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奪(2)

掠奪(2)

「乖,再吃一點粥。」墨斗把粥放在自己嘴邊吹涼了送到楊汶寂面前。

楊汶寂不高興地敲敲碗,「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會吃的。」小豆子老把自己當小孩子看,他也是一個能獨當一面的男子漢好不好?

墨斗又把小包子蘸上香醋:「這包子不錯,我早上特別去小街那頭買的,排了老久的隊,你吃吃看。」

楊汶寂吃了兩隻,皺著的眉頭舒展了開,含糊地道:「嗯,味道不錯。」

墨斗笑了笑,汶寂吃得開心就好。沒想到他才一笑就看見了不想見的。有點陰森的梯上,楊寧烈沉著臉走了下來,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二叔,包子……」楊汶寂高興地揮爪,然後昨晚的事才慢騰騰地在自己腦袋裡浮現,一點自覺也沒有的楊小狗看了看自己發青的胳膊,決定要給二叔一點臉色看。

楊寧烈見他主動招呼自己,臉上的冰化開了一點點,但身上還是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昨天真吵。」楊寧烈指指自己的黑眼圈,有一丁點酸酸的味道。

墨斗原來有點陰陰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他好心情地想起昨天隔壁房間驚天動地的聲音,一想到楊寧烈吃鱉的樣子,那種爽的感覺就跟雪碧里的泡泡一樣向上泛。

「二叔對不起。」楊汶寂是個好孩子,所以他習慣地說出了這句話,然後悔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吃下去。他是要給人家臉色看的人啊,怎麼可以先道歉!於是楊小狗又把自己弱弱的樣子收拾了起來,板起一張小臉,楊小狗要以胳膊之名懲罰你!

「臣不敢。」楊寧烈面沉似水,低著頭一臉嚴肅,連眼皮都不抬一下,他才不管小豆腐心裡在想什麼呢。

「!」他這麼說完全打亂了楊汶寂的方針,他吃了一驚一說,連墨斗也忍不住多看了楊寧烈兩眼。(四:一向不苟言笑的王爺你這是耍小性子么?)

楊汶寂被他這麼一說臉上有點不好意思了,怎麼說得好像是他這個做侄子在叔叔面前端架子呢?楊小狗訕訕地笑起來:「二叔你這是幹什麼,這麼生分。」

「你是君,我是臣,自古先國而後家,在君的面前,我優先要做好的是一個臣子,而不是一個好二叔。」楊寧烈沉沉地說出這麼一番話。

墨斗暗暗地撇了撇嘴,你對他家汶寂又抱又親的時候想過這樣的話么?!

「二……二叔?」楊汶寂被他忽悠傻了,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二叔你是不是生氣了?」楊汶寂說著就要去扶楊寧烈,沒想到楊寧烈來自「給點陽光就燦爛」星,他輕輕地向後一退,不著痕迹地避開了楊汶寂伸向他的手。

「臣身上不幹凈,怕髒了皇上的手。」

這是個紅果果的謊言,而且撒的一點都不好,連楊小狗這樣的人都看出問題來了。楊汶寂看著他白得跟雪一樣的衣衫,幽怨幽怨。

「二叔,你別這樣……」楊汶寂皺著眉,心裡有點有小難受。

這招真高,明知道汶寂心軟得跟豆腐一樣,脾氣好得跟沒有似的,還來這麼一招,不就是為了讓汶寂內疚起來,不追究昨夜的事么?

「臣今天是來跟皇上回報,皇宮不日便可完工,不知陛下什麼時候回宮。」

「……」楊汶寂被他弄得眼眶紅紅,也悶悶不樂起來:「二叔決定。」

「是。」楊寧烈垂下眼,一臉冷漠,「請陛下在客棧內安心靜養,三日之內,臣等定來接陛下回宮。」

楊汶寂見楊寧烈這麼冷淡,心裡難受,嘴裡發苦,要給楊寧烈臉色看的念頭早就不知道了哪裡。

楊汶寂吸了吸鼻子,小心地不讓一肚子的委屈從鼻孔里漏出來。明明先被強吻手被捏到發青的人是自己啊,為什麼這個肇事者比自己還牛啊。

「二叔還沒吃早飯。坐下來一起吃!」楊小狗一臉狗腿地把自己向邊上挪了挪,無視楊寧烈冰塊一樣的臉,強顏歡笑道:「來來。」小狗啊,你知道不知道啊,你這麼一挪離小豆子更近了啊!

楊寧烈沒有看他,只是盯著小豆子,眼神像一潭靜水。

「二叔~~」見楊寧烈不動,楊汶寂已經有點可憐相了。明明昨天還那麼疼他的,怎麼今天就變了一個人呢?

