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辭家遠行

第10章 辭家遠行

家有老不遠行,奈何心高志遠,

嚴父望子成龍,慈母憂心安樂。

「你不答應也沒關係,不過我自小說一不二,認定的事情也沒有人能夠改變。今天開始,你就是我錢佑甄的兄弟了,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除了老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你先休息休息吧,過幾天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出發去雷嘯山。」

無峰的拒絕,錢佑甄有些意外,卻能夠理解,也沒有放在心上,更沒有強求,因為時間還長,放下了一句話,就離開了。

看著起身離開的錢佑甄,無峰心中一暖,雖然沒有答應錢佑甄結拜的提議,卻也把錢佑甄當做了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當府中的家丁們把房間之中收拾乾淨之後,無峰就關上了房門,開始在床上打坐行氣,恢復狀態,準備幾天之後同錢佑甄一同出發。

這次重開頭維穴,的確讓無峰受益不小,不但多了一個可以運行儲存和產生真氣的竅穴以及一小段完全通暢的經脈,任督二脈也堅韌寬闊了些許,體內真氣的總量能比之前多出兩成。但無峰本身只是凝氣的最初階段,所以這兩成也算不得什麼,卻能讓無峰的實力增長了不少。

之前無峰勉強能凝出的漂浮符,現在畫起來更加輕鬆,大概能讓十幾斤重的東西在空中獨自漂浮一會。但這其實沒什麼用處,修仙者畫出的符咒,大都是有很強威力的,雖不能移山填海,但呼風喚雨搬石開路卻是可以做得到的。兩者相比,無峰的這個符咒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最多就是江湖術士用來唬人的把戲。

接下來的兩天,錢佑甄幾乎天天來尋無峰,一邊與無峰吃喝,一邊追問修行上的事情,日子過得可以說很是歡樂平靜。無峰也逐漸恢復了精氣,大概是吃喝不愁更不用分心幹活的緣故,身體只用了兩天就恢復了七七八八。

無峰之後也見了錢佑甄的父母,錢員外以及錢李氏,錢員外是一個極其面善的胖老頭,錢李氏也是一個很慈祥的半老婦人。兩個人是老來得子,家中也只有這一個孩子,算是對老兩口多行善事的善報。對於錢佑甄要去修仙的事情,兩個人也有不同的看法,錢員外覺得家中出了一個仙人,這是光耀門楣的好事,而錢母卻覺得這事並沒有那麼容易,擔心錢佑甄會出什麼意外。

無峰沒有父母,只有師傅和眾多師門長輩、同門,見兩位老人雖意見不同卻都對錢佑甄關愛備至的樣子,不禁羨慕非常,更是懷念之前在無界山中的日子,也對這兩位和善的老者十分客氣尊敬。兩個老人雖然是第一次見到無峰,但兩個人活了幾十歲,對人的善惡有很準的直覺,自然十分喜愛無峰,對無峰陪伴錢佑甄同去考試做仙人的事情都十分放心。

第二天晚上,兩位老人還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宴,招待了無峰一番。無峰自然十分感激,而兩個老人看著無峰毫無心機的狼吞虎咽的樣子,對這個很是實在的年輕人更加喜歡放心。

第三天的時候,無峰身體基本復原,就在錢府的後院中和錢佑甄交了交手,這當然是錢佑甄「逼迫」的緣故。就像鎮子中傳說的那樣,這錢佑甄喜歡使用長柄武器,最喜歡用長槍。雖然招式平常,但錢佑甄力大無窮,體內真氣也紮實深厚,速度又極快,就算是那些招式犀利精妙的武林高手也大多不是他的對手。無峰並不善用兵器,在無界山上最常用的也只是一把未開刃的無峰長劍,舞劍也只是為了感悟天地元氣的流動,讓自己體內的真氣呼應著天地元氣流動。

現在的無峰當然感應不到天地元氣,但數年時間的舞劍,卻讓無峰對劍十分熟悉。所以,無峰雖然不會什麼犀利的招式,甚至可以說只是單純的防禦抵擋,但依仗著對長劍的熟悉,和本就過人的反應,卻和錢佑甄斗的你來我往不分伯仲。

面對著錢佑甄忽而勢大力沉,忽而迅速刁鑽的攻式,尚未完全恢復的無峰卻沒有感覺到任何壓力,長劍一帶一挑之間總能輕易化解。錢佑甄覺得奇怪,手上的力道也逐漸重,卻一直奈何不得無峰,總覺得無峰的劍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引力,不知怎麼的就把自己的槍式引變了形。

