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仗義每多屠狗輩
日上三竿,王有才睡意漸消,開始認真聽課。
宋夫子大喜,話鋒一轉,嘴裡的言論開始變得越來越深奧,引經據典,旁徵博引,口沫橫飛。
學堂里的諸生聽的滿頭霧水,不知所以,紛紛開起小差,反正宋夫子眼裡已經沒有他人的存在。
可憐的大牛如同鴨子聽雷,頭暈腦脹,卻不敢偷懶,努力的擺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態度。
因為宋夫子就站在王有才身前,身為王有才的同桌,就在宋夫子的視線範圍內,豈能賭宋夫子不會哪條筋抽動,突然間就注意到大牛?
宋夫子站在王有才身前講的口沫橫飛,王有才只能小心翼翼的保護好自己,見招拆招,見口沫趕緊或閃或擋。
大牛張大嘴巴,渴望宋夫子的口沫能夠濺落自己的嘴裡,好沾點宋夫子的文采。
一個早上過去,放學了。
縣城學堂只上半天課,學生願意的話下午也可以在學堂自學,不懂的可以向留堂夫子請教。
下午的時候,王有才從來沒有在學堂呆過。
「宋夫子,再見!」王有才禮貌的向宋夫子告別。
「有才,下月的縣試,依你的學問,肯定是沒問題的。不過郡試只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你也要稍微重視一下。要不,下午你留下,夫子給你解析歷年郡試考題?」宋夫子和藹可親的說道。
大牛很羨慕,我縣試都愁的掉頭髮,宋夫子已經在關心王有才郡試的事情了。
王有才羞澀微笑,說道:「夫子,三年前您就說過,當時學生的水平,過郡試都沒問題。這三年來,經過您的悉心教導,學生對郡試,信心十足。」
宋夫子開懷大笑,是啊,王有才是自己的得意門生,如果不是因為年齡太小不能參考,三年前就可以參加郡試,過關斬將大放異彩。
三年來,作為王有才的授業恩師,宋夫子自然清楚王有才的學問造詣達到了何等程度,這是一個妖孽!
三年來,王有才一直在進步,進步神速。甚至有時宋夫子覺得,王有才根本就不用自己教導,他似乎是生而知之,一點就透,怪物啊!
告別宋夫子,王有才和大牛結伴走出學堂。
「小王,中午還是去醉仙樓吃飯嗎?」大牛興奮的問道,喉嚨使勁咽了咽,猛吞口水。
王有才喜歡品嘗美食,大牛自從和王有才交上朋友后,天天蹭吃蹭喝吃大餐。
醉仙樓不是沛縣最豪華的酒樓,但絕對是味道最好的酒樓,而且經常會有新菜式面世,拴住無數食客的胃,一天不去就會格外想念。
醉仙樓的消費不便宜,但不是有王有才在嗎?
王家有錢,三年前直接買下醉仙樓。
自從王家買下醉仙樓后,時不時的出品新菜式,推出新吃法,醉仙樓風生水起,生意越來越紅火。
三年來,醉仙樓立足沛縣,在雲州各地開有多家分店。
人人都說王榮華員外生財有道,經營什麼生意都是如魚得水,手到財到。
「好,就去醉仙樓。大牛,以後你自己去醉仙樓吃飯,直接報我的名字,免單!」王有才笑道,小手一揮,很是豪爽。
大牛一蹦三尺高,歡呼道:「小王你太好了,好人哪!」
王有才微微一笑,心裡想著:「天天吃我的,又給了你免費的機會,呵呵,到時候打的你全給我吐出來。」
大牛五大三粗,身體壯實,又是王有才的同桌好友,正是最佳的活靶子,咳咳,正是最佳陪練人選。
王有才獨自「練功」多年,很無聊。因為老爹要求不能讓外人笑話自己習武,所以只能盯上大牛。
大牛是好朋友,又拴住他的胃,找他陪練剛好,相信他會守住秘密的。
王有才和大牛坐上馬車,王二馬鞭一甩,馬車向醉仙樓行去。
馬車上,王有才問道:「大牛,下個月的縣試,有把握嗎?」
大牛沮喪道:「我再喝宋夫子的口水幾年,到時候看看有沒有把握。小王,要不你把你的才氣送我一些?」
王有才說道:「好啊,張大嘴巴。」
大牛張大嘴巴,茫然望著王有才,難道才氣真的能夠贈送?
王有才猛力吹出一口氣,一股濁氣直衝大牛張開的大嘴。
「吁!」
馬夫王二突然停下馬車。
「王二叔,什麼回事?」王有才問道。
「少爺,前面出事了。」王二回道。
王有才和大牛鑽出馬車,看到前方路上擠滿了人,正在圍觀。
大牛興奮的說道:「小王,走,看熱鬧去。」
王有才也好奇,發生什麼事了?
