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黑白配
現在，他們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自己的末日即將來臨。
自己這個無足輕重的可疑人物，無根浮萍沒有拉攏價值，隨手就能被碾成渣。
薜之文把所有一切都告訴李翠英，叮囑李翠英一定要牢牢記住，嘴巴一定要牢牢的，連李夫人都不能告知。
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分瀉露的可能性。
薜之文祈禱，禍不及家人。
但是，薜之揚和族人的悲慘遭遇不斷的提醒薜之文，那些人肆無忌憚毫無底線，禍及家人是可以想象的。
於是，薜之文隻身入縣衙，和朱縣令密談半個時辰。
薜之文決口否認見過海狗，這是絕對不能承認的。反正海狗已死，死無對證。
薜之文承認，自己通過蛛絲馬跡察覺到某些異常。比如人口異常，比如不讓自己去窮島，比如縣衙重用江湖匪類海角幫，等等。
薜之文語氣誠懇，言稱自己實乃無害的小人物，求放過。
朱縣令語氣誠懇，問及海狗是否與薜之文相見？說了些什麼？給了些什麼？
薜之文只說親眼目睹海狗被海角幫眾亂刀砍死，其它的什麼都不知道。
半個時辰的商談無果，朱縣令認定薜之揚殺人，薜家族人「劫獄」，薜之文可能是幕後推手，至少有「窩藏」、「放縱」之責。
三日後，薜家族人被斬首示眾。又三日後，薜之文遭免職，押送涯州城。
薜老夫人是真的發瘋，李翠英是真的賣傻，李夫人是真的不清楚緣由。
王有才說道：「李夫人，薜夫人，聽說涯州刺史有令，官眷……應該特指女眷，可殺不可辱。你們知曉這回事嗎？」
李氏母女茫然搖頭，沒聽說過。
王有才說道：「你們能夠堅持這麼久，應該和涯州刺史毛三多的這道命令有關。」
李氏母女想了想，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原來如此，不幸中的大幸。
王有才暗自頭疼，原本想著以自己二人速度，全速趕路不用兩天可出涯州。可是剛才只賓士百里，李氏母女就暈頭轉向。如果長時間賓士，以李氏母女柔弱的身軀，受得了嗎？
攜帶李氏母女慢慢趕路出涯州？那是自尋死路。
唯今之計，只有把李氏母女藏起來，王有才和白柔二人易容出涯州，把涯州謀反的消息傳到京城。
天下四國，趙國本來就積弱。如果涯州突然自立，必對毫無準備的趙國造成嚴重傷害。
如果北汗西蕭趁火打劫，趙國危矣。
天下大亂，苦的是天下蒼生。王有才，不願蒼生苦，不想當亡國奴。
王有才有點後悔，先前不該在客棧透露自己和「王有才」相熟，或者應該在透露之前先讓白柔趕走盯哨之人。
當時王有才是想，故意讓盯哨之人探知自己和「王有才」相熟，給他們壓力。不想最後探出如此驚天大事，「王有才」的名聲根本沒用。
涯州的天下消息報社各分社肯定出問題了，但是各大分社都有來自雲州之人，這些人不可能全部叛變，更大的可能是被蒙蔽了。
如果王有才先前沒有暴露自己和「王有才」相熟，現在大可探明、找到一個信的過的雲州來人，幫忙暗中收留、照顧李氏母女。
或者，留下白柔換一副模樣照顧李氏母女？殺一個該死之人，讓白柔易容頂替，暗中收藏、照顧李氏母女？
不妥。
誰人該死？臨時易容頂替他人，事先沒有充分的了解和準備，只能短時間冒充，時間一長容易被人察覺。
藏在荒山野林？短時間可以，長時間不妥。白柔可以在野外生存，李氏母女應該適應不了野外環境。
如果實在沒辦法，也只能選擇藏身荒山野林。
先前就不該在暗哨耳里透露自己和「王有才」的關係，還是江湖經驗不足啊。
不過話說回來，正是因為江湖經驗不足，王有才才會出門歷練、沉澱。
白柔柔聲問道：「少爺，你在想什麼？」
王有才看著白柔，心中一動，有了想法。
涯州城，大約位於涯州中部。
三天後，王有才和白柔及李氏母女走走停停，彎彎繞繞，來到涯州城。
此時，銀角縣令被殺的消息已經傳到涯州城。涯州刺史府的命令是降溫處理，明松暗緊。
銀角縣朱縣令因為操勞過度，舊疾複發，因公身亡，實乃趙國官員模範。涯州刺史府下令，低調厚葬朱縣令，低調厚賜朱氏族人。
海角幫銀角堂堂主、義士南海波，被雲州假冒舉人「王宇」殺害，涯州全境搜捕殺人兇犯「王宇」，及其協犯「白潔柔」，還有幕後主謀李潘氏和李翠英。
涯州刺史毛三多密令，找到「王宇」四人，殺！
