶奶道：「行了快去吧，看把我孫女急的。」

此時顧大伯已經換好衣服，顧大嫂也崔道：「行了弟妹，娘的心意你推辭啥！再說她還該不高興了。」

顧奶奶笑道：「還是老大家的懂事，快走吧！」

胡氏只得背上筐，幾人一同出門，走不了多遠就要分頭走了。

胡氏往娘家去，一路上啞妹都是笑咪咪的一蹦一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