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沫辛舞姬

葉長華看完書信，才明白原來父皇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葉長華忽覺慚愧，終究有負父皇的期望，終究沒能為父皇分憂解難！

「你如今後悔嗎？」

「不、不會……」

「同樣……不會……」

葉長華如今站在臨國的土地上，倍感腳踏實地！

再也不會有人阻擋了！方莫弦不禁發出一陣感嘆……

如今一切終於實現，方莫弦放聲大笑：「好好好……，勻國皇帝送來了祝賀的信件，真是可喜可賀！」

那小太監還跪在哪裡：「陛下，勻國這次還來了使臣，求見陛下……」

「使臣……快請、快請……」方莫弦連連說道。

葉長華原以為是花好月圓，可是這世間諸多事情不如意。也許，這不是花好月圓，而是……

門口走進一連串的腳步聲，林林總總大概十來個人！

走在最前面的人禮節性的問安：「臨國陛下，靖安公主終究是勻國嫡長公主殿下，這次陛下特讓在下跑上一趟……」

「原是如此！各位不用拘束，好好玩樂！長華在這裡很好……」

「其實陛下一早就有將靖安公主嫁給您的打算，可惜時局弄人，才不得實現！如今……好好好……，大家都開心，陛下也開心！陛下也送來了豪禮……碧玉雙子珠，世間罕有啊……」

方莫弦命人收下禮物：「勻國陛下客氣了！臨國必然也會厚禮相贈！畢竟禮尚往來，不可廢嘛！」

「哈哈哈哈……臨國皇帝客氣了……」

張大人走上前：「公主殿下，這次陛下特地吩咐的！陛下說，只要您開心，一切都沒關係！您也為勻國付出了太多，今後開開心心就好……」

葉長華燦然一笑：「父皇實在是憂心了！如今，本宮一切都好……」

張大人接著說道：「公主殿下與臨國皇帝真是情比金堅！哪怕過去了多年，也依舊……如當初一樣……公主殿下是個有福氣的人……」

「讓父皇擔心了！如今，本宮很知足。如今，本宮這腳踩在地上，才覺得是踏實的！從前，總覺得像是踩在軟綿綿的棉花糖上，虛無縹緲的……」

張大人恭維：「公主殿下開心就好，這樣在下也能回去跟陛下復命了……」

「好好好……」葉長華忽然想起什麼：「對了，長憐如何？這段日子以來好似未聽過關於她的消息。她……如今怎樣了……」

葉長華如今被封為臨國皇后，回想起那時是葉長憐嫁於他的。也不知，如今葉長憐會作何感想……

葉長華有一絲絲錯覺，好似是她搶走了屬於葉長憐的一切……

這一場錯覺，讓她內心不安……

張大人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哦，你是說長憐公主？她……如今一切安好！自此上次臨國皇帝撇下她之後，似乎想通了不少。現在……好好的、好好的……」

真的好好的嗎？葉長華似乎有一種錯覺，葉長憐應該會恨她才對！可如今，卻是……

「真的嗎？張大人可不要插科打諢，若是真有什麼，張大人……」

「公主殿下放心，陛下自有安排……」

葉長華隱下心頭的不安：「那就如此吧……本宮也沒有什麼要說的，父皇可還有要傳的話？」

「公主殿下，陛下也未嘗說什麼……」

「極好、極好……」葉長華略帶失落的說道。

方莫弦今日很開心，自從小時候被迫留在那裡，如今已然好了很多。那時，他就想著早晚會有這一日，如今終於實現了！

這多年的謀划沒有白費……

張大人不停地往方莫弦的酒杯里倒酒，口中是止不住的恭維……

「張大人，夠了吧！陛下不宜飲酒過多，更加不能縱酒！張大人，把你手裡的杯子停一下……」

張大人極盡諂媚：「公主殿下，這你就不懂了！陛下身體好得很，區區幾杯酒算什麼！難不成陛下如同個女子弱柳扶風似的？」

方莫弦醉醺醺的大喊：「朕好得很！再來酒……誰說朕……喝醉了？朕……清醒的很！朕這一路走來十年的光景，……苦澀啊……苦澀啊！如今……苦盡甘來，朕自然是要把酒醉歡。如此，這一生……才夠勁！你們不懂……不懂朕到底經歷過什麼……如今歡樂，多喝幾杯……」