王有才和白柔換了副模樣，白柔給李氏母女化了妝容，四人乘夜翻越城牆潛入涯州城。
王有才和白柔來途曾路過涯州，對涯州沒有那麼陌生。
白柔雙手夾李氏母女，一路上留意大街小巷的牆角飛檐牌匾幡旗，和王有才避開巡夜兵勇和差役，來到一處民房前。
放下李氏母女，白柔上前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會兒后，民房大門打開，一個英俊的青年冷冷的看著門外諸人。
見到英俊青年人，白柔明顯愣了一下，雙目透出喜意，原聲發音：「黑白配？我呸呸呸！」
英俊青年人目露精光，難掩興奮之情，說道：「野丫頭，快進來。」
眾人進門，英俊青年人緊緊的關閉大門，還未轉身就聽到白柔嗔道：「哥，我才不是野丫頭。你再叫我野丫頭，我……我告訴娘親……」
英俊青年人一邊轉身一邊說道：「野丫頭，你不是……請問這位公子是？」
白柔說道：「哼，黑白配，一會兒再說。」
英俊青年人正是白柔的親大哥，名喚白墨。
白墨會意，安頓好李氏母女后回到花廳。
白柔介紹道：「少爺，這是我哥，天地樓九號殺手，一流高手中的強者，比你弱。哥，這位就是王公子。」
白墨拱手見禮，說道：「白墨見過王公子。王公子，野丫頭剛才說錯了，在下已入一流佼佼行列，現在是天地樓七號。」
白柔跺腳，怒道：「黑白配，我呸呸呸！」轉向王有才柔聲說道：「少爺，柔兒只是小時候淘氣了那麼一點點，我哥他小時候叫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
王有才微微一笑，說道：「我相信。」
白墨笑了，說道：「柔兒，你怎麼和王公子來涯州了？」
白柔說道：「你先說，你怎麼來涯州了？」
白墨說道：「我是接了一個任務，來涯州執行。你現在已經離開組織，不能對你說的太詳細。」
白柔點了點頭，說道：「這裡沒有他人，本地的聯絡人出去打探消息了？哥，你平常還是喜歡用真面目示人。」
白墨說道：「對，他們都去打探消息了。平常真面目示人好，自由自在，也不怕萬一遇上高人被瞧出破綻，執行任務時再易容不遲。柔兒，露出你的真面目，哥好久沒見你了。」
白柔眼睛微紅，卸下偽裝，輕喊一聲：「哥！」
白墨嘴角含笑，對王有才說道：「王公子，柔兒可用的順心？如果柔兒有什麼不對，請您明言，白某一定責罰她。」
王有才笑道：「柔兒溫柔可人，善解人意，百依百順。她很好，非常好。」
白柔得意的看著白墨，說道：「聽到沒有？」
任由白柔兄妹溫情敘舊一陣，王有才道出此行目的，請天地樓之人幫忙，收留照顧李氏母女。
這是請殺手當保姆兼保鏢？
白墨一口應下，沒問題，定會妥善安置保護好李氏母女二人。
晚些時候，天地樓兩個本地聯絡人回來，是一對面相憨厚老實的老夫妻。
這對老夫妻是本地人，都是三流好手，表面上以賣涼茶為生。
天地樓各處的聯絡人，不入殺手編號，但同樣是天地樓重要的組成部分。
老夫妻二人，無條件聽從白墨的安排，沒有多問一句話。
白墨悄悄的告訴王有才，這兩人絕對信得過，他們的子孫都在天地樓陽州總部無憂無慮的生活著，自願的。
當晚，白柔和白墨兩兄妹秉燭夜談至深夜后，白柔走進王有才的房間。
白墨看著妹妹的背影，又是欣慰又是不舍。縱然那人是王有才，白墨心裡還是有一絲異樣，那是自家的大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第二天晚上，王有才和白柔悄悄的離開涯州城，尋偏僻路線向北疾馳。
涯州北部有一雄關，名曰昭關。
昭關多山，王有才和白柔沒有選擇翻山越嶺繞過昭關，而是易容直入昭關，雙騎并行北上。
這是王有才的決定。昭關作為涯州北大門，肯定防範森嚴。但是涯州現在明面上還是趙國的一個州，眾目睽睽之下，昭關官衙和守軍不會做的太過分。
而昭關周邊的荒山野嶺，大多數區域都是扯破喉嚨喊也沒人聽見的地方。這個時候肯定會暗哨密布，高手雲集，布下天羅地網。
過了昭關，前方依然是山脈起伏，但是相對來說路程短了好多。
王有才易容成一個中年文士，身佩寶劍。白柔易容成一個中年婦女，風韻猶存。
昭關是一道雄關，也是一座大城，實乃涯州北部重鎮。
王有才和白柔順利入城，找了家客棧住下。昭關有天下消息報社分社，王有才想要順便查一下究竟。
天下消息報社涯州各分社，肯定出問題了。為什麼？王有才想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