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初夜

希月不知該如何回應，但是，手還是好好地握在一起，比起討厭，比起被拒絕，什麼都不回答就這麼逃開，才是最可怕的。

在漫長的沉默中，蘇程更進一步的握著希月的手，終於，希月的唇微微地動了，從這邊聽到的聲音，帶有一絲顫抖。

「…知道…了。」

撲通一聲，感覺像是能聽到心臟的聲音。

「但是…」希月抬起目光，帶著一副非常害羞地表情，說道:「在吃過飯以後好嗎…?」

忽然，希月將視線移向廚房。

「啊，好的…」

好好一想，現在還是吃飯前，一個單純但是非常致命的失誤。

「那，我去做飯了…」

蘇程一瞬間失去了力氣，在這個空隙，希月迅速放開了手，向廚房那邊逃去了，他變得無地自容，又縮回到沙發上。

餐桌旁，兩人什麼話都沒說，說實話，連是不是真的在吃東西，都沒有什麼實感，希月也比平時動筷子得更慢，他好像也是一樣。

蘇程略微偷看了一眼希月，不知是因為做菜的原因，還是因為剛才洗了澡的緣故，她的臉蛋發紅，感覺非常的可愛。

兩人隨意聊了一點話題，希月繼續開始一點點吃起飯來，接著蘇程意識到一件事。

「今天，父親回來嗎？」

「誒?昨天打電話回來了，說有三天左右不會回來…」

「啊…是，是這樣啊…」

說起來，好像是有說過，蘇程肩膀放鬆了力氣，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

「說起來，是不是不要再說話比較好……」蘇程心裡這麼想著。

感覺自己每次一開口，希月的心情都在變化，蘇程對此十分恐懼，於是，漫長的晚飯時間終於結束了。

「我去收拾…」

「嗯。」蘇程點點頭，已經只說一些最低限度必要的話了，雖然想幫忙，但還是算了。

「還有一點點，稍等一下。」

蘇程一邊保持沉默，一邊看著希月的背影等著，希月和平時一樣，洗著餐具，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可能動作比平時要更慢一點也說不定。

…

……

早晨，陽光照在蘇程身上，強光穿過眼瞼，刺入眼球，讓他皺起眉頭。

「嗯…」

意識漸漸清醒，與此同時，蘇程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至今為止從來沒有的感覺，他撓了撓頭，昨天發生的事情像電影一樣，重新在腦海中浮現出來，一點也沒有現實感。

蘇程看了看旁邊，誰也不在，希月的體溫已經沒有殘留，看來她已經起來一段時間了，沒能看到她的睡臉，沒能叫她起床，感覺非常的遺憾，她怎麼也不會冷淡到這個地步吧。

「不，這種事情怎麼都好…」

於是，在昨天記憶蘇醒的同時，蘇程想起來希月最後所說的話，明明不想回憶起來的。

她到底，是在向誰，為什麼而道歉的呢，為什麼會哭呢？突然，蘇程萌生出了一種感覺，就像是昨天的那記憶和心中的那不快感，一起包進了身體之中一樣。

「…呃，不能再這麼一個人陷入沉思了。」蘇程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急忙開始做準備。

就算是初夜的第二天，也必須得去學校。

廚房。

「…啊…」

蘇程一看到希月的臉，腦海里的東西就全部消散了，對方好像也是這樣，她就這麼拿著筷子，僵在那裡。

「啊，那個…」

「啊…嗯…」

總之，就只記得有事情想問，但具體是打算問什麼，則是完全不記得了。

話說起來，兩個人要再這麼沉默下去，話題就接不下去了。

「沒，沒事吧？」

「呃，指的什麼…?啊…嗯，那個啊…沒事。」說著，希月點了好幾次頭，像是要確認一樣。

實實在在地看到希月之後，那現實感和感概，還有愛意，一下子全湧上來了，那些瑣碎的小事，就全被掩蓋了。

希月的臉很紅，原因蘇程大約能猜到，但是更要緊的是，他覺得希月好像很疲倦的樣子。

「那個，希月。」

「嗯?」

「那個…今天一起休息，不去學校了吧？」蘇程很直接果斷地說了出來。

這種話，雖然說出來是非常的難為情，但這確實是個很有魅力的提案。

「蘇程…?嗯，非常不錯呢。」

「是，是吧？學校的話，只休息一天的話也…」

「但是，學校還是要好好去的。」

希月用像教導小孩子一樣的笑臉來回答蘇程，讓他更加難為情了，在那之後，蘇程讓她吃一些簡單的早飯，但結果希月沒有恢復到原來的樣子，直到上學的時間都在休息。

「對不起吶…本來想做飯的。」

「不，沒事的啦…還痛嗎？」

「痛…雖然還有一點…」希月站起來整理裙子的折線，但感覺這種動作都很難做好。

希月身子搖搖晃晃，直接跌坐在沙發上，蘇程嘆口氣，將手放在希月的背後和腿上，輕輕地抱了起來。

於是，希月一吃驚，包包便掉了下來。

「嚇了一跳…」

「我抱你到大門口為止吧！」

蘇程伸手拿起包包，放在她肚子上面，他和希月微妙地錯開視線，儘可能慢慢地走向大門。

「…蘇程，你明明不是這麼裝腔作勢的人啊！」

「拜託了，你別說了。」

沉默了一會兒，蘇程說道:「求你了…還是說說話吧。」

「噗哧…哈哈…」

希月笑了，雖說是成長了，果然她的身體還是很纖細，讓人很珍惜，但蘇程總有一種擔心，擔心就這樣下去，她的身體就會這麼壞掉，所以他才必須要珍惜才行，事到如今他才重新反省著。

在這樣想著的時候，蘇程之前想問的事情，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

「對不起…嗎？」

蘇程回憶起來，然後忘記，忘記之後，又回想起來，這樣不斷重複之後，話語深深刻印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放學后，他們等待著對方，一起回家，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蘇程幫她拿行李，跟她聊天，沒有做什麼事情，只是這樣一起回去。

確實，和希月在一起的時間，漸漸變得長久而濃厚，但是，沒有解決的問題還有很多，放了一天之後，蘇程的感覺更強烈了，他仍然，還不了解希月。

「……」

「怎麼了?」

就在蘇程想這些的時候，突然間希月的身影從視野里消失了，她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停了下來，好像在眺望著哪裡一般。

「去公園吧。」希月說道。

「嗯。」

雖然有點吃驚，但蘇程沒有反對，轉過身，向著兩人去過無數次的，那個公園走去，小孩子們在遊玩著，雖然只有兩、三個人，但僅僅是這樣，就能讓人感覺到熱鬧。

他們坐到假山上，兩人一起，觀望著這幅景象。