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不眠

商琴與秋墨語到時，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除了乞丐，居然還有幾個一看就很窮的書生。

商琴和秋墨語同樣衣著不顯，那幾個書生都將兩人當做了和他們一樣耗盡家財才得以上京趕考、已經無餘錢用於吃住的窮苦人。

本著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態，幾人上前來招呼。

商琴本以為他還是會不理會，卻見他朝那幾人點了頭回應。

不過也就只有點頭了，這之後，他便取出包裹，將備著趕路沒吃完的饅頭和牛肉乾取出來，遞給商琴。

幾個書生看看商琴手裡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牛肉和白白胖胖的大饅頭，再瞧瞧自己手裡的破碗，裡面是各種菜蔬飯粒的混合物，是這些乞丐將乞討來的飯菜分給他們。

看似相同，實則不同。

幾個書生明了，歇了結交的心思，各自端著碗，背對著兩人吃起來。

無論飯菜的好壞，終極目的都只有一個—填飽肚子。幾個書生在吃飯之後，聚在一起討論著經史子集、往年的考題、今年的考官、朝廷政事等等，盡量分享著彼此的信息，希望可以對這關乎命運的考試更多了解、更多把握。

當那個名字被多次提及，商琴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朝那個方向飄去好幾次。

那個與她有著一半血脈、已經十多年沒見的人，她的親爹，林謹之，如今已官居尚書左僕射，但因為尚書右僕射從缺，因此，他也被人們稱為宰相，也是主持這次大考的主考官。

都說上蒼有靈，好人有好報，惡者有天收，可這惡人，怎麼沒見遭報應，反而還官越做越大呢？

視線轉向身旁靜靜看書的人。

他也是書生，在遇到一個更能幫助他飛黃騰達的女子，是否也會選擇拋棄糟糠之妻呢？

感覺到她的打量，秋墨語自書中抬起臉，瞬間，捕捉到商琴那雙帶著哀傷的眼。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商琴低頭看著那隻大手，笑了。

她可不是娘，娘捨不得那已經變心的男人，生生將自己逼得早逝，她卻不同，她會好好地愛自己，任何人都不會比自己更重要。

「聽說京城還有另一個別稱，叫做夜不眠，是說夜裡比白日還要熱鬧好玩，咱們出去見識見識，如何？」

他點頭，很有行動力地立即站起身。

兩人牽手走到門口，那幾個書生中一個年長的，眉頭皺起，開口道：「這位夫人，你家夫君也是科考的吧？後日便是大考，你該督促他多看書，而不是纏著他出去玩耍。」

「夫君，還去嗎？」商琴徵求當事人的意見。

秋墨語的回答是牽著她繼續往外走。

商琴抿唇一笑，出嫁從夫呀，夫君要出去玩，她自然奉陪羅。

京城所謂的夜不眠，只是相比於別的地方，某些地方沒有宵禁罷了。而這個某些地方，自然不會是什麼尋常的街道商鋪，而是那些個鶯歌燕舞的尋歡之地。

「所謂後日便是大考，也不見得人人都在努力用功呀。」商琴看著那樓閣上，與女子調笑的眾人，其中不少，便是書生裝扮。不過此刻，不見讀書人的斯文，只剩下敗類。

「夫君要去玩玩么？」商琴問身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