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栗彩棠的需要
仲新離開之後,一直默默的不說話的張全跟著也離開了。張全是個小個子男人,身高也許就只有一米六,站在人群中卻還是很有點氣勢,讓人覺得他身旁的兩個一米七多的小弟都不如他。
這麼一鬧,本來代注恆下定決心要和關慧琳拼拼酒,試試自己的酒量是否已經恢復到過去的水平,這下子也就只能算了。
「好了,今天就這樣吧。你也好自為之,賭債多了要丟命,情債多了也要命。」芬姐前一句是對所有人說的話,後面則是扭頭看著已經有些癱了的劉龍興說的。
代注恆很奇怪,整件事情里,栗彩棠似乎完全沒有參與,一個人坐著,根本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關慧琳在離開時走到代注恆身邊,輕聲說:「你的膽量不小,手腳也不錯,反應很靈敏,酒量也過得去,要不什麼時候我們先拼酒再練兩手?」
代注恆很有一種錯覺,就好像淑女形象的關之琳和張曼玉在電影中演了一個絡腮鬍的大漢一樣,既彆扭也別有風情。
現在這時候,代注恆已經無法去詢問劉龍興所謂的給自己介紹認識的女孩到底是誰,如果是關慧琳,人家已經跟著芬姐走了,總不至於真是栗彩棠或者楊鳳吧。
馬小波和洪麗嬌接著也告辭離開,甚至都沒有興緻約麻將了。
等到劉龍興仔細檢查身上沒有傷痕,也沒有內傷之後,包間里已經只剩下劉龍興、代注恆、栗彩棠、楊鳳和馬金。馬光在馬小波兩人離開之後也借口說家裡還有些事情就匆匆離開。
「怎麼樣?現在再來三圈?」馬金擠出笑臉,提議道。
「你們慢慢玩,我也有事,先走了。」代注恆站起身準備告辭,他對麻將是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沒完沒了的就在一到九的數字里組合。他寧願把麻將牌堆成各種形狀的積木,相比而言還更有樂趣些。
「我們一起玩會兒吧。我還有事要求你呢!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栗彩棠輕聲說著,提起她的小包站起身來。
等到大家都來到一個預先訂好的茶樓包間里,果然栗彩棠要代注恆替她打,自己則只是坐在一旁指點。
「你有什麼時候要指示,請告訴我,不要逼我在這裡打麻將,人家打麻將是為了快樂,我打麻將簡直是催眠,要不了幾分鐘我就能睡著,比英語都不差多少。看著英語書我一般不超過十分鐘,肯定睡著。」
「你先坐下,玩一會兒嘛,讓我看看你的水平。等一會兒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那我要是睡著了,誰背我回去?」
「我隨便找個人就可以把你送回去了。」
「我之前只打過兩次麻將,簡直毫無樂趣,而且我亂打牌會影響我的上家還是下家,招別人恨。還是你來吧,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你告訴我一聲,只要不違背道德倫理,我一定儘力而為,鼎力相助。」代注恆正想站起來,栗彩棠已經雙手按著他的雙肩阻止了他。
「放過我吧。這明顯是趕鴨子上架,上了烤爐啊。」
「你先打一圈,然後我再打,行不?」
代注恆毫無打麻將的興趣,甚至感到很厭惡,但栗彩棠一定要他打,他也只好勉為其難。
「打一會兒,人家都說牌品看人品,讓栗大小姐看看你的人品吧。」劉龍興似乎一到麻將桌就緩過勁兒,從落水狗恢復了生龍活虎的狀態。
「什麼牌品人品,什麼字如其人。我覺得都不靠譜,麻將上能看出什麼人品,我一通亂碰亂打,根本就不知道誰需要誰不需要誰快要胡牌誰在聽什麼。怎麼看人品?我就算想輸,還不知道送什麼牌出去才是別人用得上的。」
麻將終於開始,代注恆硬著頭皮摸牌打牌,這確實是他第三次坐在桌邊摸麻將牌,之前在岳博天那裡去玩和到姨媽家去玩摸過兩次。
都說新手手氣很好,代注恆這天的手氣也不錯,暫時沒有出現那種無論你用盡腦力也無法對抗運氣的爛牌。
栗彩棠坐在代注恆身旁幫他指點,很多時間也不說話干擾代注恆自己的決定。
終於一圈牌結束了,代注恆渾身不自在,覺得時間過得好漫長,他站了起來,準備無論如何也要離開。
栗彩棠總結說:「其實你打得很不錯,至少屬於過得去那種,我發覺你根本沒有興趣去贏,所以根本不在乎別人出什麼牌,把一切都交給運氣,這也許就是你目前的困境所在。你似乎對贏得勝利根本毫無興趣,沒有慾望就沒有方向,沒有方向也就難以產生慾望。像你這樣的男人,我之前確實從未遇到過,甚至我都不相信世界上有你這種人的存在,劉龍興說你是這樣的人我根本無法相信,現在終於相信了。」
