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人才問題

天下消息報社昭關分社，位於昭關北城區。北城區可以說是昭關的商貿區，很是繁華，同時也是龍蛇混雜的區域。

王有才和白柔來到分社門口，有一個佩戴天下消息胸牌的年輕人拱手問道：「這裡是王有才天下消息報社昭關分社，請問兩位來此有何貴幹？」

王有才拱手回禮，說道：「聽說天下消息報社收消息，我們有獨家消息販賣。」

年輕人笑道：「販賣消息，請入內往右走，去消息處門口排隊等候。對了，先說一下，如果你們的消息不新穎不奇特，或者雷同先前之人，是得不到獎賞的。」

王有才笑道：「在下明白，理所當然。」

王有才和白柔走進大門，往右拐，走了一會兒，看到一幢樓房前掛著「消息處」牌匾。

昭關分社選址好，內部環境也好。內部綠植眾多，還有好幾棵枝葉繁茂的大樹。

烈日當空，隔著消息處門口十幾步的樹蔭下，有五個人在排隊。

王有才和白柔守規矩排隊等候，有一個分社文員看到王有才身上的文士服，喊道：「有功名者可以優先插隊。」

王有才朝那人拱了拱手，沒有說話，傾耳聆聽屋內的聲音。

輪到王有才前面的那個人入內，王有才聽到，那人提供的消息，赫然是昭關城守將和江湖中人在醉仙樓飲酒作樂，同席之人居然有昭關太守府幕僚。這個幕僚是舉人出身，還帶了兩個新科舉人赴宴作陪。

讀書人竟然和江湖中人混在一起，有辱斯文，即便那幾個江湖中人是昭關城守將的座上客。

這個消息值二十文銅錢，那人喜滋滋的領了賞賜，問道：「我這條消息，會不會刊登出來？」

負責接待的文員說道：「應該不會。類似的消息，我們收集了很多。你這條消息不算新穎，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只是事關昭關守將，有點小价值，所以賞你二十文錢。」

那人失望的「哦」了一聲，退了出來。

門口的文員示意王有才和白柔入內，王有才和白柔走了進去，來到花廳。

「請到裡間來。」負責接待的文員坐在側房裡，一邊整理資料，一邊喊著。

王有才和白柔走進裡間。

「請坐。我姓程，你們可以叫我程執事。」負責接待的文員坐在案后拱手說道，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文人。

王有才和白柔坐下，王有才拱手說道：「程執事，在下是雲州人，這兩年遊學四方。前段時間，在下去了海角郡觀賞天涯海角。在海角郡，有一江湖幫派海角幫，居然受當地官府之命，公然協助官府治理管轄當地。」

程執事雙眼微眯，笑道：「不好意思，這條消息不值一文錢。」

「為什麼？」王有才詫異問道：「地方官府公然邀請江湖中人管治一方，這種情況我在趙國聞所未聞……」

程執事抬手，打斷王有才的話，說道：「那是因為你孤陋寡聞！在我們涯州，不僅是在海角郡，在涯州城、在昭關，都有類似的事情，比海角郡更早。這沒什麼稀奇的，我們都已經習以為常。」

王有才不解問道：「為什麼不見天下消息報紙報道過？」

程執事笑道：「這種事情，我們剛開始的時候就上報，可能上面認為這種事沒有新聞價值，或者是其它的原因，所以不曾刊登。你們，還有別的消息嗎？」

王有才苦笑說道：「沒有了，在下原來以為這是一條獨家消息。哎，看來是我們孤陋寡聞了，罷了！」

程執事拱手說道：「那就抱歉了，讓你們空跑一趟。對了，今後有類似的消息，你們也不必去其他分社，這種消息真的不值錢，爛大街了。」

王有才無奈，拱了拱手，和白柔站起身來，走出消息處。

消息處門口大樹下，還有三個人在排隊等候。

王有才和白柔走出天下消息分社，繞了一大圈后迴轉，從一處高牆飄入分社，悄悄潛入消息處的一間無人空房。

屋裡的程執事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到花廳給自己煮了杯茶水，回到公房，等茶溫稍涼，愜意的大口吞咽。

