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鴛鴦芙蓉佩

第26章 鴛鴦芙蓉佩

「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南嫘作勢要扶趙淑蘭,卻只是虛晃一下,根本不曾真的攔她,趙淑蘭原本只是想做做樣子的,想等南嫘攔下她,誰知南嫘沒攔住,自己也只好拜了下去,心中略有些憋悶。

南嫘冷眼看趙淑蘭拜下,這才自貴妃榻上站起了身,她道:「何必這樣生分,我知道你心急,我這就吩咐人去領醒骨紗!」說完仍不去扶趙淑蘭,轉身朝外間揚聲道:「芸香,進來!快領了手令,到尚服局走一趟。」

趙淑蘭還等著南嫘讓她起身,誰知南嫘這時卻只顧著喚侍女,此時她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尷尬得很。

「娘子。」芸香一直在外間偷聽,正對趙才人那一聲聲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姐姐翻白眼呢,忽然聽聞娘子喚她有事吩咐,趕緊打簾走進來。看見趙才人不尷不尬地拜在那裡,好笑地抿了抿唇,卻見南嫘朝她遞過來一個眼神,瞬間會意,過去扶了趙才人道:「趙才人怎麼這樣客套,我家娘子向來看重您,怎地還行此大禮呢。」

「你看,芸香都知道我看重你呢,快起來吧。」南嫘話說得溫和親切,卻也沒動手去扶趙淑蘭,只冷眼看著她。

趙淑蘭被芸香扶著站起身,心下卻並不舒坦,此時,南嫘端立,她跪拜的姿態,讓她如鯁在喉,她與南嫘之間總是這樣,南嫘站著,她只能跪著;南嫘坐著,她只能侍候一旁,似乎她永遠也無法越過南嫘去,只配受她隨手施捨的一點兒小恩惠。而且,她剛剛窘迫的樣子竟被一個侍女看了去,一時只覺得難堪,但又不得不陪著笑臉,她壓下難堪的心思,強笑道:「姐姐心善,也許覺得幫個忙不算什麼,但是,妹妹若是當姐姐的幫扶是理所當然,不知感恩,豈不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了,還是要拜謝姐姐的!」

南嫘瞥她一眼,心道,你不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別有深意回道:「我自然知道,你是個有『恩』報『恩』的人。」

趙淑蘭沒聽出南嫘的話裡有話,她心裡還有一件事懸著沒有落下,她抬眼,看南嫘態度還不錯,於是試探著開口:「姐姐幫了妹妹這樣大的忙,也不好麻煩姐姐派人去尚服局取紗了,姐姐告訴妹妹要找誰去取,我派綠竹去,也是一樣的。」

聽聞此言,南嫘微微斂了眸子,她哪裡不明白趙淑蘭要親自去取紗的意思,她是想藉此打探給自己行方便的是尚服局的哪位女官,以便向阮問心告密。南嫘心下有一計策,本就是為趙淑蘭準備的,她自己開口來問,剛剛好,但若是太容易讓她問了去,又怕她不會信,於是故意不提,只道:「哪裡需要麻煩你呢,你安心回去等著便好。」

「可是…」趙淑蘭看自己這一趟要無功而返了,怕不好向阮問心交差,忙道:「姐姐!妹妹不想讓姐姐手下的人去取,也是為姐姐考慮啊!姐姐戴罪之身,如今不好讓人拿住私聯六尚的名頭的。阮問心陰險毒辣,正等著抓姐姐錯處,她在宮中眼線又多,不得不防啊!」

南嫘沒想到趙淑蘭為了獲得自己的信任,都開始貶斥阮問心了,絲毫不符合她一直以來謹小慎微的風格。趙淑蘭心思深沉,向來不會說過重的話,怕隔牆有耳聽了去。如今她話說得這麼重,估計是故意向自己表忠心了。

南嫘覺得魚釣得差不多了,趙淑蘭此時如此急切,根本不懷疑自己會有異動,於是也樂得收緊漁網。

她溫和道:「妹妹,沒想到你如此為我著想,你說得對,我如今戴罪之身,最怕行差踏錯,被人揪住大做文章,確實不宜出面。」

趙淑蘭看南嫘態度鬆動,心下得意,面上也帶了喜色。

南嫘看她一眼,淺勾唇角道:「如此,便由妹妹自己去吧,不過,還缺個信物。」

「信物?」趙淑蘭看向南嫘。

南嫘朝芸香揮手,道:「去,把我的鴛鴦芙蓉佩拿來。」

芸香怔愣了一下,不明白地看了南嫘一眼,隨即又反應過來,她點頭應諾,隨後退了出去。半盞茶功夫,芸香託了一個檀木盤迴來,盤中放著一塊玉佩,溫潤青透,色澤如脂,其上雕刻芙蓉與鴛鴦紋樣,芙蓉雕得精美絕倫,技法繁複,鴛鴦更是栩栩如生,其上鴛鴦眼以天然一點翠玉點綴,顯得色澤天成。

趙淑蘭見著那玉便不覺讚歎一聲:「姐姐,這玉成色真好。」

南嫘垂眸,掩去眸中落寞,這玉的成色怎會不好?這可是鄯州進貢的崑崙玉,祁修遠給自己的定情信物啊,是塊下了血本的玉呢!自己的上輩子,就是折在這塊玉佩上的。

南嫘道:「是啊,成色確實不錯。原料是塊崑崙玉,也算貴重了。這便是我的信物,你拿去吧。」

趙淑蘭有些訝異,這樣好成色的玉佩她平時只有看得份,是連碰都碰不得的,南美人竟然用來做手令,趙淑蘭帶了十分惋惜的口吻道:「姐姐怎地拿這樣珍貴的玉做手令信物呢,是否有些暴殄天物了。」

南嫘見她可惜,更是一派雲淡風輕道:「妹妹不知,手令自然是獨一無二才好。用此崑崙玉為材,算是取它之珍貴,如此貴重手令比起那尋常手令來,更是極不好仿製的。」

趙淑蘭抿嘴,心下覺得不太舒服,可不是嗎?像她這樣出身卑賤、母家窮困的,若要仿製這枚手令,確是不可能的。但凡她能拿得出那麼一塊玉佩,哪怕拿去賄賂女官們也可以為琇瑩求得醒骨紗了,哪裡還需要向人卑躬屈膝,四處告求呢?

南嫘看趙淑蘭忽然沉寂,臉色陰翳的樣子,知道她果然對這玉佩上心了,於是趁機道:「妹妹,你要真覺得此玉佩可惜了,不如,這玉佩就贈予妹妹。從此後,這玉佩就是你我二人之間的信物。」

「姐姐!」趙淑蘭聞言先是一怔,心下一喜,面上卻不好流露出來,她做個誠惶誠恐狀,道:「妹妹怎可收您如此貴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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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道良人心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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