「我就是我,獨一無二的一個人,不論別人是怎樣的人,我都還是我。我的夢想並不是競爭,而是共振。如果你有什麼事情要吩咐,我會儘力而為;如果沒有什麼,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真的不想浪費自己的每一分鐘,人生本來就只有幾千天醒著,只有幾千個小時可以體味生命。」
「關慧琳也是一個很奇妙的女子,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聯繫一下她。」
「這算是給我介紹的朋友?」
「也算是個相親,我覺得你表現的還不錯,她對你的印象很好,這是她的電話號碼,你願意的話可以約她出來拼酒,不過目前從未有人贏過她,也許是她從未找到她願意輸的那個男人。」栗彩棠把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小紙條拿給代注恆,然後聳聳肩頭返回麻將桌。
果然是關慧琳,這個女人看起來好像十多歲,說起話來好像二十多歲,做的事又像三十多歲的風格。
代注恆從未想過要給這個女人打電話,因此小紙條並沒有好好保存,也沒有及時的把紙條的電話號碼存到手機中去。
幾天之後,代注恆接到栗彩棠的電話。
「劉龍興說你肯定不會給關慧琳打電話,好像他又說對了。」
「何必呢,我無欲無求,何必去騷擾別人的清靜生活。」
「你這人啊,電話號碼已經招不到了吧,還好我給你存在手機里了,就是電話薄里那個G。你真的可以試試給她打個電話,說不定她正在等著你的電話呢。」
「謝謝!說不定我也在等著她的電話呢。」
「她憑什麼要給你打電話?」
「我憑什麼要給她打電話?」
「這樣吧,我聽劉龍興說你唱歌不錯,乾脆我約你們出來唱歌吧。」
「有空再說吧。」
「你覺得關慧琳不好嗎?」
「很好!」
「劉龍興說過,你在體制內,最不喜歡的就是體制內的女人,尤其是絕對不會找教師,說是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還有就是不把人生束縛在一個平面和框框中。」
「大概是的。」
「關慧琳就不存在這些問題啊。」
「可是就算我喜歡她也根本沒有用。」
「怎麼會沒有用呢?」
「第一,我不是劉龍興,我沒有信心。第二,我從小到大從未自己做主,我的一切決定都是在我父母和我自己本意之間尋找的平衡點。第三,我從不在乎自己,也許我只在乎死後的名聲和人生的痕迹,所以無論是我喜歡的女人還是喜歡我的女人我都無法保證給她們幸福——」
「你覺得自己一定要對愛情負責嗎?不是每個女人都一定要男人承擔愛情的責任的。」
「沒有愛情,沒有遊戲。沒有責任,沒有愛情。沒有慾望,沒有責任。」
「唉,隨便你啦。也許這是你最後一個自己決定的機會,你確定要放棄?」
「聽天由命吧。既然自己無法做主,那就被動的抗爭,等待無可奈何花落去。」
「不說這些了,你的事情真複雜。這樣的,我最近要去參加一個選秀節目,想請你幫我謀劃一下,準備一些材料。」
「為什麼要找我?」
「你不是與眾不同嗎?」
「你想出奇制勝?」
「實力不足當然就只能想點其他辦法。」
「也對。你覺得我對你能夠產生價值?」
「說不好,不過我看過你寫的一些論文,也看過你給劉龍興寫的一些總結材料。你屬於劍走偏鋒的風格,喜歡從非主流的角度去看問題分析問題。優點很多,缺點也很明顯,你的文采中隱含著太過於強烈的抗訴和個性的宣洩。」
「真沒想到,第一個這麼指出我缺點的人竟然是你。」
「也許,你確實缺少一些中庸的思想。如果能夠加上一些中庸思想,說不定你能夠更成功。」
「如果我沒有個性,那也就不是我。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我都無所謂。如果能夠找到一二志同道合、臭味相投的人來同頻共振,那也不枉來到人間一世。至於其他人是否在乎我,是否認同我的觀點,也許時間會說明一切。」
「你覺得你超前了?」
「不見得,也許是鑽的太深了,已經超過了別人能夠接受的層次。」
「不說了,但願你不同凡人的風格能夠幫助我。」
「我也希望如此。」
「不談條件嗎?」
「我不喜歡談條件。對於喜歡的人,我不需要談條件;對於不喜歡的人,我談條件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