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無情

話說，一年前，對於從山裡採摘回來的香菇、草菇、蘑菇什麼的，洛於心還是抵觸的，怕有毒。但是，後來，藥材的知識了解得多了，她也就知道哪個有毒、哪個無毒，哪個能採摘，哪個不能採摘。

於是，各種菇，也就成了家裡的一道美食。

香菇燉山雞，再加上其他的佐料，燉出來的效果，便是芬香撲鼻，美味無窮。

「好吃！」

洛於恆連吃了幾塊。

嘴邊都是油。

看他吃得高高興興的樣子，洛於心嘴角不由微微上揚。

「姐，你那蠶葯，研究得怎樣了？上次的蠶，養得怎樣？」吃著肉，他隨口問著，也算是在關心家裡的情況。

「蠶養得還好啦。」洛於心微笑著，她可不打算告訴阿恆上次的蠶其實養得有點糟糕，免得他擔心，「蠶葯的話，目前在起步的階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堅持下去，想必一定會有所收穫的。」

「我相信姐姐。」他說，「等以後研究出了蠶葯，就不用再擔心蠶病了！」

青雲則跟著說：「到時候，我們還可以賣蠶葯呢！我們大靖可是桑蠶大國，養蠶的人家數萬萬，一旦我們的蠶葯是有效果的，那麼，將我們的蠶葯賣到全國各地去，那可是一大筆生意呢！」

「是啊是啊！」洛於恆眼睛閃閃發光，透著期待，「這可是一大筆生意！」

洛於心苦笑，卻也沒說什麼，只說：「吃飯吧，別扯那麼多還沒實現的。」

其實，賣葯的事，她倒沒有想過。

聽青雲這麼一說，倒也覺得是個很大的商機。

不過，試驗了幾次，都沒成功，洛於心可不敢抱著太大的期待。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研究一輩子，也不一定研究得出來。

或許，曾經就有人研究過，但一直都沒有研究出來，就放棄了。

自己，如果一直失敗下去，還會繼續堅持嗎？

她也不確定。

次日。

許久不見的賈嵩忽然找了她，說：「聽說，你在研究蠶葯？」

洛於心驚訝。

其實，她研究蠶葯也不算什麼秘密。

與她走得較近的，都知道她在研究蠶葯。

包括鄭彩玉，也是知道的。

鄭彩玉最近是有來過的，借著看蠶之名，跟青雲閑扯了幾句，結果，青雲對她的態度比以前更冷淡了。

也就那會，她見洛於心在擺弄著各種葯，就問了一下。

洛於心也不隱瞞，如實地告訴她了。

她自然不會覺得洛於心能夠研究出什麼花樣來，一個壓根都不是學醫的，完完全全的外行人，還研究蠶葯？

搞笑呢？

總之，她覺得，洛於心就是在異想天開！

秋菊也知道洛於心在研究蠶葯，不過，她的態度與鄭彩玉完全相反。對於洛於心，她多少還是抱著幾分期待的，覺得她說不定真的能夠研究出來呢，看著她那專心致志的模樣，就覺得靠譜，笑著說：「於心，等研究出了蠶葯，記得賣我一些啊！」

洛於心則打趣地回應說：「賣啥賣？真研究出來了，我送你！」

秋菊笑呵呵地，說：「好啊！那等你的蠶葯啊！」

……

見得賈嵩提及她研究蠶葯的事情，洛於心也只是驚訝了一下，便恢復了鎮定，說：「是啊，最近在研究，不過沒啥進展。」

賈嵩掏出了一封信，遞給她。

洛於心見了，不由問：「這是什麼？」

賈嵩認真著神情，說：「我家以前養蠶的秘方。」

聞言，洛於心怔了一下，跟著擺手，說：「我、我不能要！」

見她拒絕，賈嵩稍稍默然，手拿著那個信封，依然呈著遞的姿勢，說：「這個秘方，是我從我爹那裡問來的。既然我家都不養蠶了，留著也沒什麼用，只是壓箱底。不如送你，或許能夠對你有一些幫助。」

洛於心還是搖頭，說：「賈公子，謝謝你的一片好意。但是，既是你家的秘方，我不會要的。」

賈嵩想了想，說：「要不，我賣你吧，你出個價。」

這樣說，也是不想讓她為難。

同時，也是在給自己一個下的台階。

洛於心猶豫了一下，想起花玲的事，便搖頭說：「賈公子，真的不必！這個藥方，你還是留著吧。真的想賣，你可以考慮賣給別人。我、我打算自己摸索摸索。」說到底，她是不想欠賈嵩的人情。

賈嵩皺眉。

他對洛於心，還是了解的。

她一旦確定了拒絕，那麼，自己再多說什麼，也是無益的。

沉默了一下，他緩緩地將信封收了回來，說：「打擾了。」

然後轉身，朝院門前的那個坡下去了。

身影，看起來有那麼一丁點的孤單。

等走遠了之後，他將那信封撕了個粉碎，扔到了路邊的一個小水窪里，騎馬朝縣城方向賓士去了。

看著他的離開，洛於心也有點低落。

她覺得，自己傷害了人家。

上次拒絕他的禮物，這次又拒絕了他的秘方。

換是自己，被人這樣拒絕，卻又會是怎樣的感覺？

試著換位思考一下，她感覺很不好。

但是，她只能這麼選擇。

賈嵩對她是什麼樣的心思，她可不會像以前那麼傻，什麼也不懂。鬧了花玲的那件事情之後，她就知道，自己與他之間，是應該保持距離的。走得太近，對他、對她都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所以，眼下，她這麼做，是真的別無選擇。

或許，這樣，也是沒辦法之中的最好辦法。

洛家發生的一切，春意一直都在默默看著。

包括剛剛賈嵩找洛於心的這一幕，也都落在了她的眼裡。

洛於心知道她在關注著，進來的時候，見她站在那裡，便問：「這些事情，你是要回稟肖嬤嬤嗎？」

春意微微躬身，說：「回小姐，奴婢不敢。」

洛於心看了看她，像是想要將她看透，然後說：「其實，你回不回稟，對我來說，也是無關緊要的。因為，這些事情，不過雞零狗碎，毫無價值。對肖嬤嬤而言，這些信息應該也沒什麼價值。」

春意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一雙眼睛，幽冷幽冷的。

洛於心在心裡嘆了一下，回蠶房看蠶去了。

這個春意，她真看不懂。

青雲在蠶房裡挑揀著在方格簇上亂爬的蠶，見她進來，就問：「賈嵩找你有事？」

她「嗯」了一下，毫無隱瞞地把剛剛的事情說了。

聽了，青雲有點詫異，說：「他把秘法給你，你都不要？」

洛於心淡淡地說：「不要。」

青雲說：「或許，有了他的秘方，對你研究蠶葯會有幫助呢！」

說著，一副很可惜的樣子。

當然，他是故意的。

「你不想白要，可以買啊！」他又說。

洛於心剜了他一眼，語氣涼涼地說：「我不想與他有任何牽扯，所以，能與他沒牽扯，就不要有任何牽扯。」

青云：「這麼無情？」

洛於心：「無情嗎？我只是不想再重蹈之前的覆轍而已。」

青雲好笑，說：「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洛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