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叔的進擊方式

第2章 二叔的進擊方式

半旬之後,張遼手扶鐵鏵犁具,驅趕耕牛開荒犁地。

「此物如何?」

張汛目露得意,詢問身旁的內門執事張刑。

「真乃奇物也,飽讀詩書的士子大夫們大多對奇技淫巧之物多有鄙視,此物去繁就簡,不僅大大節省人力,更是節省蓄力,以我張氏現有族人,開墾荒地多種萬畝良田不成任何問題。」

麻巾裹頭,年方二十有二的張刑震驚之餘,已然瞧出犁具的不凡。

張汛放肆大笑極其失態,張氏嫡親一脈就他跟二弟兩人,此犁具一出,定然能夠聚攏族人之心,鞏固嫡脈地位,能夠打消旁支些許的非分之想。

無論是地方豪族,還是世家望族,旁系取代嫡系者多矣。

嫡脈一旦敗落無力領導家族前行,興起的旁支自然就會取而代之,這是保證家族興盛前行的殘酷規律。

張氏自然也有此種危險,追根究底自是因為張汛和張遼兄弟兩人上無父母高堂坐鎮,下無尺寸之功有功於家族,僅靠著嫡系血脈維持著家族之主的地位。

張刑開懷大笑,對於張汛的失態甚是理解,作為內門執事,他深刻的明白這對孤兄寡弟肩膀之上的擔子有多重,張遼雖少不更事,但張汛獨自肩扛一族之興衰,自然心懷憂患意識。

張遼指點自家的工匠,耗時半旬,這才打造出曲轅犁。

領先這個時代數百年的犁具,定然能夠大放異彩,吸睛奪目。

張遼扔下犁具以袖口擦汗,拿起陶壺痛飲幾口涼茶后,這才看著比他年長八歲尚未行冠禮的張汛說道:「兄長,不妨一試?」

「還請族長稍微壓一壓喜悅之情,就讓我先試一下這農耕利器。」張刑迫不及待地說道。

張汛笑著以手示意,張刑三兩步奔到曲轅犁跟前,手持左右橫亘而出的木柄,吆喝著耕牛翻耕著黃土地。

「二弟,縱觀族內諸子,興家盛族,光耀門楣者非你莫屬。」

張汛對於家族的前景甚是看好,將所有的美好期盼寄托在二弟身上。

「兄長,你謬讚了。」

「大丈夫立於世間行走,自當意氣風發何必謙虛?你天生就比我富有氣力,膂力驚人且虎背熊腰,乃是學武奇才,就學以來,在經學一道上面的見解也比我高明很多,將來為官為將何足道哉!」

在張汛眼中,自家二弟自然是文武全才。

雖說三歲看老,可是,張遼瞅了瞅自己年方十二的身軀,實在不敢將兄長對他的形容聯想到一塊。

要說比起一般的同齡人甚為健壯還說得過去,至於其他的形象權當是兄長在誇大其詞。

「兄長,你對我的期望也太過苛刻。」

張遼不是謙虛,實在是即將奔潰的大漢天下太過混亂,對於未來他有所野心,否則對不起自己高貴的靈魂,可是,想要有所作為是何等的困難他同樣一清二楚。

一切,還得一步一個腳印,從眼前的小事逐漸積累資本,好為將來做一番準備。

「未必,將來之事誰能說得清楚呢?」

張汛滿含嚴肅的道:「我作為家族之長,以後有所作為的可能性不大,一切都要服務於家族事務,你就大大不同,不管有什麼志向,大可以嘗試一下。」

「兄長之期盼,我必牢記。」

「哈哈哈,如此甚好,甚好!」

張汛換下張刑,親嘗犁具耕地之效果。

自從張汛得知他的腦海當中多出來了一些東西后,兄長自是相信,為了得到實物證明,兄長忙前忙后甚是急切。

張遼對此欣然理解,也樂於將後世之物搬到當下。

從今往後,諸多奇巧之物將會不斷問世,自然無需藏拙。

「二叔,你所督造之曲轅犁甚是不凡,宛如神跡,當為家族珍寶秘密私藏,不可輕易外傳。」

張刑的出發點站在一家的利益之上,沒有造福旁人的半點心思。

「以後莫要喚我二叔,聽著彆扭。」

張遼嘴角一抽,對於張刑對他的稱呼倍感牙疼。

輩分大也有壞處,讓一個挺拔漢子叫他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小少年為二叔,無論怎麼聽都讓他覺得滑稽。