楊寧烈很恭敬地微微欠身:「臣不敢。」

楊汶寂臉上露出被人遺棄的悲傷。墨斗拍了拍他的頭,以表安慰。

「臣還要去巡視皇宮的修建工程,先告退了。」楊寧烈半垂著眼,也不等楊汶寂批准就率先向門外走去。

楊汶寂戀戀不捨地看著楊寧烈的背影,半晌才回過頭:「小豆子,二叔怎麼這麼冷淡啊?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墨斗看著楊汶寂為楊寧烈難過的樣子,也打翻了心裡的醋罐子:「對,你最大的錯就是認識了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說完大口大口地啃起了小包子,一臉兇惡相。

「小豆子?」楊汶寂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哼。」墨斗繼續用包子填自己。不理你,讓你在我身邊的時候還討好討厭的男人!

楊汶寂傻傻地看著小豆子的嘴一開一合,半晌才扁扁小嘴哭喊了出來:「小豆子,你不要不理我……」

小小聲音一點點在耳邊淡去,楊寧烈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麼東西蛀掉了。昨夜的話一次又一次地在耳邊迴響,那畫面,那聲音,那唇齒之間的觸感……他痛苦地皺起眉。血液飛速地在他的體內沸騰,楊寧烈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在嗡嗡地發響。

楊汶寂,不要想就這樣甩掉我,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楊寧烈扶著一棵柳樹喘了幾口氣,閉上眼,緊抿著的唇慢慢地形成一個上彎的弧度:沒關係,你答不答應根本沒有關係,從我看上你的那一個刻起,我就根本沒有把你的意願考慮進去。

楊寧烈有些疲憊地走了幾步,再過一個拐角就是寧王府了。他才轉過最後一個鑲著青磚的拐角,一個急切的女聲就響了起來。

「爹爹!」楊彩兒一隻發春母貓見了夢中公貓一樣圍了上來。她小心地扶住楊寧烈的胳膊,把他穩穩地攙住,「爹爹你總算回來了,這幾天不見你,我和母親都要急死了。我天天在王府門口盼啊盼啊,都快化成望夫石了。」楊彩兒有意無意地把「父」字和「夫」字念得含含糊糊,還特別吐了吐舌頭。

楊寧烈不著痕迹地把自己的胳膊從她的手裡抽了出來:「本王去哪裡,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幾個婦道人家過問了?」

楊彩兒看著自己空空的懷抱愣了愣,馬上又回過神來:「爹爹真是無情,女兒盼父親,妻子盼丈夫,這可是人之常情啊。」

楊寧烈淺淺地勾著嘴角看著她,那幽冷的目光讓楊彩兒打了一個激靈。這種眼神,為什麼好像要看穿她一樣?楊彩兒正疑神疑鬼地想著,楊寧烈突然笑了出來。楊寧烈笑起來很好看,跟小太陽一樣的晃眼,楊彩兒看得就要呆了,有種要把自己的心事吐給他聽的衝動。只是楊寧烈下面話卻沒那個笑那麼溫暖:「你什麼時候也成了這麼有人性的人啊?」

楊彩兒只覺得背後陰風一吹,一顆火熱的少女被埋在了雪地里。

楊寧烈再不管她,徑自回了主卧。

「爹爹……」楊彩兒呆立在原地,漂亮的指甲陷進了自已的手心裡。

天一黑,楊寧烈就下令把那些支持自己的人都請到了書房裡。幾個人湊在一起說了半天,最後敲定了新的方案。

「那小皇帝怎麼辦?」一臉絡腮鬍子的武將有些不解。如何進宮,如何逼宮,如何繼位,如何堵住天下人的嘴,這些寧王都有了詳細的計劃,但是楊寧烈對如何處理小皇帝的事卻一點打算也沒有。這很重要,小皇帝不死,就是給了那些敵對勢力一個借口,一個機會。

「我自有打算。」楊寧烈將一口苦荼含到嘴裡,神色不善。

那武將還很有些不滿,但看看楊寧烈的臉色,也就訕訕地住了嘴。

楊彩兒照例躲在門外聽了一陣,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楊汶寂和江山相比,爹爹顯然更喜歡江山,這讓楊彩兒很是開心。只是對楊汶寂的處理她很有些不滿。什麼叫「我自有打算」?這明明是自己爹爹對楊汶寂舊情難忘啊。那個小鬼真是越來越礙眼了。

「不過……」楊彩兒看著那輪月亮笑了笑。等爹爹做了皇帝,她就是唯一的公主了。楊汶寂不過是一個過了氣的皇帝,到時候宮門一關,那小兔崽子一定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加上爹爹到時候政事繁忙,哪裡能時時盯著他啊?只要她足夠小心,盯得足夠緊,一定有機會讓他死得連渣也沒有。什麼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在宮裡殺個把人,還用等到月黑風高么?

「爹爹,你下不了手,就讓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聽哪個?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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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在深宮人未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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