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畫像 同上京
()在柳晏齋晚飯的時候,覓月的悶頭吃,靳善道的語氣顯然是很高興,「哎,好久沒像今日這樣熱鬧了。」
覓月笑語晏晏,邊吃著菜邊想要介面,但是一見到的身邊那個含著笑,眉眼佔盡風流的人,她的臉色就突然一滯,咬著筷子繼續扒飯。
坐在的靳清流右手邊的沈集臉上落拓的笑道:「表妹和以前還是一樣。」
覓月見他一聲端正的錦繡衣裳,坐的端正,周身一股子正直之氣,她真心覺得這個表哥變化很大的,比以前大方的了許多,容貌俊秀,但已經是被以前少了些女氣。
覓月笑了笑,很自然的介面贊道:「表哥的氣度更勝以往了。」
沈集右手握拳抵著自己的唇,低低的咳嗽了的一聲,稍稍低垂的臉上已是有些不自然的紅暈了。
笛九香目光在二人的臉上掃視了一個來回,大有深意的笑了笑,端起手邊的酒盞抿了一口,用筷子偏偏去和覓月的搶同一筷菜。
靳善道原本看的自己幺女和沈集大有些苗頭,但是一見笛九香這樣做法,聯想起這長得甚好的青年是追著覓月來的,頓時又覺得迷糊了。為了打破這樣的尷尬,靳善道清了清嗓子朝著覓月的問道的:「覓月,那元芳先生現在可還安好的?」
覓月手中的動作怔住。
靳善道只覺得一時間場面冷得異常,只見覓月的臉色一白,沉默了許久,才稍顯僵硬輕輕一笑,說道:「爹,師叔自然是好好的。」
覓月的大哥靳清流見場面不妙,立即上來打圓場道:「爹,怎麼也不見你先關心關心二妹。」說著的就目光殷勤的望著覓月。
覓月想了想,面色正常的說道:「好好的呢。」說著的就夾了一個雞腿給靳清流,笑眯眯反問道:「大哥怎麼還沒有給我找個大嫂?」模樣甚是關心。
還沒等靳清流說些什麼東西,她就又朝著沈集看了一眼問道:「表哥呢,現如今當紅的新科狀元,有沒有相中的姑娘?」覓月的目光殷切的看著沈集,心中念叨,表哥要是沒有,那就將琉西交代的事情順便的提一下。
「覓月!」靳善道的不輕不重的呵斥了的一句,覓月無辜的回過頭,嘟起嘴,悻悻的低下頭,頗有些不情不願的扒著自己的飯,笛九香在旁邊悶笑了一聲。
覓月低頭瞪了一眼趴在自己腿上的白小狐,小狐狸仰起頭慌裡慌張的看著她,一雙漆黑的眼珠子好像是噙著淚水一般,可憐兮兮,復又情緒不高的垂下了腦袋,蜷縮成一團。
一時間,好像各自說話都謹慎了的起來的,晚飯過後,覓月就由露水帶著朝著自己以前的屋子去。出了柳晏齋,沒有走一會兒。露水就已經是和笛九香很是熟稔聊了起來,覓月的慢吞吞的跟在兩人的身後,白小狐更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腳邊,唯恐覓再將它落下。
覓月看了一眼白小狐,撇了撇嘴,對著前面的笛九香道:「小狐狸送來了,你還當真留下來過夜?」
笛九香將鑲邊的紙扇合攏,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掌心,對覓月說道:「留我過夜的是靳老爺,與你何干?」他微微挑著眉,似笑非笑的說著,抿了抿嘴似乎還要說些什麼東西。
覓月心思一轉,已經是明白了他大概指的是自己是狐族,說來靳家真是和自己沒有半分的關係的。覓月唯恐笛九香是拿了這件事情在要挾自己,懨懨的看了他一眼,繞過他們倆獨自朝著前走去。
身後傳來露水憋著笑的話:「九香公子真是厲害,說得我家小姐也不能反駁了。」
覓月一副被嗆到的表情,心中暗道,三年未見,這姑娘怎麼還和以前一樣心思簡單?又或者是……笛九香那廝的眼睛太容易勾人?