「二叔以前不曾多說什麼,今日這是怎麼了?」

張刑疑惑不解的道:「家族之內,這聲二叔不得不叫,族規森嚴容不得任何人放肆,我要是嘴賤不遵族規,即便族長大度容我撒野,可族內長輩還不得打爛我的屁股,莫非,二叔看我有過失,想要借用族規懲戒我以此來立威?」

張遼凝望張刑,對於這位心直口快的漢子無可奈何。

了解張刑的為人,以為這是耿直的性子使然,有一說一,要是不了解的話還敢這麼出言無狀,不落個頂撞的罪名才怪呢?

張遼就為了一句簡單的稱呼,讓這位雄壯漢子心有芥蒂。

張刑梗著脖子等候著解釋,他想當然的認為,張遼若要立威的話,也得說明自己的具體過失,否則的話,這心裡可不暢快。

「不讓你叫我二叔,那是因為我不想讓人把我叫老了,你可明白?」張遼耐著性子解釋。

「不明白,二叔輩分雖大,可要說老,也太徒增笑料了吧?再說,哪有輩分能把人叫老一說?」

張刑趾高氣揚的開口,眼睛餘光放在沒有他手腕子粗的張遼大腿上。

「我沒有立威的荒唐想法,更沒有說你有過失,你總該相信吧?」

張遼越發富有耐心,口喚張刑為賢侄的想法自是沒有,不過,對於宗族統治鄉里的雛形有了一個模糊了解,他不認為這是弊端,反而可恥的認為這對他大有裨益。

起碼用不著光屁股闖天下,此刻年齡雖小,但手中亦有一定的權力。

「二叔情真意切,我當然相信。」

「是不是錯怪我了?」

「是。」

「你說,該不該打!」

「該打。」

「去找一支讓我打你的樹枝來。」

「自無不可。」

張刑放顧四野,折下一支野柳粗枝遞給張遼。

張遼拿過野柳粗枝,卻沒了打下去的心思,好笑的道:「知道這樹枝打在你自己身上,為何不挑一根細柳枝,偏偏為何選了一支最為粗壯的?」

「既然挨打,自然要認真對待,焉能敷衍處之。」張刑粗聲粗氣的回應。

「哎,還是算了吧。」

張遼說話間扔掉柳枝。

張刑撿起柳枝重新遞給張遼,理所當然的道:「我也認為自己該打,大丈夫說一不二,豈能空說不做,毫無誠信可言。」

張遼死盯著認真嚴肅的張刑,緣何,自己的體恤之意就變成沒有誠信可言了呢?

無奈之下,只能揮舞柳枝稍加懲戒張刑的手掌。

張刑總算是雨過天晴,吹吹手掌嘿嘿笑道:「二叔氣力也忒小了,還不如三歲小童呢。」

張遼氣急敗壞的道:「不識好歹的粗貨,我體諒你,竟讓你小覷與我,來,重新打過。」

張刑雙臂甩動拍著屁股蛋子,口喚族長奔向張汛,遠遠都能聽到告狀之語。

「原以為是個粗漢子,沒想到卻有幾分心思。」

張遼啼笑皆非,張刑看似粗狂,可實際上哪裡沒有自己的小心思呢?

通過兩人的這番交鋒,張遼哪裡還敢小覷張刑。

對張刑來說,未嘗不是試探張遼的途徑和方式。

畢竟,張遼表現出來的奇異之處,不讓族人驚疑才是咄咄怪事。

張遼看著張刑疾奔遠去,心中十分歡快,張刑自認為通過試探了解了張遼為人,可是,張遼無時無刻不在了解著別人,輕打張刑手掌,自然是為了拉近跟張刑的關係。

此時此刻的張遼,就像是織了一張蛛網,他迫切的想要將更多的獵物籠絡到蛛網之內,這一切,自然得從家族內部施行,然後才能向外拓展。

這份心思深埋心底,不能也不會告訴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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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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