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刀六洞

胖叔心有餘悸的大喘氣，眼睜睜的看著趙天元踢開了倉庫的門，扛著半袋面，手裡還拎著一串臘肉出來了。

「老臭，那是留著過年吃的臘肉不能拿走。」

趙天元站住了，一串肉還要過年吃？他又走進了倉庫，等他在出來的時候，懷裡又多了一壇酒。

「有肉怎麼能沒有酒呢，這才是土匪該過得日子。」

「老臭，你壞了規矩，就算你是趙三橫的兒子也救不了你。」

趙天元沒理他，從倉庫拿走酒肉，一個人在屋子裡吃著肉喝著酒。這消息馬上就傳開了，黑虎山上人盡皆知。

五妞也不在虎口看著了，直接闖進了趙天元的房間，「老臭，你怎麼能到倉庫搶東西，壞事了你知不知道。」

趙天元並不在意，「最多被三橫子罵一頓。」

「罵一頓？你還是趕緊跑吧。你把大傢伙的糧食搶走吃獨食，就是背叛兄弟，按照黑虎山的規矩，背叛兄弟者，當受三刀六洞之刑，身上扎三刀，運氣好點不死那也殘了。」

噗！

趙天元把嘴裡的肉噴出來了，「吃點肉就要挨上三刀？我看誰敢給我三刀。」為了這口肉，付出的代價有點大了，他就不信，趙三橫能看著他被紮上三刀，誰敢動他，就和誰拚命。

五妞也不多勸，而是拿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大口，又撿起一塊肉大口嚼了起來。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說是三刀六洞，可沒說在什麼位置三刀六洞，胳膊腿上都可以扎三刀，也死不了。」

趙天元，「那他么的也不行！」

「實在不行，就在手腳上扎三刀。」

五妞說一句話，就吃一口酒肉，趙天元看出來了，這傢伙不是為了告訴自己消息的，他就是來混酒肉的，挨三刀六洞的又不是他，這五妞看起來挺老實，心眼也不少。

「五妞你也吃了也喝了，要不你替我挨一刀。」

五妞轉身就走，「我還去看大門呢。」

他前腳剛走，麻爺後腳就來了。

「老臭你闖禍了，你還是快跑吧。」他也拿起了一塊肉放進了嘴裡，三兩口下肚，又要去端酒，被趙天元果斷的趕了出去。

這幫孫子，都是沖著酒肉來的。

「想吃自己去搶。」

趕走了麻爺，把門關上，誰叫門也不開。自己一人把臘肉吃完，把酒喝完，這才把門打開，打著飽嗝走了出來，左手拿剔骨刀，右手拿著二六式手槍。

把門外圍著的土匪們嚇了一跳，這是要殺人去啊。

「老臭，搶些吃喝不是大罪，可你要是對自家兄弟動手，那可是死罪。」

「老子去訓練。」

吃飽了肚子當然是去訓練的。

上午練的匕首刺殺和刀法，都是近戰冷兵器的運用，也是一名特戰隊員最後的選擇，沒有槍彈的選擇，但凡有把槍在手，就盡量不去用冷兵器對敵。

趙天元的手裡既然有二六式左輪，他就要訓練手槍。雖然有手槍，可子彈也太少了點，沒打幾槍就沒子彈了，而沒有子彈的槍就是一塊廢鐵。

不能訓練射擊，只能練架槍，一把手槍也需要很好的握槍姿勢，要有穩定性，通常都是雙手持槍瞄準，手槍的瞄準對趙天元來說很容易練，難的是忽然拔槍的瞄準射擊。

手槍就是近距離自衛武器，當敵人忽然出現在不遠處，要在最短時間拔槍射擊，並且一槍命中，才是手槍對於一名狙擊手的意義所在。

趙天元練得就是這個，而且這種拔槍射擊是單手，單手拔槍腰射，練這個只靠練習動作是練不出來的，要靠真正的射擊，要依靠大量的實彈射擊訓練。

可是，滿打滿算，只有不到二十發的手槍子彈。趙天元決定留下六發子彈，其他的全部用來訓練手感因為真到了決定生死的一刻，一發子彈就夠了，如果不能命中敵人，等到敵人開槍或者撲上來，就只能拿出剔骨刀肉搏了。

