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隱瞞

流淌的沉默，讓蘇程覺得，差不多要找個話題了，就在這時，希月卻先開口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

這話說得太突然，蘇程一時摸不到頭緒，希月看著孩子們，再一次開口說道:「我真正的父親，對那個時候拋棄了我這件事，說了對不起。」

「……」

對了，蘇程想起來，希月和父親見面的那一天以來，他們就沒有談論過這個話題，那之後發生了各種事情，都忘記問她了。

「雖然用金錢解決不了的吧，但多少都會給的，是能得到原諒，什麼都會去做，他這樣說的，錢多少都會給的，要是能得到你的原諒，我什麼都會去做，他這麼說了。」

這是為什麼呢，蘇程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湧起的怒氣，現在卻很不可思議地安眠著，希月淡淡吐露著話語，他也只是靜靜地傾聽著。

「於是，你怎麼跟他說?」蘇程問道。

「我沒有在意，我這麼說的，錢的話，把必要的那部分給父…給宏亮先生就可以了。」

「…是嗎？」

實際上，是進行著怎樣的對話，無從得知，也許希月責備了父親，也許從父親跟她說了一起生活吧，這樣的話也說不定，但是，希月回來了，所以蘇程已經不用擔心那一天的事情了。

令人在意的已經不是這件事情了。

「對不起吶…」

「誒…」蘇程露出疑惑。

「…讓你擔心了。」希月說道。

孩子們回去了，他們相互作著明天見的約定，各自向自己家方向走去，希月眯起眼，看著這情景，他的側臉，總感覺看起來比平時更遙遠。

「是什麼呢…」

蘇程這麼想著，兩人的關係也好環境也好，都以驚人的速度在改變著，這樣的話，他也不得不改變，本該這樣，但自己還是那樣，僅僅只是一個人在這麼思考著。

…

回到卧室，雖然桌子上的筆記本翻開了，但是放在那裡一點沒動，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是不行的，只有這種心情在蔓延開來。

「我在幹嘛呢…必須得再和希月多說話才行。」蘇程喃喃自語著。

咚咚——

「蘇程，水燒熱了哦。」

「嗯。」

希月喊他的聲音，感覺就像是從別的世界傳來的一樣，總之，現在首先得開門，蘇程繼續思考著，獃獃地站了起來，走到走廊上，希月在那裡等待著。

「嗯…那個，蘇程…」

「嗯?」

希月微微有些臉紅的低著頭，視線游移不定，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那個…要洗澡嗎？」

「洗啊，哦，你先洗也可以。」

「嗯…那個…」希月臉更紅了，一語不發，這樣的舉止讓蘇程都覺得緊張，他等待著她繼續。

「那個…啊…那個…一起，怎麼樣?」

「誒?」

無意識中，做了個很愚蠢的回應。

「不，我不能這樣。」

「為什麼?」希月露出疑惑。

「因為你會感到很害羞的吧？」

喉嚨很乾渴似的傳來陣陣刺痛，雖然蘇程這麼說著，但腦海中已經暈頭轉向了。

…

這天晚上，蘇程的心情非常苦悶，於是他早早就鑽到被窩了，父親已經回來了，他想了想和希月的關係，就算被父親知道的話，應該也不會怎麼樣吧。

…

……

「蘇程…」

清晨，蘇程剛出房間，就碰到了希月。

「啊，嗯。」

昨天發生了那種事情之後，一股尷尬的氣氛流淌在他們之間，但是，蘇程要直視希月，傳達給她，他總算是下定了決心說出來。

「希月，那個…真的，別太勉強自己了，不用太擔心我的。」

「…擔心?」

希月平時就一直在擔心著父親，在這之上，要是連他的這份都一起操心，這樣增加她的負擔的話，連蘇程自己都會覺得為難，雖說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變了。

「喂喂，鍋已經燒開了。」樓下，宏亮大喊道。

「呃!?來、來了!」

聽到父親的聲音，兩人都被嚇了一跳，大概是想起爐子那邊還放著，希月慌忙地跑到樓下去了，沒辦法，蘇程也只好跟著下去，又是父親的原因，話題被打斷了，有種無法釋然的心情。

隨後，他們像是理所當然一般，三個人圍在了餐桌上，確實，他們三個人都是這個家的主人，所以本來應該是很自然的光景，但是，父親僅僅坐著，心不在焉地吸著煙，還是老樣子，沒什麼食慾。

「因為今天不是我值班吶。」

大概感受到了蘇程的視線包含的意思，他像要解釋著一般嘟囔著，明明平時不管是不是值班都不會回家的。

「因為解決完了各種大的事情，決定暫且在家裡休息一下。」

蘇程疑惑，為什麼要特意說這些事情，父親工作上的事怎麼都好。

「是么，太好了呢…呵呵。」

接著，希月和父親對視了一下，輕輕地笑了。

「我吃好了。」

蘇程迅速吃完早飯，難得是希月做的早飯，他卻嘗不出味道，把飯碗放進洗碗池，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再次和希月搭話。

「啊，我今天會早點出去。」

「嗯，知道了。」

只是冷淡地說了這麼一句，蘇程便走出了家門，這是什麼呢，在那個地方三個人呆在一起，他感覺到些許苦悶。

…

教室。

蘇程集中精神聽課，如果老是發獃的話，時間可不等人，一下子就會到暑假去了，不可思議的是，睡意並沒有來臨，今天上課的內容，他也很好的聽進去了，還真是只要努力就能做好。

接著，他們兩個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蘇程側視著在身旁的希月，回想起早上的事情。

「希月…當時是打算說什麼呢？」

結果，卻再沒有聽過那一類的話題了，因為是不值得重新說，還是僅僅只是忘記了，不管是哪邊，蘇程覺得還是不要從他這邊問起來比較好。

比起這個，總感覺對回家有一種憂鬱感，這一點更讓他在意。

「唔，蘇程。」

「嗯。」

一直一言不發的希月，突然說了一句，但蘇程卻只是冷冷地回答了一句，就像很久以前一樣。

「我們的事情，是打算對父親隱瞞嗎？」

「嗯?」

因為聽著這句話的時候，蘇程還在發獃，所以他並沒有馬上明白其中的意思，對父親隱瞞，這就是說。

「怎麼一回事?」

「嗯…因為住在一起，也許總有一天會被察覺的吧…」希月說道。

「所以要和父親明說?還是算了吧。」

這種話題，很煩人，蘇程哪有什麼臉面，非得去挑明這件事情呢？本來那個人就沒有把他們當做家人來看，那樣的話，事到如今，和他說這些也只會讓他困擾的。

再說，沒任何權利說什麼，說出這句話的人，正是父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