覓月突然回過頭,露水大概是沒有想到,驚了一下,捂著自己的嘴巴,覓月反而是臉上笑眯眯的看著笛九香,挪到他的身邊仰著頭道:「你畫畫的功夫可好?」
笛九香想了一會兒,也沒多琢磨就反問了一句:「你竟然不會?」
覓月扭捏了一會,才苦惱的說道:「也非不會畫,只是……不像師叔畫的那樣的好。」覓月剛說完又想到了在祭雲山師叔的書房中看見那幾幅畫,臉上泛起了的紅暈。
隔了一會兒,笛九香輕輕的哼了一聲,說道:「那我非得要試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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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在,露水可沒偷一點懶。」進了的屋子的,露水掌起了的燈,又勤快的擺起了筆墨紙硯的站在書桌前,看見覓月傳來的目光吐了吐舌頭,甚為流連的看了幾眼的才慢慢出去的。
笛九香輕笑的了一聲,拿起筆側臉問道:「要畫什麼?」
「就是那個帶走二姐的妖怪。」覓月的很自然的說道,見笛九香看著自己並沒有落筆,驚奇的問道:「不會不記得了?」
笛九香收回了目光,面對著那雪白的紙張,臉上已經再沒有半分散漫的神情,他微微顰著眉頭,睫毛比女子還要來得長翹,手腕一動,已經是執著比在紙上遊走了。
覓月的看他下手穩健流暢,在這上面的也肯定下了的功夫的,她湊近了去看的,一絡青絲從肩上滑下,瀉在地畫紙上的。
「果然是畫得很逼真。」覓月真心的贊道。
那握著的筆的手卻已經是停了下來的。覓月回過頭來看,微微的詫異道:「怎麼了?」
笛九香不緊不慢的說道:「已經好的了。」說著的將手中的筆隨手一扔,帶著的幾分得意的笑看著覓月。
覓月的再去看時,一幅畫果然已經是完整了,她忙不迭的贊道:「原來你畫的也這樣的厲害的。」
桌子上的燭光閃閃爍爍,笛九香看著近在眼前的這個臉上帶著的喜色的少女,抿了抿嘴,最終沒有說話的。
覓月第二日一早拿著畫去給家中一干人等辨認,只說是自己要找人並沒有多說,無奈並沒有的一人見過此人,她又私下仔細問了服侍靳綉心的丫頭,同樣沒有收穫。覓月想著不如去當年妖怪待二姐去的柴源郡打探,她向靳善道辭行,相聚短暫,靳善道卻是異常的理解,只是看著覓月帶著不舍的嘆了一口氣。
笛九香也沒有再留得道理,先告了別在站在靳府門口。
覓月將白小狐擱在自己的肩上,原本計劃著出了靳府找個僻靜的地方就施展開術法去柴源郡,卻沒料到的還沒的跨出大門就聽見有人在後面喚了一聲。她回頭一瞧,正是行色匆忙的沈集。覓月站定了,等著那個一身儒衫打扮的男子趕上來,笑嘻嘻的說道:「表哥還有事情嗎?」
沈集看了的一眼覓月臂膀中畫卷,有些吞吐的低聲說道:「其實……我認得此人的。」他見到覓月眸子一亮,流露出異常的驚喜,頓了頓的,才繼續道:「看樣貌似乎和那位的帝京噎木王爺有些的像,不過我也只是遠遠的見過他一次,不敢確定。」
見覓月正在思忖片刻,沈集又道:「我正好的要回繁都,表妹若是要找此人正好和我同行。」
覓月這時才緩緩反應了過來的,點了點頭,又問到道:「還有其他人要和表哥同行的嗎?」
沈集以為的覓月顧忌著男女大妨,立即說道:「倒是沒有其他人,若是表妹避諱的話,可以讓姨夫安排兩輛馬車。」
覓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對著的匆匆跟來的小廝的說道:「你去跟爹說,不要準備馬車了,表哥和我一起走。」
沈集訝異的啊了的一聲,還沒有反應得過來,就讓覓月拉著手腕朝著外面奔去。
靳家的大門口,笛九香那廝正背靠著朱紅的門柱,手中搖著他的那一柄惹眼的扇子,桃花眼微微眯著,似寐似憩。竟然引了十數個路上的行人圍觀的,更有膽大的姑娘朝著笛九香扔了一方香巾,在那東西尚沒有靠近的時候,笛九香閉著眼睛一抬手就已經是抓住了那粉色的汗巾,用手指捏著從鼻尖輕輕的劃過去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才張開了眼睛,朝著那姑娘眨了眨。
覓月剛巧看見了這一幕,不禁生生的打了個寒顫,拉著沈集朝著的後面的巷子奔去。覓月的見左右無人,就施了術法,沈集尚要開口詢問覓月這是做什麼,一張微啟的嘴已經驚駭的合不上了,臉頰處獵獵生風。
覓月立即解釋道:「這個術法,表哥……表哥……」她見沈集臉還是維持的那張開嘴驚訝的表情的,就推了推沈集的臉,發現對方的身體輕輕的顫著僵硬著。
隔了好一會兒的,沈集才輕輕的啊了的一聲,他緩緩的側過臉來看覓月的,眼神有些發虛,聲音僵硬,一字一字無平無仄的說道:「覓月,你本事真高。」
覓月的訕訕的笑了兩聲,心中暗道,這本事是因為在青丘的這三年阿爹給渡了不少的修為所致,要說是自己的盡了多少力修得的仙法,她倒真是要汗顏了。
「怎麼也不等等我?」笛九香踏雲追了上來道。
覓月睨了他一眼,哼哼兩聲,喃喃自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