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奴隸舒翰

第1章 1.奴隸舒翰

「該死的奴隸,還趴在地上做什麼!「

一記鞭打狠狠的抽在舒翰的身上,疼得他瘦小的身軀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地上的碎石子用堅硬的表面摩擦著舒翰的身體,疼痛,讓他只覺得一切是那麼的真實,前一刻,他還是現代的一個高三生,而此刻,他則成為了一個鐵礦廠的奴隸。

舒翰原本是21世紀的一個普通高中生,過著全國大多數高中生一樣的生活,正在為來年的高考而衝刺,晚自習結束,他正準備回到家,卻碰到了兩個社會青年把他攔住準備搶劫。

舒翰本就不是什麼有錢的人,那流氓拿著刀子見舒翰口袋裡只有兩三塊零花錢,也不知道是氣急敗壞還是如何,就用手對著舒翰的肩膀用力一推,緊接著舒翰眼前一黑,等他再醒來時,舒翰就變成了此刻的奴隸,舒翰。

舒翰趟在地上,一動都不想動,來到這個世界兩天,他已不知道挨了多少頓的毒打,早上起床晚一刻鐘,便是打,鐵礦石數量不達標,又是一頓打,兩天的時間,舒翰原本就滿是傷口的身體已然是不忍直視。

劇烈的太陽光照射在身上,他甚至能夠聽到皮膚表面傳來滋滋啦啦的聲音,讓他就想這麼躺著,直到死亡,或許自己死後又能夠穿越回去呢?舒翰這麼想著,他不想再掙扎著起來,媽媽,爸爸,你們在哪兒,我想回家啊。。

那身後拿著馬鞭的人見舒翰躺倒在地上,手中的力氣更加兇狠,一鞭接著一鞭的打在舒翰的身上,舒翰的後背皮開肉綻,周圍的奴隸見狀,臉上絲毫的憐憫都沒有,繼續著手上的工作,滿臉只寫著麻木兩個字。

『再幾下我才可以回去呢?』舒翰在心裡想到,他的意識有些模糊,就在此時,一個身影突然走到舒翰的身邊,跪倒在監工的面前,一邊磕著頭,一邊用含糊的聲音說道:「監工老爺,這可是一個好勞動力,他還能夠工作,還能夠工作。」

說著趁監工停歇的空檔,他伸手扶著舒翰,強迫著他站起來,但舒翰實在是太累了,這種日子,哪裡是人過的,但看著面前滿臉滄桑,很是擔心的老人,舒翰還是用盡身體的力氣,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似乎隨時會倒下。

他想活下去,即便是作為一個奴隸,他也想活下去。

那持著馬鞭的監管者見他從地上爬起來,終於不再把鞭子落在他的身上,作為監管者,他的任務就是讓奴隸們每天完成應該達成的指標,若是打死一個奴隸,他的工資也會相應被扣除一部分。

為了自己心中的嗜血,而導致自己的工資降低,他可不做這樣的虧本買賣,見舒翰站起來重新推著獨輪車,那持馬鞭的人便罵罵咧咧的走開,對著其他正在看熱鬧的奴隸,毫不客氣的便是一頓毒打。

被鞭子掃過的人發出慘叫,便用惡毒的眼神看向舒翰,彷彿在說「是你害了我們」。

舒翰管不了這麼多人的想法,忍著後背的痛疼,對著眼前的老漢說道:「謝謝。」

這老漢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認識的第一個人,當初他就躺在自己的身邊,名字叫做李尤,看上去四五十歲的樣子,但其實才不過是三十齣頭,放到現代,或許連孩子都沒有,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但在這裡,他已經是舒翰所知道年齡最大的人了。

「舒翰,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快把礦石運上去吧。」李尤用過來人的口吻說道,他十五歲便被送到這片礦區工作,足足幹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見證過無數人的死亡,當初跟自己一起來到礦區的人,如今大部分都已經成為野外的一堆白骨,對於身邊的人突然不見,他早已經習慣。

但當他看著舒翰躺倒在地上,臉上沾滿污垢,雙眼已然失去光彩,但雙手卻死死的抓著地面,,李尤不由想到了曾經的自己,曾經的他也是不想再受這份罪,而選擇不聽監工的話,想著被打死也好過在這裡永生永世受苦。

當時也正是有一個人站出來求情,他才得以活下來,直到如今,現在那位當初救自己的人,早已經魂歸九天,但這段記憶,卻是李尤人生中,為數不多可以拿出來跟別人嘮的一段,如今看到舒翰,就像看到曾經的自己。

這是一個不甘心放棄自己的生命,但卻又不得不絕望的想要放棄生命的孩子,李尤選擇了出手相救,而舒翰也沒有繼續賴在地上,辜負自己的一番好心,看著眼前這個重新站起來的孩子,李尤心中感慨。