大牛開道,王有才緊跟而上。
人群中央,幾個大漢正在圍毆一個青年布衣男子。
一個青衣俏婦人哭喊著,欲解救被毆打的男子,卻被一個錦衣青年公子笑嘻嘻的攔住。
眾大漢拳腳相加,青年布衣男子很快就暈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青衣俏婦人嚎啕大哭,奔向青年布衣男子。
錦衣公子一挪騰,青衣俏婦人自投羅網,撞入錦衣公子的懷抱。
「哈哈哈,張家小娘子,這是你自己投懷送抱,可不是本公子非禮你喲!」錦衣公子緊緊的抱住懷裡的青衣俏婦人,得意的大聲叫喊著。
圍觀眾人議論紛紛。
「哎,這小霸王西門風又要禍害良家婦女了。」
「張家小子倒霉啊,娘子被小霸王西門風盯上,在劫難逃啊!」
「我先前還羨慕張小子,現在看來福禍難料啊。」
「怪誰?誰讓張家小娘子長的這麼水靈……」
王有才和大牛聽著聽著,對眼前的事件有了初步的了解,不外乎小惡霸欺男霸女的老橋段。
望著在西門風懷裡掙扎的張家小娘子,大牛一瞪牛眼,就要衝出去,卻被王有才拉住。
王有才看似瘦弱的身軀,爆發出來的力氣卻很大,把大牛緊緊的拉住。
「大牛,別衝動!這是在縣城大街上,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一會兒就會有官差前來。」王有才冷靜說道,看向西門風的眼神是冰冷的。
「啊!我殺了你!」
倒在地上的張小子突然蹦了起來,撲向西門風,雙拳揮打西門風的後背,可惜雙拳乏力,沒有什麼戰果。
幾個大漢急忙上前,拉開張小子,揍他。
「特么的,裝暈!敢打本公子,對了,你剛才說了,想要殺我!父老鄉親們,你們剛才都聽到了,張小子想殺本公子!小的們,給我打斷他的狗腿!」
西門風在大嚷,不忘緊緊的抱住張家娘子……呵,貼身的肉感非常不錯。
張家小娘子越掙扎,西門風越開心。
「啊……」
張小子的左腿被打斷了,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啊……」
張家小娘子發出尖叫聲,很悲憤,很凄涼,很無助。
西門風哈哈大笑:「哈哈哈!本公子占理,大家都聽到了,張小子想殺我……」
王有才忍不住了,鬆開拉著大牛的手,就要衝出去。
卻見前方一道魁梧的身軀閃過,手起刀落,西門風頭顱落地,臉上兀自帶著笑容。
血液狂噴,小霸王西門風死透。
「殺人啦!」
「牛屠夫殺了小霸王!」
圍觀群眾驚呼,有人嚇逃,也有膽小的被嚇得挪不開腿腳。
「爹!」
大牛驚呼,場中的魁梧壯漢,正是大牛的老爹,街頭賣肉的屠夫,牛大發。
「公子爺!」
幾個大漢大驚,沖向牛大發。
「呔!誰來受死!」
牛大發一聲大喝,眾大漢駭然止步,牛大發手裡的屠刀太嚇人。
「官差來了!」有人在喊。
大牛急了,大叫道:「爹你快跑!」
牛大發跑開幾步,停了下來,望著大牛,裂嘴笑了笑,不肯逃跑。
出命案了,官差來了,現場抓獲殺人兇犯牛大發。
縣衙,升堂。
沛縣縣令劉玉泰高坐堂上,兩側官差侍立,威武莊嚴。
牛大發被上了枷鎖,戴上腳鐐,跪在堂下。
斷了左腿的張小子躺在地上,張家小娘子跪坐在他身邊低泣,梨花帶雨。
公堂前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王有才和大牛擠在最前面,滿臉焦急。
西門風的幾個家丁正在公堂怒訴牛大發。
「青天大老爺,您可要為我家公子做主啊,我家公子死的好慘啊,被那兇殘的牛屠夫一刀斷頭,死不瞑目啊!」
「兒啊!我的風兒啊!你死的好慘啊!娘親的心好疼呀!」
「我的孫子哎,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呢,忍心讓翁翁這白髮人送黑髮人。」
「兒啊,你走的太冤了,爹一定為你報仇!劉縣令,殺人償命,殺了牛屠夫為我兒報仇雪恨!」
西門風的家人到了,縣衙公堂上如菜市場般喧嘩。
「肅靜!」縣令劉玉泰一拍驚堂木。
「威武!」
兩側官差齊唱喏,堂下眾人噤聲,公堂肅靜威嚴。
縣令劉玉泰說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膽敢當街當眾殺人,無法無天!牛大發,你可認罪?」
跪在地上的牛大發抬起頭,說道:「青天大老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膽敢當街當眾調戲良家婦女,打斷她郎君的腿……」
一個西門風的家丁辯道:「青天大老爺,張小子辱罵我家公子,所以我等和他動了手腳。張家小娘子自己撲入我家公子懷抱,張小子揚言要殺了我家公子……」
「殺人償命!」
西門風的翁翁,西門家主西門雄吐出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