葉長華與方莫弦隔著幾杯觥籌交錯的距離，卻恍然不真實！眼底男人……好似痛苦……

葉長華指揮者宮人：「陛下喝醉了……快去……將陛下扶回去歇息片刻……」

方莫弦從酒杯之中微醺的抬起頭來，一用力將酒壺打翻，濕了一桌。他掙扎著起身，卻還是沒站起來：「你們不知道……朕到底有多苦……就算是酒，也要苦……上許多。」

「陛下喝醉了，胡言亂語……」

「真沒喝醉！長華，你過來……真跟你說。那些日子裡，你成為了朕……生命里唯一的盼頭。他們都……欺辱朕，唯有你不同！你……不會這麼做的，也不屑這麼做！長華，你不知道那時的你多麼……呵呵呵呵呵……」

方莫弦仰天長笑，可笑容里儘是悲哀。他如同一個找不到糖吃的小孩，肆無忌憚地哭泣……

他緊緊拉扯著葉長華的衣袖，就像是找到了生命里唯一的信賴！

葉長華似乎感應到了他的悲傷。她，是最清楚那段日子裡他是怎麼度過的！她，滿眼的心疼流露出來……

方莫弦看到她眼底的心疼，悄然低下頭去。不過很快，他便笑容燦爛的放大了一張俊臉出現在她眼前：「哇……你好美……」

葉長華忽然被他逗笑，眼底是亮晶晶的幸福！

葉長華重新恢復了一張燦爛笑臉：「陛下，酒醒了嗎？」

「醒了、看到你就醒了！」方莫弦覺得葉長華身上有一種別樣的魅力，吸引著他。讓他……漸漸忘記傷悲……

葉長華再次微笑，整張面目都是燦爛的！方莫弦似乎看到了——久違的陽光，這是一個……燦爛艷陽天……

觥籌交錯之際，葉長華眼前似乎蒙上了一層霧氣。周圍的世界……不真實……

張大人眼見方莫弦醒來，再次湊上前：「陛下，這酒可是個好東西！尤其是這好酒……更難得……陛下嘗一嘗……」

方莫弦揮手，轉身對著葉長華甜甜一笑：「不用了……」

張大人看著手裡的酒壺，一瞬間尷尬：「陛下，我勻國還有歌舞助興！陛下，看看……」

這次，方莫弦並沒有拒絕：「難得你們陛下一片好意，朕若是拒絕了豈不是有損兩國……邦交……？」

張大人尷尬的笑了笑：「陛下請便……」

方莫弦嘴邊一語：「也不知是哪家的歌舞……」

張大人一拍手，舞姬沿著兩邊走了過來。輕紗覆面、眼角嫵媚……

站在中間的舞姬同樣薄紗覆面，卻是無比的熟悉！

葉長華的眉角落在中間舞姬的臉上，那是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

方莫弦忽然挑眉，指著中間跳舞的那名女子：「這女子……叫什麼名字？」

同樣，方莫弦也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那女子。雖然女子薄紗覆面，但那眉眼……似乎在哪裡見過的……

