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大結局（四）

自然由心而生，若你不動殺念，何人能撼動你慈悲心？」

他大聲怒吼：「我沒有殺念！」

聲音剛落，飛猛身體燃燒出騰騰烈火，宛如猛獸般向我奔來。

我突然抬起手，精準無誤摁在飛猛的額頭。

碰觸的瞬間，他體表向外緩緩脫落黑泥，彷彿蛻繭前的蝴蝶，待蛻變乾淨，飛猛的氣質變得十分祥和。

剛剛我以通天卷讓飛猛看到了自己本來的樣子，脫下的黑泥，都是那些強加在他身上的污垢。

飛猛衝我微微一笑，與其他幾人一同跟在我的身後。

黃河妖門之行，我感受到縱橫七子的不同尋常之處，哪怕不拜師鬼承承，這七個人都會成為世間少有強者。

偏偏鬼承承改變這些人本來的命運。

飛鷲瘋了，飛靈背負石碑困於本心，飛滕本該清靜無為，卻入紅塵受枷鎖捆縛，飛猛乃罕見的慈悲之心，卻成為只懂搏殺的狠辣之徒。

在龍行隧道之下，又遇見飛甲，他有些愛答不理，黃河妖門之下的群妖早已不知所蹤，唯有他自己在原地靜坐。

他手握龜甲占卜吉凶，拖著瘸腿在隧道內四處觀望。

當初，他給自己算了一卦，卦中健康長壽，卻非要砸斷自己的腿來證明算不準，甚至給天算壽，十幾年不出門鑽研天地規律，無形之中被自己困在原地。

見到我們來了，他只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平靜道：「你想算什麼？」

「為什麼要算？」我問。

飛甲有些意外：「你不想知道未來嗎？」

我說：「知道又能如何？若有劫難，又豈是人所能避？若有喜事，皆有因緣際會，與算命何干？」

他不服氣：「易者，趨吉避凶，我能算出禍，自然能避禍！」

我說：「善易者不卜，易者本為天之道，為何要為人算？世上之人算命，無非是迷於名利，困於情感，或走投無路，或有心結難解。」

他說：「我一生為人算命，無一卦落空，為了讓自己出錯，我甚至砸斷自己的腿，可我依舊沒有算錯！」

我說：「算命無非小術，真正大德易者如上古時期伏羲，他以八卦推演四季更迭，何時春耕，何時秋收，何時疾風驟雨，何時暴雪漫天，以推測天機之法，使凡人能更好的活下。可你呢？世人皆知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沒有莫強求，所遭世上一切事，無非因果循環，既然如此，你又算什麼命？」

話音剛落，飛甲手中的龜甲『咔』的一聲斷裂。

他愣了片刻，恍然道：「天道不可算，人命不可算，算來算去，算盡則死！」

「要不要一起走？」我問。

「多謝！」

飛甲雙手抱拳，眼神一改之前的迷茫，在我身後緊緊相隨。

在黃河妖門之下，我很快又遇到傳說中的大師兄，此人仙風道骨，手握浮塵，俊朗的容顏外表有著一雙如星辰般璀璨的慧眼。

大師兄飛龍一直潛心追尋天道，十年不曾踏出屋內半步。

如今所見，與天地自然相容的氣質，使他宛如神仙下凡一般。

同樣，在縱橫七子當中，他的實力最為強大，一個專心修道的人，我實在是想不通究竟鬼承承用什麼手段把他困於自心。

飛龍見到我身後的人群，他笑道：「你果然還是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師尊說過，這世上許多事情皆有天意。」

瞧他的表情似乎對我的到來並沒有任何驚訝。

我問他，鬼承承在哪？

「說服我，我帶你去找他。」飛龍攔在我的面前，俊朗的五官一點點發生詭異的變化，他半張臉是人，半張臉又稱為魔鬼。

接著，飛龍冷冷道：「我潛心修道，無非是想褪去這半片魔身，可如今不管我用盡千般辦法，依舊無法將魔身斬斷，你幫我斬斷，我隨你一起去，否則，我雖然殺不死你，卻會殺了他們幾個。」

飛龍說的非常隨意，更可怕的是其他人對此毫無反抗。

四師兄不在，如果搞不定飛龍，我其他人都會死。

如果是沒見到縱橫七子之前，我根本不在意他們的死活。

伴隨著幾次交流，我發現這七個人都是沒有因果的人，他們秉承著天地之氣誕生，卻被鬼承承引導誤入歧途。

我大膽的猜測，他們無疑是華夏最後的守護者。

「給你十息時間，若不能解我心疑，我便殺了他們幾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侵蝕屬於魔的五官正在一點點蠶食他的另外一面，飛龍目光如刀，殺機漸漸凜冽，甚至使誅仙劍都在發出陣陣嗡鳴。

它不甘示弱，若不是我壓制心裡的殺意，恐怕現在已經動手打起來了。

十息過後，飛龍已經化為魔頭。

眼看身後幾人即將性命不保，我說：「三界唯心，萬法唯識！」

「唯心，唯識？」

飛龍的語氣有些迷惘。

我說：「吾等皆有真如本性，此心不生不滅，若心往何處，則身處三界何方。」

他問：「我的本心在何處？」

我說：「本心應是自在解脫，偏偏由世上執著、妄想所熏染變為妄心，誕生無明煩惱，自身惑不得解，業障自生，由業生苦，最終由苦入魔。而萬般思想就是萬法，你思緒煩亂，妄心攪亂本性，墮入魔道，你若不想救自己，誰又能來救你？」

「我已墮入無邊地獄，何談解脫！」飛龍哈哈大笑起來，「就算我能放下執念，那已經死去的人呢，他生前的執念又有誰來幫他！」

「他既然已經死了，那又何談執念？」我厲聲反駁，見他有所遲疑，再度吼道：「究竟是你在執著，還是死者在執著，難道你心中還沒有答案嗎？」

飛龍雖保持青面獠牙的形象，整個人殺意凜凜，好在並沒有向其他人動手。

他繼續道：「有點意思，我倒要看看你會走到哪一步。」

說完，飛龍也跟在我的身後。

順著龍行隧道，黃河妖門鎮壓的妖怪，除了那些逃走的，已經再也看不到一個。

縱橫七子只剩下四師兄飛熊沒有出現。

而我們又到一處妖門，此地空無一人，十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