陸陸續續的，又有幾個人前來販賣消息，提供的都是一些小道消息，花邊軼事。

六月的天如小孩的臉，說變就變。原先高掛天空的太陽被烏雲遮住，天上的烏雲越積越厚，昭關城內一片黑暗，猶如夜幕提前降臨。

要下暴雨了。

樹下的文員趕緊跑進消息處，回到自己的公房。

雨水降落，清洗大地。

外面下著傾盆大雨，再也沒有新人前來，程執事手裡捧著一沓資料，穿過拱門，走入後堂。

程執事來到後堂，站在緊閉的正房門前，輕聲喊道：「成編輯，成叔！」

屋裡沒有反應。

「咚咚！」

程執事敲房門，大聲喊道：「成叔！成叔，你在裡面嗎？你沒事吧？」

「吵什麼吵？來啦！」

屋裡傳來怒吼聲，一會兒后，一個睡眼朦朧的老年文人打開房門。

程執事訝異說道：「成叔，你在睡覺？昨晚上沒有睡好？」

老年文人正是天下消息昭關分社的編輯之一，成大業，昭關本地有名的老秀才一個。

成老秀才打了個哈欠，說道：「進來吧。昨晚上老苗有事，換我去陪王剛飲酒作樂，瘋了一晩上，能不困嗎？」

程執事臉上露出嚮往之色，說道：「飲酒作樂，我喜歡。那個王剛天天過好日子，活的未免也太快活了。」

「嗯，他快活的日子，不會長久。」成老秀才癱坐在太師椅上，問道：「有事嗎？」

程執事把手中的資料擱在書案上，說道：「今天有一對中年男女前來販賣消息，說的是海角郡海角幫公然協助當地官府管治一方的事情。」

成老秀才混濁的老眼瞪著程執事，說道：「就這？這種消息這段時間還少嗎？」

程執事說道：「叔，那兩人自稱是雲州人，那男的是文士打扮。」

成老秀才坐直了身子，問道：「你剛才說，是一對中年男女？」

程執事說道：「是一對中年男女，所以我先前也不在意。可是剛才下大雨後，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突然覺得不對勁，心裡很慌……」

成老秀才揮了揮手，打斷程執事的話語，說道：「你怎麼回事？一場大雨就嚇到你了，你是三歲小孩？別自己嚇唬自己，中年人和青年人你都會看錯？去去去，別吵我，我要睡覺。人老了，昨晚上太瘋狂了。」

程執事挨了一頓批，心裡卻莫名的安頓下來，陪笑著走出房間，順手帶上房門。

成老秀才回到裡間，挨著小床倒頭就睡，歲月不饒人啊。

某個空房內，白柔小聲問道：「少爺，王剛，是不是王家人？」

王有才沉著臉，說道：「王剛是王家家生子，以前一直跟著二叔在雲州城幫忙。」

白柔說道：「少爺，成程二人都有問題。王剛應該是被蒙蔽的，並沒有背叛。」

王有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王剛，德不配位，才疏學淺，不堪大用。柔兒，回去后我想開辦一個學堂。」

天下消息報社擴展迅速，人才緊缺，管理跟不上，這是一個大問題。

管理方面，王有才曾經面授林凡和王有方，那些監管、巡查措施都有安排下去。可是再好的制度，也是需要人才去實施。

人員出問題，什麼監管、巡查，都成了空談。

天下消息報社，是王有才的。王有才就是天下消息的靈魂，王家人在天下消息報社地位特殊。如果王家人德才兼備，那就沒事。一旦王家人德不配位，那就是災難。

天下消息擴展的太快了，後備人才跟不上，林凡和王有方不可避免的大量啟用王家人。

這是一個大問題。

人才問題，王有才有考慮過，一直強調唯才是舉。所以天下消息各分社，更多的是啟用當地人。

可是在監管、巡查這一塊，林凡和王有方，更願意相信自己人。這一點，王有才默許，互相監督吧。

王剛，是王家莊家生子，根正苗紅，絕對的自己人，受王有方委任為涯州昭關分社監事。

涯州不乏慧眼之士，天下消息涯州各分社成立伊始，就被有心人滲透，暗中把控消息渠道。

王剛來到昭關后，有心人投其所好，美酒佳肴，夜夜笙歌，花天酒地，軟玉溫香，王剛再剛也得變王柔。

此間樂，爽！外面事，自有人理事。

外面雨停了，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沒有去尋王剛查問，王有才記在心裡，和白柔悄然離去，來到昭關醉仙樓。

先前王有才和白柔多了一個心眼，沒有投宿醉仙樓。現在天下消息昭關分社出了大漏洞，王有才臨時起意，想去醉仙樓看看。

現在己經過了飯點，昭關醉仙樓的生意依然火爆。王有才和白柔取號排隊等候許久，才等來一桌一樓大廳的空位。

王有才和白柔品醉仙樓的美食，耳朵里捕捉眾食客的聲音。

昭關醉仙樓美食的味道，和雲州醉仙樓一脈相承算是正宗，吃的王有才的心情稍微好轉。

王有才心中閃念，真是燈下黑！

醉仙樓食客眾多，來自五湖四海，人員三教九流，絕對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自己完全可以醉仙樓設一情報分支，和天下消息報社的消息渠道相輔相成。

「咦？」

王有才的座位，面向醉仙樓大門，他看到了兩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