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禮不可廢
墨少卿後退一步的動作她看的很清楚，這感覺就像被澆了一盆冰水，冷得刺骨。
感覺她這幾個月的憂慮，她這幾個月做的努力，都是那麼一廂情願，那麼可笑！
不過很快紅靈霄又安慰自己，她做了什麼墨少卿又不知道，何況他們幾個月不見，友誼淡了些是可以理解的。
鎮國公感覺自己在這裡特別多餘，趕在紅靈霄開口之前說道：「靈霄殿下，臣知道殿下來府上拜訪不想讓人知曉，但禮不可廢，臣特來此見禮。」
靈霄這才注意到這還有一個人站著呢：「國公不必如此，我不過一個小皇女罷了，國公下次當做不知道就好。」
國公一下就聽出了靈霄這話的話外音：「臣知曉了，下次殿下若來找犬子，直接到青竹苑來即可，那臣退下了。」
「多謝國公。」
出了青竹苑，國公輕嘆了一聲，小輩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掰扯吧，他就不摻和了。
「卿哥哥，聽說哥哥這次殺了三十八個盜匪，可有受傷？」
墨少卿見靈霄靠近，又退了一步：「沒有。」
「哥哥要與我站著敘話嗎？」
這麼久沒見了，墨少卿也並不想把靈霄趕走：「殿下有什麼想說的，就到那邊的涼亭坐下說吧。」
靈霄緊跟兩步扯住了墨少卿的袖口：「卿哥哥，你之前都是叫我小小的，是母皇說了什麼嗎？」
「確實，不過說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臣意識到，殿下與臣關係再好也有尊卑，正如家父說的，禮不可廢。」
靈霄扯著他袖口的手更收緊了一些，果然有母皇的手筆，是她和國公府走得太近了？
可他們都還是孩子，母皇在忌憚什麼？這說不通！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不知不覺間，靈霄已經跟著墨少卿來到了涼亭中。
「殿下暗中來找臣是有何事？」
「我想你了，卿哥哥不想我嗎？」
「每日都在與盜匪鬥智斗勇，未有心思想其他事情。」
「哥哥真的沒有受傷？」
「沒有。」
「真的沒有？」
「臣與一萬墨家軍同行，怎麼可能會受傷。」
「這幾個月我一直在為卿哥哥擔心，很擔心你回來的時候會滿身是傷，現在知道卿哥哥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殿下的武藝是臣教的，殿下是對臣的武藝有質疑？」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墨少卿見靈霄如此，有些不忍心，可他不僅是要斷了女帝賜婚的念頭，也是要斷了紅靈霄對他可能生出的所有念頭。
「臣的願望就是守家衛國一生戎馬，生死有命，自在由我。」
靈霄沉默了，之前她可以安慰自己他不知道她為他擔心的心意，如今他知道了，依舊是不領情的，她還如何心存僥倖？
墨少卿見靈霄消瘦了許多，有心想問問她的身體狀況，可話都被他說絕了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關心……
相顧無言，靈霄起身準備離開了，她是偷溜出來的，時間久了就容易出紕漏。
「殿下，強身健體要的是堅持，臣如今常駐軍營，鍛煉的事情只能靠殿下自覺。
殿下若病了，臣擔心陛下遷怒國公府。」
紅靈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不管墨少卿說這話的目的是什麼，她覺得他是在關心她的就夠了：「卿哥哥放心，我一定會聽卿哥哥的話堅持鍛煉的。
今日我出來很久來，該回去了，過兩日我再來。」
「殿下，如此不妥！」
「卿哥哥，自在由我這話是你說的，我要如何做是我的事情，再多不妥也是我考慮的問題。
卿哥哥再見。」
墨少卿因為得了九品的官銜，需要常駐軍營，算是從皇學提前畢業了。
因此靈霄想見墨少卿只能去國公府，為此，靈霄隔三差五就往國公府跑。
國公府看後門的小廝從一開始的惶恐不安，到後來，已經見怪不怪異常淡定。
時值深秋，將要入冬，墨少卿再次隨軍出征了，這次不是剿匪這樣的小動作，是往北疆駐守。
冬日來臨前，北疆外的胡人族仗著有強健的戰馬，強壯高大的將士，到北疆的邊城掠奪，金銀、糧食、女人，只要出現在他們眼前，就都是他們的獵物。
每年這個時候，朝廷都會加派墨家軍前往北疆防禦胡人，這次墨少卿就在其中。
冬日過去之前，墨家軍都不會回來，墨少卿自然也是。
墨家軍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大批將士前往北疆靈霄是知道的，只是墨少卿也在其中這件事情，卻是她今日去國公府才知道的！
又是這樣！要知道墨家軍已經出發三天了，這個消息她竟是三天後才知曉的！
回到凌雲殿後，靈霄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她擔心母皇會因為她遷怒墨少卿。
至於生病這一招，用一次母皇會心疼會心軟，再用就可能會被認為是一種威脅的手段，後果她承受不起。
靈霄去了書房練字靜心，可火氣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去，才提筆，手中的筆就被她掐斷了，沾著墨的筆頭掉落在宣紙上，一張上好的宣紙廢掉了，於此同時一滴滴血也落了下來，落在墨暈染開的位置隱沒其中。
紅靈霄拔出了刺進肉里的木屑，好在她用的筆都是頂好的，就算折斷，也不是那種會掉出來一堆小木屑的低端貨，因此倒是沒有那種會藏到肉里挑不出來的小渣子。
拿起一張乾淨的宣紙卷了卷包在傷處，手藏在了寬大的衣袖下：「春桃，進來收拾一下，本殿下出去一趟。」
因為藥方的事情，她是太醫院的常客，所以她到太醫院沒有任何人奇怪。
靈霄對太醫院已經非常熟悉了，什麼葯在什麼地方，包紮用的布條在什麼地方，她一清二楚。
這麼點傷口，今天上藥包好，明天就看不出來了，只要注意點，幾天不碰水就可以了，任何人都不會發現，包括她的母皇。
到了太醫院，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就走了，也因此她總算聽到了一個讓人高興的消息。
處理好傷口，靈霄就去見了院判：「先生，近來藥方的改進可有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