兩個人在錢府後院二十來米見方的習武場上打了一刻多鐘,時而角力時而過招,時而你追我趕飛檐走壁的戰了百來個回合,最終也沒有能分出勝負。之前二老當然也看過錢佑甄習武,只是沒有對比,沒有對手,兩個老人也不知道自己這兒子到底身手如何。今天兩個老人一直在院中觀瞧,見兩個人的身手都如此了得,也都放心了許多,心中不禁自豪,覺得這兩個人同去修行仙法,必定會有所成就。儘管兩位老人都不太清楚,什麼是修仙求道。

時間流逝,五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無峰就已經基本復原,時間剛好也到了那個適宜出門遠行的黃道吉日,錢員外夫婦也早已經把兩人上路的行禮準備好了。

就在第六天的早上,天光大亮之後,在錢員外滿懷期望和不舍,以及錢老夫人滿是擔憂與不舍的淚目凝望中,無峰和錢佑甄一人騎著一匹駿馬,也都帶著錢母為兩人各自準備的一個大包裹,踏上了行程。除了這兩個包裹,錢佑甄還帶了一柄輕鋼長槍,無峰的腰間也掛上了一柄精鋼長劍,像極了兩個行走江湖的白衣少俠。

錢老爺那句「吾兒,若所學有成,記得早日報信回來,我會給祖上燒香禱告,說我錢家出了一個仙人」,以及錢夫人那句「吾兒,若不能成仙,可要早些平安回來。」,讓平日里洒脫不羈的錢佑甄也留下了淚來,也讓無峰感慨頗多。

不過即收到了雷嘯山的飛鶴傳書,錢佑甄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這次可以修道成仙的機會。錢佑甄知道,此一離家,自己就再不是一個生活安逸的富家公子,而是一個剛開始攀援無上大道的修道之人,儘管他自小就沒有多麼安逸過。但錢佑甄不知道的是,自己這一離家,回來之時卻再見不到自己的摯愛雙親了。

縱馬狂奔了半日之後,無峰和錢佑甄兩人就已遠離了臨江鎮百多里,兩人穿著幾乎相同的白色衣服,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兄弟。只是無峰沒有梳起髮髻,任由黑色的長發飄揚在身後,其實只是不想讓人認出自己,儘管無峰已經與兩年多前大有不同,看上去比一般的十七歲少年滄桑沉穩許多。一路上兩人並未有什麼交流,錢佑甄剛剛拜別雙親,任性情如何洒脫,也總要低落一會。不過在這這晌午時分,兩人都放慢馬速,一邊緩緩騎行一邊吃著包袱里的乾糧,錢佑甄的情緒就緩了過來,話也開始多了起來。

「這些天你與我對練時用的劍法,是什麼劍法?當著家丁們的面我敢詳細問你,現在告訴我吧,我能不能學?」

「我這劍法沒有什麼成型的套路,只是師傅從小就叫我一旁體會天地元氣的流動,一旁舞劍,練了幾年之後就有了現在的效果。」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我這槍法可是父親花了好大的力氣,用千兩黃金從臨昌城城守林將軍那裡買來的,是林將軍祖上傳下來的,從不傳給外人。而且你的修為還比我低,這麼算下來,林家槍法居然不如你胡亂練了幾年的劍招?」

見催馬趕上來的錢佑甄十分驚訝,無峰只好試著解釋說道:「你體內的真氣雖然比我雄厚許多,但從小沒有人教導,只懂得用蠻力,遇到那些真氣同樣渾厚或者招式更加精妙的武林高手都不一定能佔上風,打不過我也在情理之中。」

「照你這麼說,等我進了雷霄門,豈不是誰也打不過,成了人下人?」

「倒也不能這麼說,像你這樣只憑藉一位下山遊歷的修道者給的兩篇功法,靠著自己的領悟,在十六歲的時候就修行到了凝氣後期,已經十分難得了,在同齡者中,應該是上等水平。如果能夠進入雷霄門,得到真正的大修行者教導,懂得如何靈活運用體內真氣,如何以自身真氣感悟應和天地元氣,實力應該會強上不少,到那個時候,我應該不會是你的對手。」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放心多了,如果去到雷霄門我就成了最末端的人,那我寧可不去,到不如去遊歷江湖更瀟洒自在。」