如果在城裡生活,這樣堅強的孩子,應該會取得很好的成就吧。

「嗯,謝謝李叔。」

舒翰雙手握著獨輪車的車桿,踉踉蹌蹌的往前走,他的身上只穿著一件短褲和一雙破舊的草鞋,根據主人的記憶,他今年應該已經十五歲左右了,但因為缺少營養,因此如今的他看上去就像十二歲一樣,瘦瘦小小的,頭髮枯黃,身體上是大片被劇烈的紫外線照射之後,形成的黑斑。

這種黑斑當舒翰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嚇了一跳,那就像是一種鼠疫,或者是黑死病的前兆,他蔓延在身體的各個地方,一塊塊如同血莢一般依附在皮膚之上,時不時便會傳來陣陣刺痛,而在這鐵礦區內,這種皮膚病幾乎到處都是。

這是一個格外殘忍的世界,舒翰來到這裡之後,便發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炙熱,白天室外的溫度常年保持在五十攝氏度以上,等到晚上也會在三十度以上,這裡的幾乎每一個人都非常的黑,身上也到處都是傷口,有些是鞭子的傷,有些則是互相鬥毆產生的傷。

而令舒翰感到奇怪的是,這裡的人,嘴裡講的卻是漢語,而且是普通話,或許夾帶著一些方言,但大部分是普通話!

為什麼這些奴隸講的都是漢語呢?且跟普通話幾乎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他著實不能夠理解,難不成這個世界跟現代的世界有什麼聯繫不成?

但也不可能啊,現代的華國哪還有純粹用人工開採的礦區啊?

更何況這奴隸制度,在現代的華國早就絕跡,即便有,也是在荒僻之地,雙方之間又怎麼可能有所聯繫呢?

但還不容舒翰想這麼多,推車的隊伍後面便有人開始催促舒翰,他只能夠忍著身體的疼痛往前走,或許是能夠在礦場工作的人都有一條賤命,舒翰只覺得身上的疼痛正在快速消失,再加上一旁的李尤時不時的幫忙,這才讓舒翰沒有從狹窄的走道上摔出去。

這裡的鐵礦石場是一個半露天礦場,從高空看去,便像是一個倒著的陀螺,巨大的坑洞不停往下,而在陀螺之下,則是一條條隧道,在這裡,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負責開採礦石,他們全部都是奴隸,除此之外還有超過五百名的監工,負責管理這些奴隸。

他們管理的方法便是用手上的鞭子教訓那些不聽話,不按時完成任務的奴隸,非常的簡單粗暴。

舒翰便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奴隸,負責的便是把下面的礦工採集出的礦石負責運輸到上方,像舒翰這樣的孩子,每天都要運輸起碼超過五個來回,才能夠回到宿舍吃飯,不然等待舒翰的就只有挨餓。

而在這裡,只要餓一頓,基本就代表著死亡,如此高強度的工作,只要一天沒有吃飯,第二天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礦區所指派的任務,因此即便背後傳來陣陣刺痛,但舒翰也不敢停下來休息,更何況身旁還有李尤大叔。

若是自己被活活餓死也就算了,李尤大叔幫自己的忙,若是連累到他,舒翰的心裡也過不去,因此他還是跟著隊伍不停的往上。

礦坑的底部到地面大約有八十米左右的高度,聯通地下和地上的則是一條蜿蜒的道路,道路左右只有三米左右的寬度,一個不小心便會衰落下去,成為一具屍體,舒翰雖然來到這個世界才短短的兩天時間,但已經見到有兩個人因為身體透支而從這裡摔下去,至於死亡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不過每天都會有新的奴隸被運送到這裡,他們就像是機器一樣,日復一日的在這裡採集著礦坑中的資源,至於運送到哪裡去,舒翰並不知道,這裡的奴隸們也大多沉默寡言,監工們連給他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只要看見有人悄悄的說話,他們就會走過來叱罵,甚至還會動鞭子。

那個時候一大堆的奴隸就會跪倒在地上,請求監工的原諒,在舒翰看來,這著實是沒有骨氣的表現,但只要挨上那麼一頓鞭子,你就不會這麼想,在這裡,活下去便已經如此艱難,作為人的尊嚴,早已經被拋在九霄雲外。

看著那些跪倒在監工面前,即便被鞭打還要露出討好笑容的人,舒翰不忍再看,他的心裡不是在鄙視他們,而是在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會不會也像這些人一樣,跪倒在這些監工的面前,為了活下去而寡廉鮮恥。

推著手中的獨輪車,一趟下來,看著眼前的地平線,舒翰終於得以長舒一口氣,可立刻便覺得背部火辣辣的疼,傷口此時還沒有癒合,上面沾染著鐵礦石的碎屑,舒翰忍著疼,想要找一點水清洗一下,監工們卻根本不給他時間,在推推搡搡之下,便糅合著幾個礦工,又被送往礦坑下面。

五六個差不多年紀的孩子連帶著獨輪車被推到一座升降梯里,隨著兩邊的壯漢轉動軸承,整個升降梯發出一絲顫動,他們便開始緩緩往下降,這一段下降是作為獨輪車夫,最為舒服的時間,在這裡你可以有片刻的休息時間,看看四周工作的人們,放鬆一下自己疲累的身體。

什麼,你說為什麼只有下降沒有上升?