本來，左輪手槍也有一種速射的辦法，一手扣動扳機，一手撥動擊錘，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打出所有子彈，形成一片彈幕，保證擊中敵人。可趙天元手中的二六式左輪做不到這一點，它只能一下一下的扣動扳機，做不到速射。趙天元只能練習拔槍單發命中率。

土匪們就在不遠處圍觀趙天元，這小子犯了大錯也不慌，還在這裡練槍，這小手槍沒什麼鳥用的。

趙天元看了看這幫土匪，「五妞，你拿一根樹枝做靶子，慢慢的伸出來，我要練一槍命中。」

五妞不是太樂意，這玩意你舉個靶子，雖說這破手槍，可萬一老臭打歪了，打到他的身上！

「我才不幹呢。」

「有個人到我屋子裡，又吃又喝的……。」

五妞很明白，這要是不答應，老臭就要咬著他不放了，三刀六洞他也要挨上一刀。要怪就怪他的貪吃的嘴，這還被賴上了。他選擇站在一棵大樹后，手裡拿著一根樹枝，樹枝的頭上描紅，慢慢的把樹枝從樹后伸出。

趙天元，放鬆了一下右手五指，忽然的拔槍，一槍甩出的同時，槍聲響起。

砰！

左輪手槍的槍口，冒出了一絲火藥燃燒后的煙氣。土匪們一起看向那根樹枝，樹枝完好無損。

切……！

趙天元的第一次嘗試，被所有人鄙視了。

「五妞你再來一次，你要搞得突然一點，你這麼慢慢來，都起不到訓練的效果。」

切！

趙天元再一次被集體鄙視，明明沒打中，說得好像是因為五妞的緣故。

五妞這次沒有慢慢把樹枝伸出去，而是搞了個突然襲擊，樹枝忽然伸出。

砰！

切……！

「五妞你也太快了，稍微慢一點。」

砰！

「五妞你還是換個粗點的樹枝吧，胳膊粗細就行，我一定能一槍打中。」

砰！

「五妞你換更粗點的，和人頭一樣粗。」

砰！

「你們看，我是不是一槍就打中了。」

切……！

在土匪們看來，趙天元的槍法真不怎麼樣，而且樹枝變得那麼粗了才打中，距離也很近，連續開了五槍才命中一次。

可是在趙天元看來，這已經很不容易了，從腰間拔槍就射，沒有瞄準的腰射，從感覺中尋找彈道，五次就打中了一次，已經很高了。

「你們都不懂，將來你們會知道這有多難。五妞別走，再練幾顆子彈。」

留下六發子彈，還有八顆子彈全部打完，這次的八顆子彈有一半打在了人頭粗細的樹榦上，打頭部有一半的命中，那麼在打軀幹的時候，趙天元就可以做到全部命中了。

如果是一個生手來練習，可能打了幾百發子彈還沒有摸到頭緒，趙天元能這麼快做到，得益於他有一個神槍手的靈魂。

拔槍腰射練完了，接下來訓練拿手槍的進攻方式，搜索前進的最佳姿勢。單用手槍面對快速移動的目標，還是很難打中的，趙天元深知這一點，他自己就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躲開，躲開後會快速近身伺機空手奪搶。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匕首和手槍的配合就極為重要，手槍搭在匕首上，敵人逼近就滑動匕首，離得遠了就開槍，這是最佳的戰鬥姿態，這種行進姿態的訓練是需要人來配合的。