張大人面上一陣歡喜：「陛下，好好欣賞舞蹈！名字不過就是，被叫喚的，叫什麼無所謂！只要……陛下喜歡就好……」

方莫弦遐思：「喜歡……？朕並不喜歡，只是覺得該在哪裡見過才是！想不起來……」

張大人笑道：「陛下可以賜個名字的。」

方莫弦卻說道：「朕……沒這個心思！難道勻國皇帝還不放心嗎？一個長華已然足夠了……」

張大人說道：「公主是您的心頭至愛！可未必能夠讓兩國……」

「這女子叫什麼名字？」

「沫辛！陛下喜歡嗎？」

方莫弦搖搖頭：「喜歡談不上！只是……」

一曲舞畢，沫辛燦然謝台。

張大人一拍手掌：「沫辛，陛下讓你到跟前來……」

沫辛來到方莫弦身旁，方莫弦帶著上位者特有的氣勢說道：「摘下你的面紗，讓朕看看！」

張大人一臉彆扭的笑容：「陛下，這……不可……」

方莫弦的話語卻不容拒絕：「摘下來，讓朕好好看一看！」

「陛下是否想看看我是否美貌？不過能看我容顏之人，必須是我夫君。陛下能做到嗎？」沫辛說道。

方莫弦有一刻的猶豫：「朕只是覺得你很像一位故人，既然你不願，那也就罷了。」

「那故人是誰？可有……沫辛美貌？」

「說了你也不認識！」

「陛下不妨說來聽聽，或許我認得也說不一定呢，也或許我就是那人！」莫弦聲音帶著微微的急促。

「這麼一看，你們的確有些相像！不過，她未必會是你這樣的模樣。」

「陛下不是說我像她嗎？又怎麼不是這副模樣了？」莫弦孜孜不倦的問著。

「樣貌是極像的，可是心性未被如此。她……未必會像你如今這樣。她……到底是……」

沫辛略微一低頭：「到底是怎樣的？」

方莫弦看向歌舞池，已然沒有話語了。

「問這麼多做什麼，總歸你不會是她！」方莫弦略帶著敷衍的說道。

沫辛還是不死心：「如若我是呢？陛下又該如何？」她略微帶了點誘惑的說道，那細長的聲線拉得極長……

方莫弦趁機賺下了她面上的面紗，果然看見了一張還算熟悉的臉龐。是她！原來是她……

方莫弦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

沫辛不以為意的說道：「自然是我求著父皇來的，順便也來探望一下姐姐。如今這裡倒是極好的，比從前好！你……也是極好的，別比從前好。只是可惜……這裡一切不是我們的！不是我的，卻是屬於另一個人的。」沫辛略有感嘆……

「你還記得那些日子嗎？可是朕不記得了。那段日子真凄慘，朕一點也不想回想起。」

張大人走上前來：「陛下，這是勻國皇帝特意給您送的禮物。從前您與長憐公主有一場婚姻，如今勻國皇帝特意將長憐公主還給您。希望您能喜歡……」

方莫弦極度無情的說道：「朕已然有長華了，不需要……」

「可是你們好歹從前也是一場夫妻，長憐公主更是非來不可。勻國皇帝沒有主意，只好讓她跟著來了。索性就在這裡留她一口飯吃，也不用多在意的。」

葉長憐點點頭：「莫弦，你知道我對你是什麼樣的心意。你不能辜負我，好不好？莫弦，你走了之後，我一直很想你。如今終於見到你了，我很高興。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了。莫弦，你……」

方莫弦卻不加理會……

葉長憐又找到葉長華：「姐姐，姐姐你替我說說話吧。我不想離開他，離開他我的世界都是暗淡的。只要能讓我留在這裡，無論做什麼我都願意。姐姐，你能不能成全我？」

葉長華看著葉長憐，確實也很久不見了。

「長憐，你該問他！」

「姐姐，他會過問你的意思。你就答應我吧……」

方莫弦轉頭看著葉長華，似乎在等她的回答。他說：「長華，你怎麼看？」

葉長華凄涼一笑：「陛下做主就是了，何必問本宮！」

方莫弦說道：「你若是不願意，那便算了。她……也不用留在朕這裡，朕不希望你不高興！」

「姐姐，你跟莫弦說上兩句好話，就讓我留下來吧……」

良久，葉長華才說道：「莫弦，讓她留下來吧！如果你足夠愛本宮，本宮相信你。就算是她留下來了，也不會有任何的損失。只要她安分守己……」

葉長憐信誓旦旦的保證著：「姐姐，我一定會安分守己的。您放心！莫弦，我也絕對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希望你說到做到……」

這一場鬧劇，才到此為止。

張大人對於今天的戰況還滿意，但還是走到葉長華身邊：「公主殿下，今日謝謝您了。若非是您，臨國皇帝陛下也不會下定決心的……」

葉長華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