那是因為下降的時候獨輪車裡什麼都沒有,一個升降台可以放五六個孩子和他們的獨輪車,和上來的時候,獨輪車裡是慢慢的鐵礦石,那麼一輛升降梯最多就只能放一輛車,便是極限,因此上升用人來運,下降則用升降台。

在這礦主的眼裡,他們這些奴隸跟這台升降梯其實沒有本質的區別,怎麼做才能夠得到最多的礦石,這才是他所關心的,至於每年有多少人被從這狹窄的礦道上摔下去,他可不關心。

「天殺的這幫臭蟲,一個監工有什麼了不起的。「其中一個男孩用十分鄙視的眼神看著遠處的監工自言自語的說道,一旁的幾個奴隸都沒有說話,顯然是害怕眾人的討論被監工發現,舒翰不由看了一眼說話的人。

這是一個比自己稍微高大一些的男生,皮膚同樣很黑,頭髮帶有一點點的微黃,不是純粹的黑色,應該是營養不良所致,肚子乾癟,但膀子上卻有幾塊肌肉,看上去身體素質不錯。

舒翰看著他的目光不由有些好奇,雖然這裡並沒有監工,但這裡的奴隸早已經被監工們的鞭子所征服,便是沒有監工在,他們也不敢有任何違反規則的舉動,這小孩兒是哪裡來的膽子?

舒翰沒有上前去搭理,只是默默的注視著他,希望把他的樣子記下來,那小男孩兒似乎也注意到舒翰的眼神,不由惡狠狠的瞪過來,嘴裡還說著:「看什麼看,膽小鬼,再看把你頭給卸了。「

熊孩子,舒翰在心裡罵道,火氣不由上來,但一看周圍這幾人直勾勾的眼神,思索一番之後,還是決定不跟這傻子爭長短,轉過頭去不再看他,那熊孩子把舒翰的妥協看做是懦弱,不由哈哈嘲笑起來,舒翰只當眼前這人是空氣,同時希望這段原本越長越好的升降時間可以快一點結束。

從八十米的上空重新回到地底,總計不超過三分鐘的時間,但舒翰卻覺得無比的漫長,身旁的人總是用惡意的眼神看著自己,一抵達地面,他拖著推車就準備走,眾人紛紛下車。

此時在車上的兩個孩子一下升降台便向著旁邊的監工走去,舒翰心中一笑,而身旁的熊孩子還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那兩個孩子似乎是說了些什麼,那監工立刻便向著他們這幾人的方向看過來,舒翰心想,這下你可慘嘍。

剛才看到這幾個孩子,他就知道熊孩子要遭,這些人早已經被礦區的制度給馴化,面對膽敢挑戰規則的人,甚至比監工這些秩序的守護者還要來的厭惡,因此他們一下升降梯,便立刻找周圍的監工打小報告。

憑什麼我們在這裡一句話都不能夠說,而你卻這麼肆無忌憚的說話,不行,你也是奴隸,你得跟我們一樣!

如今這監工走過來,舒翰不由用同情兼帶嘲諷的眼神看向他。

「你,林必達是吧,剛才在升降梯上講話!「

監工走到眾人的面前,看了一眼林必達胸口的銘牌,上面刻著林必達的名字和編號,他用十分戲虐的口吻說道,此時熊孩子林必達也知道,是身旁這兩人告密了,他用憤怒的眼神看向兩人,卻還沒等他說什麼,火辣辣的疼痛便從後背傳來。

「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個雜種,看哪兒呢?」說完又是一道響亮的聲音從林必達的皮膚上傳來,血珠四濺,這監工的體型可比剛才打自己的那一個壯許多,這一鞭子直接就讓林必達趴在地上。

站在舒翰身旁的兩個沒有告狀的男孩兒臉上有一絲絲的不忍,但同時也有著一絲絲的慶幸,他們在慶幸什麼呢?

或者是在慶幸自己沒有參與進談話的過程中吧,而站在監工身旁的兩個男孩兒,則都是一臉的興奮,彷彿此刻他們已經不是奴隸,而是主宰著別人生命的上帝一般,因為自己的一個舉動,此刻一個人就趴在地上,被打的鮮血淋漓,這種感覺讓他們很爽。

「你們在這兒看什麼?狗東西,趕緊給我去幹活!」監工又抽了幾下,那男孩兒眼看著便連叫喊都快要發不出來,他氣喘吁吁的準備休息一下,轉頭看見幾個男孩兒竟然待在原地不動,立刻便揮舞著鞭子朝他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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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文明消亡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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