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危城(8)
「難道說,公主還想要堅持回弗城嗎?」
羽弗青鸞堅定地點點頭,「我作為軒丘國的公主,誓要與軒丘的百姓共進退!」
「公主可知道,此去危險重重,再無更改,稍有不慎,公主則會有性命之憂。而且,青衛說一句不當說的話,公主千金之軀,又是一介女流,僅憑公主一己之力,就算公主回到了弗城,又能奈那些勢在必得的北冥軍如何?!公主決意回去,只會徒增一犧牲而已。」青衛不忍心看著羽弗青鸞回弗城犯險,再三勸羽弗青鸞三思。
「可是,如果青鸞什麼都不做,就這樣跟隨王兄逃亡,即便青鸞有幸死裡逃生,青鸞也必定會在痛苦與悔恨中度過此生。與勇敢面對,擔負起一位皇室貴族,應該擔負起的責任相比,貪生怕死的逃避只會玷污了軒丘皇族的名聲,令青鸞不屑,令軒丘之千千萬萬的百姓所不齒!為苟且偷生而放棄責任與使命的逃避,只會讓青鸞瞧不起自己!所以,青鸞替弗城千千萬無辜受到牽連,即將遭遇不幸的百姓,懇請青衛將軍,請青衛將軍為了家國大義,放青鸞回去,與弗城百姓同生共死!青鸞替我自己,和弗城的百姓,先謝過青衛將軍了!」
羽弗青鸞說著,就要躬身拜禮。
「公主這是折煞屬下了!」青衛左右為難,如果放了羽弗青鸞回去,幾乎就等同於眼睜睜看著她回去犯險,同時自己也違背了主君交給自己平安護送公主撤離的使命。可是,另一方面,弗城的百姓還深處水深火熱之中,急待人解救。
青衛本想將羽弗青鸞護送一程,追上主君的聖駕之後,青衛便會掉頭折返回弗城,誓死捍衛保護弗城的百姓。
只是青衛沒有想到,歷來養尊處優的青鸞公主,卻在軒丘危難之際,如此英勇大義,願為弗城的百姓,挺身而出,絲毫不顧自身的安全。
羽弗青鸞愛民護民的決心,著實感動了同樣心懷天下蒼生的青衛。
「還請青衛將軍成全!」羽弗青鸞再度開口央告。
青衛看著弗城上空熊熊燃燒的戰火和濃煙滾滾的狼煙,將心一橫,做出了他誓死效忠主君羽弗遙以來,最叛逆的決定。
青衛沒有答話,而是直接坐回到馬車前,順手牽起了韁繩。
「青衛將軍……」羽弗青鸞怔怔地看著青衛,不解青衛的舉動,以為青衛還堅持要強行將自己帶離弗城。
青衛側身回眸,淡然答道:「公主堅持要回弗城,青衛也絕非貪生怕死之輩。青衛已經決定,要護送公主重回弗城,與公主一起,保衛弗城百姓,戍守城門,抵禦敵寇!」
「青衛……」羽弗青鸞感激地看著青衛,嘖嘖喃言:「青鸞替弗城百姓,感謝青衛將軍捨生忘死,英勇搭救之恩。」
「這是青衛的臣子之責,公主不必言謝。事不宜遲,屬下這就啟程,儘快趕在北冥軍攻破弗城城門之前,趕回弗城。」
青衛說罷,扯起韁繩,駕起馬車,掉頭直奔弗城而歸。
北冥主帥冷淪宸策馬立定在軒丘國都弗城城門之下,抬眸望了一眼弗城城門上的匾額,嘴角不僅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北冥副將蒙柯向冷淪宸回稟道:「主帥,這弗城只剩下老弱殘兵負隅頑抗,根本不堪一擊。屬下看,我們北冥軍,最多不出三日,定可攻破弗城的城門,拿下弗城城池!」
北冥主帥冷淪宸意味深長地點點頭,遂命身旁的副將蒙柯道:「孤覺得攻佔一個大勢已去的弗城,需要用三日的時間,還是太過長了些。孤可沒有心思,在這裡同這些老弱殘兵們鏖戰。孤遂限你在兩日之內,解決掉戍守城門的那些兵卒,長驅直入,一舉拿下弗城。」
「是!」副將蒙柯領命,轉身命令手下的北冥軍集中火力,加緊進攻,爭取在明日傍晚之前,攻下弗城。
北冥軍一路揮師,攻無不克,士氣正盛,聽到主帥和副將的吩咐,更是點燃了鬥志,開足了火力猛攻。
主動留下來,戍守城門的軒丘將士誓死守衛弗城,傷亡慘重,根本就不是北冥軍的對手。
在北冥主帥冷淪宸看來,那些抵死都在負隅頑抗的軒丘將士,就是在以卵擊石,做無謂的掙扎。
結局已定,冷淪宸懶於觀戰,退至兵卒早已搭好的帳內,飲茶小酌,神色悠閑怡然。
青衛一路快馬加鞭,繞過敵人重重的防線,終於於弗城側門,趁北冥軍不備,帶著羽弗青鸞,沖入了弗城。
北冥主帥冷淪宸在帳內悠哉地吃茶,卻聞聽軍師姚壽進來稟報:「回稟主帥大人,屬下得到弗城城內最新消息,軒丘國君羽弗遙已經趁北冥軍圍攻弗城之前,連夜倉皇出逃。現在軒丘無主,無異於一盤散沙,更有力於北冥攻城。」
冷淪宸聽罷,斜揚起唇角,一絲譏諷的笑意凝結在半埋著的冷峻的臉龐上。
冷淪宸放下茶盞,冷聲道:「孤早就猜到那軒丘的國君羽弗遙是個畏首畏尾,擔不起大事的昏庸無能之輩。只是,孤沒想到,他會不戰而逃,這麼快就放棄了國都,放棄了弗城的百姓!孤還真是為弗城的百姓哀矣!」
冷淪宸嘴上這麼說著,可心裡卻為能打擊牆頭草羽弗遙,早日拿下弗城,而沾沾自喜。
北冥軍事姚壽又道:「只是,屬下剛剛聞聽圍攻弗城北門的兵卒來報,說是方才從弗城城外趕回來一輛馬車,那馬車上的車夫十分神勇,以一敵百,硬是衝破了兵卒的圍攻,駕車駛入了弗城城內。」
冷淪宸原本斜揚的唇角,微微僵住,「哦?!還有這等事?!弗城早已是瓮中之鱉,四面楚歌了,竟然還會有人冒險趕回來,衝進去赴死?!這還真是一件奇事!」
冷淪宸轉眸,問向軍事姚壽:「兵卒可看清楚,冒死闖入弗城之人是誰?」
軍事姚壽恭聲答道:「兵卒只注意到,那駕車之人,是一位年輕的將軍,而馬車上乘車之人,據兵卒回稟,是位衣著華貴的年輕女子。屬下想,冒險回城的這一男一女,會不會是與軒丘國君羽弗遙一道逃亡的嬈妃和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