「五妞，來配合我訓練，找機會接近我。」

五妞想不通，為什麼要接近老臭，「我接近你？我又沒病，我離著老遠對你射箭不就行了！」

圍觀的土匪們，都贊同五妞的想法，你老臭手裡又是手槍又是剔骨刀的，然後讓五妞接近你，你在想辦法幹掉人家，人家五妞又不是傻子……。

「這是訓練，訓練你懂不懂，敵人近身的訓練。你離我老遠我就拿槍打你，你來不及射箭。」

五妞嘿嘿一笑，「你的小破手槍離我那麼遠，打不中我。」

「我只要有一把步槍，就算你離我再遠，我也能打中你。」趙天元有這個自信，他需要一把步槍，哪怕很隨便的一把步槍。

「老臭你再吹也沒用，你現在只有一把破手槍。」

趙天元沒什麼脾氣，他確實只有一把很不怎麼樣的破手槍。

「老子我早晚會有一把步槍的。」

他們在這裡吵吵鬧鬧，有人忽然就來報信，趙三橫回山了。

趙天元看了看懷錶，這才下午的三點鐘，這麼早就回來了，難道說搶劫了一個大戶，不用到後山打獵了？

「三橫子搶了很多東西嗎？」

報信的人，「沒搶到什麼東西，還折了一個弟兄。」

去的時候是十一個人，回來了十個人，並且大多有傷，趙三橫也是狼狽不堪的回來了。

留守的土匪們都有點慌，一起去迎接回來的兄弟，山上有草藥，給受傷的兄弟敷藥，讓他們休息。然後趙三橫就告訴了大家事情的經過。

他們這次栽了。

原來他們這次遇到了一輛進縣城的驢車，驢車上分別拉著一頭生豬，幾壇酒，還有一些糧食，反正都是吃喝的東西，這是往縣城的酒樓運送的，押車的只有五六個人。

遇上這樣的大戶，那是非搶不可的，趙三橫帶著人就上了，可還沒等他們到跟前，對面的五六個人就拿出了幾隻單發步槍，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兄弟，肩膀被打開了花。

趙三橫見勢不妙，帶著人就跑。身後的槍聲不斷，他們是連滾帶爬，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身上的傷大多是在逃跑的時候碰出來的，至於那個還沒回來的兄弟並不是讓人打死了，而是跑岔了，估計天黑之前也能回來。

趙天元聽完，徹底無語了。

一群亡命之徒，被人一槍就嚇成了這個鳥樣，對這幾個打槍的人也很無語，十幾個目標在前面跑，居然一個也沒打中，槍法真是爛到了家。

黑虎山的土匪們唉聲嘆氣，趙三橫沮喪的把開山刀扔到了地上，「這日子沒法過了，酒樓幾個運貨的夥計都帶著火槍，再往後走道的都帶著火槍了，還是老臭說得對，以後沒有火槍我們就沒法混了，我們要想辦法搞能用的火槍。」

他們正要討論從哪裡搞來槍，看倉庫的大胖子過來了，「火槍的事以後再說，先說說老臭從倉庫里搶酒肉吃獨食的事吧。」

趙三橫皺起了眉頭，「老臭從倉庫搶走酒肉？」

「不但搶走酒肉，還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按照咱們的規矩，吃獨食，對兄弟動手，是要三刀六洞的，大當家的你看著辦。」

眾土匪都盯著趙三橫，都知道你趙三橫是絕不會下手的，現在就看怎麼辦了，總得讓人服氣吧。

「嗯，這個這個，老臭你真的搶倉庫的酒肉了？」

事情到了這份上，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反正趙天元不相信三橫子真的會給他三刀。「搶了，我要長個子長肉，就要吃好的。」

「老臭你都吃完了？」

趙天元微微一愣，不吃完還留著下一頓再吃？「是啊。」

「你不知道給我留點啊，你吃獨食……。三刀六洞，你自己選個插刀的地方吧。」

趙天元心中一涼，真要動手那可就不好玩了，三橫子豁出去了？就因為不給他留點肉吃？此時再看趙三橫，用手摸著自己的耳垂，給趙天元使了個眼色。

趙天元隨即心領神會，他摸出了一個修指甲的小小刀，「不就是三刀六洞嗎，在我耳朵上來三下！」

土匪們面面相窺，讓你自己選個地方扎三刀，你就選耳垂？

你他么以為扎耳洞呢！

你不想自捅三刀，你可以直接說，你不可以這麼無恥。

把胖叔給氣的臉都綠了，「趙三橫你是大當家的，你兒子犯事，你要是主持不公那就別做大當家的，把位子讓出來。」

黑虎山的規矩就是，大當家的要有本事，吃得好喝的好，但也要給兄弟們找活路，下山打劫都是大當家的帶隊，你還要主持公道。但凡有不公道的地方，分分鐘有人在背後捅你的刀子。

趙天元微微一笑，這胖叔說的話是沒錯，山寨就要有山寨的規矩，可其實解決這個問題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

「不就是一串肉一罈子酒嗎，我給你們搶來更多的酒肉不就行了。」

胖叔說道：「老臭你別吹牛，大當家帶著十個人都沒搶到手，就憑你？你要是能做到，你就做我們的大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