「就算你天資實力不錯,但到了雷霄門,如果沒人照拂,也是人下之人。就算成了正式弟子,比上各大長老的親傳弟子差了許多,就更不用說一派掌教的嫡傳弟子。雖說比外門弟子的地位高,也已然是一個普通弟子,行事要盡量低調,安心修行,爭取早日凝氣大圓滿,進入築基期,那才算是真正的成為了一名修行者。」

聽無峰這樣說,剛剛高興起來的錢佑甄立刻落寞了下來,有些擔憂的問道:「這樣說來,我還是要做那人下之人,整天龜縮度日,只能等到築基之後,才能揚眉吐氣?」

一聽錢佑甄如此說,無峰就知道他這些年一直都在潛心煉體凝氣,根本對修仙之事毫無所知。就算是錢佑甄想打聽,也沒有地方打聽,因為修仙門派不論大小,都有自己的規矩,就算是對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弄不好也是一場風波。

「築基只是最基本的,還要看所築之基是否足夠堅實強大,這其中有小半修行者在築基之後就會被確定今生在無法突破築基境界,另一半中的半數雖能突破築基,卻會停留在辟穀期,難以結丹。那四分之一可以順利度過辟穀期,順利結丹的修士,卻有大半分無法順利讓原丹蛻變成金丹。而破金丹結嬰,分神破虛成為真正大修士的人,萬中無一,更不用說之後渡劫升仙。」

無峰的詳細解釋,讓錢佑甄連吃乾糧的心情都沒有了,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表情要多難看多難看。

「這麼說,就算去了雷霄門,也不一定能成為仙人,而且,還要從最低等的弟子做起?」

「這大陸上能夠成仙的人本就不多,誰也不能說自己一定能夠飛升仙界,但也不能一開始就覺得希望渺茫不再努力修行。大多數人都要從最低的入門弟子開始做起,但只要有天資,有毅力,又何必愁沒有出頭之日呢。」

錢佑甄當然知道無峰的話很有道理,只是很不喜歡失去自己這大少爺的身份,稍有些不甘和不悅。

無峰並不想打消錢佑甄的積極性和信心,只好接著說道:「雷霄門現在雖然已不是大陸上的領袖門派,卻也是稱霸一方的大勢力,方圓萬多里之內的其他大小門派都不敢不聽它號令。這樣想來,就算是作為雷霄門的外門弟子其實也很不錯了。而且日後如果能進入比雷霄門更強大的領袖門派之中,地位就更加高了,根本沒有什麼好灰心的。」

儘管有些不太高興自己做人下人,但想到自己將來可能成為真正的人上人,真正的仙人,錢佑甄的心情也開始好了起來。而且,錢佑甄內心之中那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年好強心性,也逐漸被激發了起來:「原來是這樣,我先前聽說雷霄門是大宋國內最大的門派之一,卻沒有想到還有更大的門派。照你這麼說,上面那些大門派更了不得,我們的地位就更低了?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些?你的老師告訴你的?我可越來越好奇你的老師究竟是什麼人了。」

話題突然從各大門派轉移到自己的老師,無峰稍覺詫異,但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平淡的說道:「老師也只是一個小門派出身的修道者,大多有門派的修道者也都會慢慢知道這些事情,算不上什麼大秘密。但不論門派大小,裡面的規矩很嚴,外門弟子沒有命令不可隨意下山走動,更不能得罪內門弟子,否則會被地位更高的內門弟子嚴苛對待,被指派一些臟活累活,修行資源也會被剋扣,修行進度難以趕上,時間長了會被趕出山門,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這麼殘酷?一點王法都沒有了?門派之中的長老管事,都不管的嗎?」

「王法?修真世界沒有王法,只有天道,而天道無情,若無法從這萬千修真者中脫穎而出,爭得一絲得證大道、飛升仙界的機會,那死了就死了,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而已。」

無峰當然是故意這樣說的,雖然有些誇張,但也是真實存在的事情,不論大小門派,為爭奪寶物資源,各派系之間暗算爭鬥,也從來都不是捕風捉影,無峰也是從出門遊歷歸來的師兄長老們那裡聽來的。

而且無峰自離開無界山,雖只在青雲寺中待了一年多,但見以清凈無爭著稱的佛寺之中,各大小弟子不論為銀子,還是為更好的差事,或者是為得到某位師兄、首座的青睞,各種手段毫不吝嗇,明爭暗鬥屢見不鮮。無峰更加能想到大派之中的情景,明白當年眾多是兄長輩所說的事情並不是虛妄,也絲毫不誇張。

「照你這意思,我去修真當神仙,先要做奴才哈巴狗?那這仙修的有什麼意思,我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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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行無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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